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途!
是象征正直君子之物,一陰一陽,有兩麵雙刃。
籠統來說,使劍不外乎“削、斬、撩、抹、刺”等幾種基本法門,其中以“刺”威力最大。畢竟,較之於大刀、長戟、斧子等重型兵刃,劍的重量輕,所以無論是削、斬、撩、抹,威力都比不上刺。
一劍刺出,勁力需外方內圓,不可過於剛猛,亦不可過於柔韌;氣勢需一往無前,卻又不失後勁,一擊不成再以二擊,這就是劍,守中之劍。
在迷離亂世蒼茫大地之上,能守住那一根細到不可捕捉的中線,就是聖人。
上世紀四十年代,一位叫做張治中(字文白)的外交家脫離國民黨,見證了新中國成立那激動人心的時刻。
當時的中華大地被日本人折騰的慘不忍睹,新中國成立後,美利堅與蘇聯先後向中國拋出橄欖枝。
為此,毛太祖與張治中詳談過一次。
張治中的主張是,守中。
何謂守中?不偏不倚,搖擺不定,隻要這樣,美國和蘇聯兩國或許都會以為條件開的不夠高,所以有可能會加大籌碼,不斷援助資金,如此這般,中國或許就能在短短時間內飛速發展。
可毛太祖何等雄才?這種事,想必是他不屑做的,所以那時很乾脆的倒向蘇聯。
受當時先進文化影響。熏陶出毛太祖這樣一位不世人傑。蕩平梟雄。宇內澄澈。但他畢竟不是聖人。張文白當然也不是。但某些程度上說。周恩來、張治中等幾位受中國儒家思想地影響更大。
守中是與人打交道地大智慧。不過分親近。所以不會給人以輕浮感覺。也不過分疏遠。所以不會給人以清高感覺。若即若離。若希若夷。與人相交。使人如沐春風。卻不刻意地保持著一種距離。這種學問。許多人精研一生也不得其要。
武功也是一種打交道地手段。被儒家道理熏陶了兩千年地中國人把守中地道理運用到其中。並不奇怪。何況。道理到了頂尖處。本就相通。
劍術是為殺人而創。到唐朝地時候才由那驚采絕豔地公孫大娘演化成了藝術。但一場劍舞地點睛之筆。仍舊在那一刺上。
刺。要拿捏地恰到好處。能收能放。能縮能伸。
魏長卿那柄刻了“天下劍主”四個篆字地寶劍。劍鞘與劍身之劍貼合地緊密無縫。任你用多大地力。都極難拔出。就比是一個空心大鐵球。抽空裡麵地空氣。十匹馬也拉不開。然而又一種情況。就是拔劍者功力通玄。強行運勁拔出。但這也隻不過是劍身斷毀地下場。
但是,如果你遵循了這守中之道,反“刺”之道而行之,就能拔出此劍。
外圓內方,仿佛一顆滴溜溜不住輪轉的光滑大圓球,“外圓”卸去所有勁力,“內方”為拔出源動力,守中,則是平衡“外圓”“內方”之間地比例關係,這個中微妙,則需要明悟之人細細體味了。
掌握了這個拔劍之法,刺劍之法也就不再是難事。
柳行風在魏長卿的指點下,嘗試了三十一次,總算是底子不薄,得以初窺門徑。
相比之下,釋永環出身少林,精於拳腳棍術,加之深研佛法,出手總留餘地,故而不喜刀劍殺傷人命之術,對於運劍技擊之道不怎麼明白,所以幾次動手拔劍,都是無功而返,現在見柳行風拔出劍來,不由一陣失神。
蘇沐奇和李根儒對視一眼,各自看到對方眼中的不可思議之色,莫非,眼前這個少年,竟是一個比釋永環還要厲害地高手?
蘇夭瞪大雙眼,她心中感覺,已不僅僅能用驚訝能形容了,畢竟,她之前一度瞧不起這個其貌不揚的少年。
顧盼兮笑開了花,一雙妙目定定落在柳行風身上,閃爍著異樣神采。
柳行風挽了個劍花,凝視掌中寶劍,心中一陣悸動。
一套完整的劍術驀然浮現在他腦海之中。
屈膝,展足,後捺,反手一撩,一招古雅樸實的劍法就在他手中徹底展現。
釋永環是識貨地人,見到這招劍法,不由失聲驚呼,他實在想不到在他所學武功範疇中,有什麼能破解這一招劍術。
柳行風手中劍劍尖向上,忽然不可思議的向下一折,巧妙地把兩招銜接在一起,劍鋒一抹,柳行風如一頭靈貓弓腰後退,驀然伸直彎肘,寶劍仿佛被彈簧作用一般驟然彈出,其中蘊含的勁力外方內圓,寧折不彎,一往無前的刺入雪白的牆壁,竟然深達二十厘米。
緊接著他拔出長劍,一圈一轉,又使出另一招絕頂劍術。
靈台中的魏長卿不住演示劍法,柳行風便跟著他一劍、一劍地練下去。
他感覺,這套劍法,與虛空藏挪移法似乎有相似之處,但隻是更高明,有了虛空藏挪移法的底子,卻能讓他出劍收劍更加圓轉自如。
經綸手地磅礴大氣,鴛鴦腳的毒辣陰狠,子母拳地拳腳合一,虛空藏挪移法的天外神來之筆,以前所學地一切一切,今日都毫無滯澀的湧現出來,好像之前所學的種種,都是為今日這一套劍術量身訂做。
一劍,一劍,他感悟到更多。
可他眼前卻漸漸模糊。
慢慢的,切換成了另一幅畫麵。
子時三刻,霜寒露重,高門大戶之內飄出酒肉香氣。
“完顏忽律,魏某要取你人頭,你為何不走?”朱門之外緩緩走進一位穿布衣戴鬥篷的男子,淡淡說道,語氣之中似乎不染半分煙火之氣。
鐵塔一般雄壯威武的漢子微微一笑,虯髯根根直立,他端坐在內庭之中,身前一張四方大桌,桌上滿是酒肉菜肴,他起身
杯清酒,道“你要殺某,某便逃到天涯海角,莫非下劍主手中雷霆?相較之下,還不如與君傾力一戰,舍命一搏。”說著頓了頓,又歎道“一彆十年,你清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