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撐著,想要坐起來,卻伊然虛脫無力,隻能仰麵躺在了地上。
又噴出幾口鮮血,她的氣力在快速消散著,勉強將頭扭向弟弟那邊,顫抖著呼喚“恨風,恨…風!”
牧恨風聽到了召喚,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發現全身是血的嫂子,倒在了不遠處,急忙連滾帶爬地,來到她的身邊,抱著她的身子隻是大哭。
宮少雪顫抖的把手抬起來,摸著他的臉,剛想說話,大口的鮮血從嘴裡湧了出來。
就這麼看著牧恨風,帶著不舍和遺憾,手無力的垂落下來。
……
牧津雲早已跑的遍體是汗,後麵的兩名和義教外事弟子,還在緊咬著他不放。
他不敢跑的太快,擔心過早的甩開他們,會令妻子和弟弟來不及逃離險境。
就這樣如同耍猴一般,帶著二人一狗在山溝裡轉圈。
好在牧津雲經常務農,身體素質還是相當不錯的,再加上對山裡的地形比較熟悉,七轉八轉的,始終沒有被賊人追上。
後麵的兩個賊人累的夠嗆,一開始還能大呼小叫的威脅叫罵,到了後來,已經喊不出聲了。
兩個人越追越恨,大罵那個螻蟻該死,要不是這小子狡詐,他們何必受這份罪,等捉住他後,非活活的打死他不可。
兩個賊人心裡發了狠,跟在牧津雲的後麵緊追不舍。
牧津雲吊著三條尾巴,在大山溝裡又轉了一會,盤算了一下時間,覺得應該差不多了。
所料不錯的話,在這段時間裡,妻子和弟弟應該能夠脫險了,是時候與他們彙合了。
牧津雲決定不再戲耍賊人,腳下突然發力,左轉右轉,將後麵的追兵徹底地甩開了。
又跑了一會,伊然聽不見人和狗的聲音,於是重新辨明了方向,朝約定的地點趕去。
快到地方的時候,隱隱聽見孩童的哭喊聲。
牧津雲大驚失色,仔細辨認了一下,確定是弟弟在哭,立時血往上湧,在路邊隨手拾起一塊尖石,朝著哭聲發力狂奔。
到了近前,發現地上倒著兩個人,一個穿著外事弟子服飾的男子,渾身是血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另一個躺在地上的人,正是自己的妻子宮少雪,也是滿身鮮血的一動不動,牧恨風搖晃著她的身體,嘶聲哭叫著。
牧津雲隻覺得天旋地轉,腳下踉蹌,重重的摔了一個跟頭,不待起身,手腳並用的爬到她的身邊。
小恨風聽見了動靜,抬頭看見是哥哥,立刻撲上來搖晃著他的胳膊“哥,哥,你救嫂子,你救嫂子!”
牧津雲將妻子摟在懷裡,探了探她的鼻息,又聽了聽她的胸口,人早已沒了生息。
妻子嘴邊的鮮血還沒有乾透,雙目微睜,毫無生機的看著他。
心絞絞地痛,牧津雲愣愣地凝視著她,想哭哭不出來,想喊喊不出聲,隻剩下撕心裂肺的疼。
自己是那麼想死的一個人,怎麼在失去她的時候,會這麼痛,會萬般的不舍。
難道說,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愛上了這個女人。
不,不可能,她隻是我的一個同伴,我的妻子是嬌子嫣,我愛的女人隻能是子嫣。
隻是,為何會這麼的痛楚!
小恨風在一旁看著哥哥,見他的麵容越發猙獰,嚇得又去搖動他的胳膊,“哥,哥,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牧津雲楞了一下,轉過頭,看著麵前的弟弟,小家夥顯然驚嚇過度,眼睛通紅、小臉臟兮兮的,被淚水衝出來一道道淚痕。
這一世,多了一份牽掛,多了一份責任,即使自己想去轉世,也要先把弟弟養大成人。
他不想決定牧恨風的生死,雪兒說的對,萬一這裡不是幻境呢,萬一這裡是真實的世界呢。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每個人的命運,理應由他自己做主。
等到弟弟長大後,他的生死由他自己決定,無論牧恨風是走是留,那時的牧津雲,才能做到無愧於心的離開。
牧津雲將妻子緊緊摟在懷裡,悲痛、愧疚、自責、仇恨,諸多情緒湧了出來,不禁嚎啕大哭。
哭了多時,想起是非之地不能久留,為了弟弟的安全,他們還得繼續逃命。
就在那顆大槐樹下,牧津雲用雙手挖了一個土坑,抱起妻子的屍體,將她輕輕地放了進去。
他一邊哭著,一邊將刨出來的浮土,一把把撒在妻子的身上,卻始終舍不得,蓋上她的嬌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