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在楚君瑤手下撐不過多久的楚婉沉默了，楚君瑤腦子比她好使很多，即使她囂張跋扈，也比不過蟄伏的獅子。
“不如我們去搜集證據？”楚婉靈光一閃。
“去哪搜集證據，即使搜集到了，你又能拿她怎麼辦？若阿媽的事與楚君瑤無關，那證據又有什麼用？”楚絨幽幽道，“有這閒工夫，還不如我們阿姐妹幾個團結起來，彆讓楚君瑤抓住我們的把柄。”
楚琳玉望著雪白的天花板，低聲道：“絨絨說得對，我們要團結起來。天賜呢？他現在怎麼樣。”
“彆提了，楚天賜這家夥心可不是朝著我們的。”楚婉嘟囔了一聲，埋怨道，“自從楚君瑤來了楚司館，楚天賜可沒有一天向著我們的，總是說我們對楚君瑤不好，就算楚君瑤姓楚，這楚家還不是我們的天下？哪需要一個賤蹄子來掌控。”
“天賜畢竟是我們的哥哥，不能讓他再向著楚君瑤了。往後天賜繼承了楚家，我們還不得仰仗娘家的幫助？”楚絨沉聲道，“明日你們去找阿哥，探探口風，看他什麼個情況。”
楚婉用力地點頭。
楚絨卻有些信不過，於是對楚琳玉低聲道，“阿姐，你看著點楚婉，彆讓她壞事兒了。”
知曉楚婉胸大無腦，楚琳玉頷首，但嗅不到熟悉的迷魂香，卻遲遲睡不著。
聽著身旁傳來的輕微呼嚕聲，楚琳玉頓時頭痛欲裂，卻說不出究竟是哪裡痛，便輕手輕腳地起來，朝著雪白的牆壁，恨不得撞上去一死了之。
她悶哼了一聲，指尖狠狠地在太陽穴上揉了幾下，但無濟於事，便咬著牙，往外頭走去。
新鮮的空氣撲鼻而來，頭痛稍緩，隻是一後退，瞬間加劇。
後退不得，隻能前進，楚琳玉披著一件單薄的外衫，推開小門，站在燈籠之下，望著昏暗的後院發呆。
“小姐，夜這麼深了，怎麼還在外麵？”嘶啞的聲音忽然傳來，那嗓音像是刀摩擦地麵的聲音，極為難聽，令楚琳玉擰起眉頭。
“你怎麼在這。”楚琳玉淡淡道。
“睡不著，出來看看風景。”身處黑暗的安陽目光貪婪地看著楚琳玉，食指摩挲，有些蠢蠢欲動。
楚琳玉感覺到逼人的目光，腦海中鈴聲大作，忙退後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安陽見此，低聲輕笑，並沒有將楚琳玉的防備放在眼裡：“小姐可也是睡不著？”
“與你無關。”楚琳玉冷著張臉，嫌惡地看著安陽，微抬下巴，桀驁道，“本小姐在這裡透風，誰允許你待在這的？還不快下去！”
安陽低聲稱是，看見楚琳玉這副模樣，卻興奮地笑出聲。粗啞的聲音在黑暗中愈來愈近，楚琳玉僵直了身體，看著緩緩走出來的安陽，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驀然瞪圓眼睛。
淡淡地迷魂香自安陽身上傳來，楚琳玉眼皮沉重地耷拉下來，軟軟地倒入他懷中。
安陽陰沉沉看著懷裡的美人，湊近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發出滿足地喟歎聲。
月光避過雲層，微弱的光籠罩在地上，隻見嬌花被連根拔起，花瓣散落一地。
夜色沉沉，有人的噩夢才剛開始。
次日一早，楚絨便隨楚奎利去收林湘湘的屍體，有金錢上下打點，監獄怎能不給？但穆繹之打過招呼，所以也隻能是由守獄的官差送到寺廟超度，不能由家人護送。
隻是看到屍體的一瞬間，楚絨強撐了半個時辰的情緒轟然崩塌，撲在地上，椎心飲泣，泣不可仰。
悲愴的哭聲勾起楚奎利的惻隱之心，他拍拍楚絨的肩膀，無聲地歎息。
屍首擱在寺廟，也好讓大師們為其超度，平息怨氣。
楚絨眼睜睜地看著林湘湘的屍體被拖走，掙紮著起身，嘶啞道：“不要！把阿媽還給我——”
楚奎利死死地扯住她，差點讓楚絨掙脫開來。
楚絨最後喊得嗓子都啞了，看著屍首在眼中消失，腦海中有短暫的空白。
她啞聲道：“阿爸，如果楚君瑤真的是罪魁禍首怎麼辦？”
楚奎利動作一頓，回道：“人死不能超生，更何況君瑤也沒有阿媽，她隻是個鄉下來的丫頭，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能耐。”這些話說出口的時候，楚奎利其實沒無法說服自己。
楚絨心中一梗，猛地掙開楚奎利的手，紅著眼眶看他：“是不是因為楚君瑤的靠山是穆繹之，你才這麼說的？如果楚君瑤沒有靠山，你還會縱容她嗎？”
“怎麼說話的？”楚奎利不滿道，“這和穆副督統有什麼關係，因果輪回，你阿媽是病死的，要是她身子沒有那麼弱，肯定能等到沉冤得雪的那天。”
楚絨咬牙怒視，被氣得都站不穩，但她終是什麼都沒說，帶著滿腔怨氣回去了。
此時，楚琳玉正從漫長的夢魘中醒來，扭頭望見正在穿衣的楚婉，感覺自己像是忘記了什麼，但冥思苦想仍是記不起來。
“阿姐，你嘴唇怎麼破了？”楚婉疑惑道。
楚琳玉無力回答，勉強直起身，舒展僵直的身體，旋身之際，猛然望見鏡子中的自己，忽然愣住了。
她兀自看著，但腦海中一片空白，仍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開口，卻發現聲音粗啞得厲害，隻能擠出幾個不甚清楚的字眼：“我先不下去了……”
楚婉湊近細聽，擰眉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找阿哥。”
楚琳玉頷首，仰頭倒了回去，周身疲憊不適，便將自己又埋進被窩裡，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楚婉快步走到楚天賜房門外，才想起房門還被鎖著，便拿了鑰匙打開。
楚天賜坐在房間裡，瞥見是楚婉，麵上的冷意稍緩。
“阿哥。”楚婉心疼地看著他，上下打量一番，歎氣道，“你這是慪什麼氣呢？阿爸把你鎖房間裡是為了不讓你衝動，咱們畢竟是官家，若是你做了什麼丟臉麵的事，大家可要一塊兒丟臉。”
楚天賜抿了抿唇，回道：“我也知曉不能衝動，但那種情況下，你要我怎麼保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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