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謠!
阿笙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醒來,睜開眼便看到三頭蛇妖盯著自己,他拍拍屁股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手裡的羅盤和蘋果都不見了。
“小屁孩兒,你脖子上帶著什麼?能拿下來給我們看看嗎?”
阿笙將信將疑的摸著脖子上的寶葫蘆,一點兒都沒察覺到要不是這隻葫蘆自己早就被蛇妖吞噬。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葫蘆,它是我的護身符,我從出生就一直帶著不能拿下來。”
“它……有什麼法力嗎?”
“一隻葫蘆哪來的法力呀?”
“小屁孩兒,你把葫蘆拿下來給我們看看,我們就不吃你。”蛇妖開始跟阿笙玩戰略遊戲,無奈阿笙為人耿直,從出生便認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
“這個葫蘆真的不能拿下來,而且我沒什麼肉不好吃。不過你們不要失望,我們仙靈鎮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我可以下山給你們去拿過來。”
三顆蛇頭相互張望,竊竊私語“這孩子有如此厲害的法器,但好像腦筋不太行。”“我認為他是太聰明了,讓他把葫蘆拿下來都不肯拿。”“聰明什麼?最多也就比你聰明一點。”“老三你說什麼?”“你們吵啥,再吵到了嘴邊的孩子都要走了。喂!小屁孩兒!”
阿笙不知不覺又走到水邊,拿起胸前的葫蘆給蛇妖看,蛇妖嚇得退避三尺,阿笙解釋道“你們喜歡這個葫蘆?”“不、不喜歡,你離我們遠一點。”“這是我娘親手做的葫蘆,上麵還刻了我的名字——餘笙。”“然而我們對你的故事並不感興趣啊。”“我四歲的時候我娘就和我爹分開了,我不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彆說了,我們不想聽。”“爹說娘去了很遠的地方,隻有這個葫蘆,是娘的化身,它會保佑我平平安安長大。哎對了,你們有娘嗎?”“我們到底在乾什麼?你一進來,看到我們嚇得大喊一聲我們趁機把你吃掉這個結局不好嗎?”阿笙嗬嗬一笑,道“我是來感化你們的,隻不過我的法器在進來的時候弄丟了,你們等我,我回去拿。”“等一下小屁孩!”蛇妖異口同聲叫住他,“你……究竟是誰?”
“我叫阿笙,我要成為世上最了不起的捉妖師!”
當他撿回一部分七零八落的法器回到水邊,蛇妖早就沒了蹤影,他低頭俯視水麵,把小石頭扔進水裡呼喚蛇妖出來,蛇妖沒有現身,隻有虛無縹緲的聲音在山洞裡回蕩。
“孩子你趁天亮趕緊下山吧,不要再來啦!”
“可我是蛇神節的天選之子啊!鎮長說我不能下山,我一定要成功感化你們才能回去。”
“我們不想被一個小屁孩感化。”
“我現在還小,等我長大一點就要上天池山學捉妖大法,我會成為世上最厲害的捉妖師。”
“那你快去天池山吧,這裡不需要你。”
阿笙想了一會,便答應了“那好,我暫時不感化你們了,不過你們答應我,絕對不能下山吃人哦。”
同三頭蛇妖道彆以後阿笙蹦蹦跳跳出了山,天色已晚,仙靈鎮亮起萬家燈火,他回到玄音寺的時候已近子時。
佛堂的燈還亮著,抬頭一看,師傅還在念經,阿笙開心的朝他跑過去!“師傅,我回來了!”師傅猶豫了一會,不僅耳邊傳來阿笙的聲音,還有人在搖他,他睜眼一看,阿笙那張天真無邪的小臉正樂嗬嗬的望著自己,師傅頓時喜憂參半。
“阿笙……你、你怎麼回來了?”
“嗯!蛇妖叫我回來的,它們還不想被我感化。”
阿笙是不會說謊的,虛塵一而再的告訴自己,可即使他信了,百姓會信嗎?
“師傅,我在山洞裡看到了三頭蛇妖,它們很大很大,每隻蛇頭都會說話,他們就住在山洞的水裡,蛇妖一點也不可怕,他們答應我不會下山來吃人。”
虛塵望著阿笙津津樂道的樣子不禁眉頭緊鎖,良久才問“蛇妖,為什麼會讓你回來?”
“不知道,可能覺得我肉太少了不好吃,可能不喜歡被我感化,我掉進山洞的時候法戒不見了,不然我就可以試著感化他們。”他說的如此誠懇如此認真,身體裡仿佛長出三頭六臂,要知道他至今連一條狗都沒有感化過。
望著師傅深鎖眉頭的樣子阿笙也漸漸收起笑容,似乎看出了師傅眼中的困惑,他擼擼師傅的袖子,乖巧懂事的說“師傅,我知道大家一定不會相信我說的話……”
“師傅相信你,其他人真的就未必了。曆年來送上月龍山的孩子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你是第一個,大家會覺得你根本沒有進山。”
“那我再做一些法器,然後再上山收服蛇妖,這樣大家就會相信我的。”
“沒用的,阿笙……”師傅摸摸他的頭,“收服了蛇妖又有什麼用?這世間妖魔鬼怪殺不完除不儘啊,哪怕你收服再多的妖怪也改變不了大家對你的偏見,雖然不是你的錯,但你必須承擔。”
“大家……為什麼都討厭我……”他眼眶濕濕的,委屈的說,“為什麼罵我爹是廢物,為什麼罵我娘是妖精……師傅你以前總是說我太小說了也不明白,現在我長大了,還不能告訴我嗎?”
師傅擦擦眼角,使勁克製內心的悲憤,用顫抖的聲音說“阿笙,你隻需記住一件事,就是無論外麵的世界待你如何你都要堅持修行,並永遠保持善心。”
“好,阿笙記住了。”他強忍委屈的眼淚點點頭,師傅用爬滿皺紋的手握住他的小手說“你爹娘都是好人,他們都是這世間的修行者,修行者就要接受百般考驗,對不對?”
他重重點頭,虛塵牽起他的手,把不諳世事的孩子送回臥房,離開的時候告訴他不要擔心,明天他會跟鎮長解釋的。
誰知隔天早上不見阿笙像往常一樣精神滿滿的來敲自己的門,興許昨晚上的對話對他打擊太大,虛塵決定去臥房看看。剛推開門,就有一張紙飄了下來,他心裡一緊,立刻撿起紙打開看,赫然出現的是阿笙稚嫩的字跡
“師傅,我去天池山修行了,我要成為最厲害的捉妖師,感謝師傅多年養育之恩,待我學成歸來,報答師傅恩德——阿笙。”
幾行字,虛塵一連看了好幾遍,這孩子不告而彆的目的他比誰都清楚。一來他有心去天池求學,二來,他是不想讓師傅為難,他若繼續待在仙靈鎮,師傅就要想辦法跟彆人解釋,所以他選擇獨自離開,還玄音寺一個太平。
隻是阿笙此去路遠,誰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他唯有日夜為他祈福,願菩薩保佑他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