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看了看黒雕,見黒雕沒有反應,便伸手接過這青色木條,隻是當阿白接過之後才發現,這看起來與普通木條毫無不同的木條,竟然沉重如鐵,阿白用力提住那木條才沒讓木條墜落在地。
黒雕見貨已到手,在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迎客童道,“有舍便有得,羅生一派,果然會做生意。”
不僅阿白有些摸不著頭腦,那迎客童也是有些遲疑,那迎客童看向精明掌櫃,隻見精明掌櫃麵色凝重,雙手緊緊握住那古老算盤。
見黒雕已經走遠,阿白說聲告辭,便緊隨而去。
“掌櫃的,那人……”迎客童疑惑不解道。
精明掌櫃有些寵溺地伸手摸了摸迎客童的腦袋,沒有多言。
……
阿白小跑一陣,才跟上黒雕的步伐,又是一路七轉八彎,重新回到筆直的金雀大道上。
阿白憋了憋嘴,欲言又止。
似乎是知曉阿白的疑惑,黒雕走在前麵,自顧自地說道,“羅生一派傳承已久,百年為一世,一世一掌門。”
“上一任掌門曾經與我有過一麵之緣,是個有血氣的漢子,同時也是個狡詐的狐狸,因此我曾經去了解過這一派彆,較為熟悉他們。”
“他們分生兩係,各自培養,而後取一為主。”
“不過這一世似乎有點特彆,好像兩係都沒有培養下任,或者說兩係都在培養一個人。”
阿白皺了皺眉,沉吟道,“前輩意思是說,那個迎客童便是這一世的羅生掌門?”
黒雕搖了搖頭,隻是自顧自地歎道,“阿舍,阿舍,有舍才有得,可能他就是一個契機,不過生死有命,有機會反客為主也不一定。”
阿白聞言不知所雲,便低頭沉默不語。
二人無話多言,便一路徑直沿著金雀大道朝前走去。
金雀大道南北走向,黒雕領著阿白一路向北,行約莫三裡路,見識許多熱鬨繁華的店鋪酒家,才走到這條大道的儘頭。
大道儘頭便有一座浮屠橋連接到一座島嶼之上,遠遠看去那島嶼綠野蔥蔥,倒是有一小座黃磚琉璃瓦的樓宇建造在上麵,相襯其中。
阿白隨著黒雕徑直走上那條浮屠橋上,隨波逐浪般搖晃,突然黒雕回過身來,抓起阿白的衣襟,直接提起阿白,踮起腳尖如踏水踩波一般,幾個瞬息之間,直接走上那座島嶼,阿白回頭看向那條浮屠橋,卻是隨著突然興起的大浪滔天淹沒其中。
正當阿白疑惑之時,耳邊傳來一陣甕聲甕氣的聲音。
“那個黑衣人,你身上有我感到不舒服的氣息。”
“你讓我想起了一個臭名昭著的無恥混蛋。”
黒雕晏然自若,抱拳拱手道“晚輩莫無問,見過普陀前輩。”
阿白瞧了瞧黒雕,這倒是他第一次知道黒雕的姓名。
隨著黒雕自報家門,對方突然沒了聲響,了無聲息。
正當阿白有些疑惑之時,島嶼上的那座樓宇驀然顯化出一個頭頂如丹頂鶴紅潤圓滑般,南極老人模樣的白頭發翁,杵著一根盤有幾條遊魚的拐杖,一步一拐,急衝衝地跑了過去。
那白頭發翁見到黒雕,便扯起嗓子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
“我咧個娘喲,你這混小子居然還沒有死。”
“好人不長命,孬種活千年。”
“不過也對,就你那種貪生怕死,見風使舵,惡盈滿貫的殘渣餘孽,所作所為簡直是罄竹難書。”
白發頭翁氣勢如虹,罵足半個時辰,罵得上氣不接下氣,才氣喘籲籲地問道,“你這小子,消失這麼多年,怎麼突然出現了。”
黒雕自從見到白發頭翁,便一直垂首直立站著,默默聽著對他的謾罵。
聽到白發老翁的詢問,黒雕咧了咧嘴,輕笑道,“被沐若英那小人設計陷害,困在一個山穀裡足足百年。”
隨後黒雕指了指阿白道,“若非上天送了一位人族少年,解救我出來,可能多半就要困死在哪裡。”
白發老翁聞言倒是看了一眼阿白,轉過頭來眼神頗為複雜地看著黒雕,而後長歎一聲道,“已過百年時光,惡墟人才輩出。”
“任你天資卓越超群,也是沒有時間讓你去追趕同樣是天才的同輩,更何況最近幾十年也湧現出絲毫不弱於你的幾個妖孽。”
“無問啊,你……”白發老翁無奈地搖了搖頭。
黒雕哂然一笑,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看到黒雕如此風輕雲淡,白發老翁愣了愣,隨後開懷大笑道,“莫無問,還是那個無問天下。”
“前輩,不請我們坐坐嗎?”黒雕笑問。
白發老翁恍然,一拍腦袋,笑說,“哈哈哈,去我那座清涼亭一坐。”而後白發老翁指著黒雕笑罵,“你當年可是一直虎視眈眈我的香誕茶,現在百年過去,茶葉剩餘不多,不過款待你還是要拿出手的。”
黒雕囅然而笑,帶著阿白跟在白發老翁走上島嶼那座黃磚琉璃瓦樓宇。
黒雕與白發老翁相對席地而坐,談笑風生,阿白沾了黒雕的風光,分得一杯香誕茶,茶水淡黃色澤,抿上一口,淡爽可口,香味醇厚,更讓人意外的是,喝了此茶,阿白感到全身四肢舒爽,頭腦清明,腹中蘊含一股暖流通向四周。
“無問啊,你當年的敵手如今無不威震八方。”
“當年被你折斷四肢的八支魔蛛,竟是尋到黑芝續肢膏,接上斷肢之後,修為更進一步,如今已經是魔蛛一族的族長。”
“而被你一擊從寰宇掃落的金鵬,後麵也是機緣不斷,已經是金鵬一族的大長老。”
“而陷害你落到如此地步的沐若英,你曾經的好友,現在……”
白發老翁抬頭看了看黒雕,黒雕擺了擺手,示意無事。
“現在已經成為神木島島主,更是突破成為……地級凶獸。”
黒雕聞言神情未變,手中拿起一杯香誕茶抿了一口,說道,“沐若英天資卓越,絲毫不弱於我,百年時光突破到地級,也是意料之中。”
“那你現在要有什麼打算,如今沐若英身為地級凶獸,知曉你若逃脫,必然不會放過你。”
“以他陰狠狡詐,睚眥必報的性格,你現在不是他的對手。”白發老翁不禁有些憂心忡忡道。
黒雕一口悶完手中那杯香誕茶,笑道,“前輩不必擔心,他如今貴為神木島島主,事務繁多,沒那麼多時間來對付我這麼一個才勉勉強強跨過兵級的廢物。”
“沐若英此人,雖性子陰毒,但是他亦是驕傲無比,要他親自來對付不過堪堪兵級凶獸,他是不屑於出手的,頂多派他的心腹前來解決。”
而後黒雕朗聲笑道,“到時就需要前輩出手幫忙攔截拖延一番。”
白發老翁倒是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黒雕繼續開口道,“前輩,我還有一事相求,我有一諾給那人族小子,要護送他回到人族領地,屆時需要前輩出手幫我們開辟一道海道前往惡墟東北部。”
白發老翁多看了一眼阿白,亦是應允此事。
黒雕和白發老翁相談甚歡,直至落日餘暉灑滿海天,才儘興而歸。
阿白走在黒雕身邊,黒雕突然指了指地下,問道,“你知道你腳下踩在誰的背上嗎?”
阿白滿頭霧水,黒雕說道,“普陀前輩本體便是一頭壽命極長的普陀龜,而整座普陀城便是前輩的龜殼上建造而成。”
黒雕回頭指了指身後那座島嶼,笑道,“那島嶼你應該知曉是什麼了吧。”
阿白張大了嘴巴,膛目結舌,一時之間已是無言以對。
東渤勝遇,獸中兵聖,而他的坐騎,傳言便是一頭壽命極長的老龜,世間取名為,普陀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