天池謠!
蛇神節當天早上,虛塵師傅被門外咚咚咚的響聲吵醒,推門一看,是阿笙背著他的“法寶”跑來敲門。“師傅,我都準備好了,我什麼時候可以上山?”師傅以為自己在做夢,揉了揉眼睛,阿笙又認認真真問了一遍,他才如夢初醒。“啊……現在什麼時辰了?”“快卯時了師傅。”師傅摸摸他的頭,道“不急,阿笙,幫師傅去打盆水吧。”“是!”他立刻轉身朝院子跑去,師傅在後麵叫“你把身上的東西拿下來呀,背著乾活不累嗎?”他聽到回頭一笑,才想起身上還背著一堆法寶呢。
給師傅打了水洗過臉,吃完最後一頓齋麵後鎮長就帶人來到了玄音寺。
“這孩子洗澡了嗎?”
“昨晚洗的。”
“趕緊換衣服吧。”
師傅從鎮長手裡接過一件很紅很紅的布衣,阿笙看了直摸頭。
“鎮長,我不能穿自己的衣服嗎?這衣服也太紅了。”
“當然不行!你的舊衣服有味道,會褻瀆蛇神,這是給你新做的,你平時也沒穿過什麼像樣衣服,算是大家資助你的吧,不問你師傅要錢了。”
“那好。”他乖乖換上新衣服,跟著幾個壯士出門了,師傅默不作聲走在最後,看著阿笙被當做祭品送上斷頭穀的心情讓他舉步維艱。
來到月龍山腳下,溫度驟降,一層厚厚的雲霧遮蓋著頭頂的天,山腳下已經提前擺好了祭台,祭台上堆滿了食物和蠟燭,兩麵大鼓放在祭台兩邊,兩位壯士手持鼓錘將大鼓敲得震耳欲聾。
“阿笙,鎮長告訴你,你是為了仙靈鎮的百姓過上太平的日子,是為了玄音寺的香火長久不息,所以你必須上山,不要回頭一直往前走,不管你看到什麼,遇到什麼,都不能下山,知道嗎?”
阿笙的雙眼堅定不移的望著鎮長,懂事的點點頭,道“我知道的,鎮長,我不會回頭的,我要找到蛇妖,告訴他們仙靈鎮的百姓都是好人,妖怪不能吃他們。我還要收服妖怪,感化妖怪,讓他們重度輪回。”
鎮長眨眨眼,拍拍他的肩“你有這樣的覺悟鎮長也不知道說什麼了,總之,大家都會記住你,並且感激你。”說完回頭低聲對旁邊的人悄悄說,“蛇神不會介意我們送個傻子過去吧?”
“管他的,先送了再說,時辰不早了,讓阿笙趕緊上路吧。”
就這樣,穿著紅衣服的阿笙背著滿滿一袋法寶踏上了“死亡之路”,他一邊頭也不回的前進,一邊大聲對後麵的虛塵說“師傅,等我感化了妖怪馬上就回來,我還跟你念經化緣,你要等我呀!”他的聲音最終被冷風吹散,小小的如同火焰的身影被濃霧吞沒。虛塵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村民都散儘,留他孤零零一人漠然離去。他養了阿笙四年,這孩子乖巧懂事,正直善良,可就是因為他特殊的身世才會受到村民的唾棄,厭惡他就如同厭惡瘟疫一般。他此番前去必定凶多吉少,想起來真是有愧於阿笙的父親,想當年他把阿笙托付給玄音寺,背著所有的罵名走上靈山,誰也不曾想過多年以後,他的兒子竟也鋪上他的前程,踏上了不歸路。
阿笙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隻覺得山裡的霧氣越來越重,他拿出爹留下來的黃金羅盤查看,羅盤上的指針不安的擺動,速度之快前所未有,他緊張的屏住呼吸,山便走到了儘頭。
一座黑漆漆的山洞赫然出現,他手持羅盤慢慢走進去,山洞裡特彆冷,但此時的他感覺不到,隻有驚喜和刺激包圍他全身。
再往裡走一點,視線越來越暗,耳邊傳出絲絲拉拉的聲響,應該是有蛇在身邊走動時發出的聲響。突然腳踝被什麼東西纏住似的,下一刻他就被這股力量牽動,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上,而纏住他腳踝的東西並沒有鬆開,而是整個拖動他往更深的地方快速竄去。
“啊……啊……”他不由自主大叫起來,四周傳來的風吹動他的頭發和衣服,他帶來的法器在震動下散落一地,等到拖動他的力量停止的時候,他手裡隻剩下一隻黃金羅盤了。
他坐穩後觀察了一下四周,不知道這裡是月龍山的什麼地方,反而有了一絲光亮,偌大的山洞內壁掛著巨大的蜘蛛網,有蝙蝠在頭頂撲騰而過。阿笙好奇的望著眼前的一切,用響亮又清晰的聲音問“這裡有人嗎?”
無人作答,他又連著問了幾遍,突然洞裡的水麵泛起泡泡,他走過去,離水麵不過一丈的距離,那些泡泡極速加劇,驟然間三條巨蛇衝出水麵,揚起的強烈水幕把阿笙從頭到腳都淋濕了。
“哇……”他情不自禁叫出聲,沒有躲閃,也沒有哭,而是瞪大眼睛看著這三條蛇在空中揮舞粗壯的身軀,他揉揉眼睛,仔細一看,發現並不是三條蛇,其實是一條蛇長了三顆頭。
每一顆蛇頭都在衝它吼叫,和以往被送上月龍山的孩子不同,阿笙站在原地,不慌不忙的從衣襟裡掏出一顆蘋果,那是他剛才在祭台上拿的。
“吃嗎?蘋果?”
三頭蛇又相繼衝它一吼,左邊的蛇頭帶著粗礦毛躁的聲音說“你不怕我嗎?”
阿笙笑著搖搖頭,字正腔圓的回答它“師傅說萬物皆有靈,人和妖都是天地間的靈氣,我們之間並無差彆。”
“你不怕我吃了你?”中間的蛇頭發出的是尖銳的女聲,說話時鼻尖幾乎觸及到了阿笙的臉,他覺得十分冰涼。
誰知這小孩很不給蛇妖麵子,搖搖頭回道師傅說我太瘦了,沒有肉,不好吃。”
右邊的蛇頭頂開中間的蛇頭,呼著絲絲涼氣發出不男不女的聲音“我看你細皮嫩肉的,味道一定特彆香。”
“因為我帶了這個……”他低下頭一陣摸索,還好腰帶裡放了一隻燒餅,他把燒餅舉到蛇頭麵前,笑嗬嗬的說,“仙靈鎮的燒餅最香了!你們吃嗎?”
“小屁孩你彆拿妖精不當回事兒!我現在就一口吞了你!”聲音不男不女的蛇頭“哇”一聲朝阿笙張開血盆大口,那張嘴撐到最大足以塞進三個阿笙也不止。
轉瞬之間他被一股巨大的能量彈出很遠,撞在身後的石壁上,暈了過去。與此同時三頭蛇妖也被那孩子身上投射出的神秘力量彈回水裡,三顆頭相互對望,無不詫異。
“剛才那是什麼?”
“沒用的東西!一個小孩而已,還吃不成麼?”中間的蛇頭不信邪,拖著左右兩顆頭再一次朝昏迷的阿笙攻擊!然而和第一次一樣,阿笙胸前猛然生出一道強烈的光芒,那光芒再一次將三頭蛇妖彈回水裡,蛇妖也彷徨了,吃了千年的祭品頭一次遇到這麼難啃的骨頭。
“他脖子上掛著什麼?”左邊的蛇頭凝眉一看,注意到了阿笙胸前閃著微弱光亮的東西。
其它兩隻蛇頭也慢慢湊近了看,一個說是木頭,一個說是葫蘆,最後它們總結——是葫蘆形狀的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