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神譚!
第十章、誰在叫魂?
從溫室出來,簡真的鼻血可算是止住了,鼻子紅腫發亮,看上去就像熟透的香腸。
“謝啦!”呂品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是你,我還在上課呢!你笨歸笨,還有點兒用。”
“滾開!”大個兒推開呂品,轉向方飛甕聲甕氣,“你的煉氣術怎麼進步得這樣快?”
“哦?”方飛打定主意隱瞞‘大還心鏡’的事,“你不是給了我一本書……”
“閉嘴!”大個兒叼嘴咬舌地說,“你當我會相信你嗎?”
“不管你信不信,”呂品一邊插嘴,“這世上就是有天才。”
“天才?”簡真指著方飛,“他?得了吧,哼!”
“算了!”呂品搖了搖頭,“跟蠢材說不通!”
“誰是蠢材?”大個兒怒目相向,“你又比我強多少?”
“強那麼一點點,”呂品摸了摸鼻子,“石頭又沒砸我的臉!”大個兒無言以對,瞪著一雙小眼睛直噴粗氣。
回到龍尾樓,大廳裡的郵包堆積如山,負責收發的勤務拿著符筆揮來揮去,郵包裹著符光飛向不同的寢室。
“蒼龍方飛,”勤務頭也不抬,“等一下!有你的包裹!”
“我的包裹?”方飛莫名其妙,“誰寄的?”
“不知道,”勤務抖了抖筆尖,一團紅光從郵包裡鑽出來,“地址是南溟島!”
方飛接過盒子,輕飄飄的沒有重量,外麵符光褪去,露出熟悉的字跡,他心子狂跳,渾身的血都壓到臉上。
“燕眉的嗎?”大個兒搶過盒子搖晃兩下,“太輕了,不像吃的。”
“還給我!”方飛氣惱地奪回盒子,“除了吃的你還知道什麼?”
“還有喝的,”大個兒抽了抽受傷的鼻子,“南溟島的海龍茶挺不錯!”
“海龍茶?什麼東西?”
“蛟龍在深海的瓊田裡種植的一種海草,”簡真舔了舔嘴唇,“顏色是白的,泡的茶像是牛奶,但比牛奶好喝十倍!咕嘟……”狠狠吞了一泡口水。
回到房間,方飛拆開郵包,裡麵是個金色盒子,上麵寫著“入學禮物,朱雀燕眉”八個字。
“太貼心了,”大個兒一肚皮羨慕,“快拆,快拆,看看是個啥?”
方飛拆開金盒,忽又出現一個銀盒,他心中納悶,耐著性子拆開銀盒,發現一個透明的四方形盒子裡懸浮著一顆亮銀色的水滴。
“波耶水鏡?”呂品睡意消失,兩眼瞪得老大,“天啦,真的是波耶水鏡!”
“你說什麼?”方飛疑惑地看向懶鬼。
“波耶水鏡,”呂品激動指著水滴,“當今最新款、最昂貴的通靈鏡。”
“這是通靈鏡?”方飛難以置信。
“對!”呂品三兩下打開盒蓋向下一倒,水滴滾了出來,晃悠悠地懸在空中,它的體積跟大拇指相當,光滑流動的樣子就像一大滴水銀。
簡真忍不住伸出食指,輕輕捅了水滴一下。啪,水滴淩空展開,變成了一塊四四方方的屏幕,橫直超過一米,閃閃爍爍地出現了一隻靈眼。
“大!”呂品用筆一掃,屏幕四麵擴張,充滿了整個房間,“波耶水鏡的最大直徑超過十丈,小……”屏幕應聲收縮,變回原始尺寸,“還能變形,圓……”鏡麵又從方形變成圓形,“還能分形,分……”呂品筆尖掃過,屏幕變成薄薄的兩片,大小相等,同時飄在空中,“最多可以有九麵分鏡。”呂品揮舞符筆,變出九個屏幕,“每一麵分鏡的通靈速度都不會下降,超過一般通靈鏡的五倍!”
“五倍?”對於呂品的演示,方飛有點兒眼花繚亂。
“這玩意兒很貴吧?”大個兒羨慕地撫摸屏幕。
“十萬點金!”呂品話一出口,簡真火燒似的縮回手,衝著懶鬼尖叫“騙人!”
“這是限量版,也就是說,沒有特殊身份,花了錢也買不到,收……”懶鬼抖動筆尖,屏幕變回水滴形狀,“它有如意屬性,你可以把它變成一些小東西,比如說一枚戒指!”符筆一揮,水滴變成一枚亮銀色的指環。
方飛接過指環,戴在食指瞧了瞧,發現呂品眼巴巴地盯著自己,猜到他的心思,取下指環丟給他“拿去玩兒吧!”
“當真?”呂品興奮得跳了起來。方飛點點頭,懶鬼興衝衝地揮筆把鏡子一分為二“你一麵,我一麵……”
“我的呢?”大個兒甕聲甕氣地抗議。
“好吧!”懶鬼不高興地分出第三麵鏡子,“這三麵分鏡來自一麵‘波耶水鏡’,所以能夠無礙共振!”
“什麼意思?”方飛問道。
“你變成指環戴上!”呂品說道。
方飛如言戴上指環,呂品進入“狐言亂語”,聯結方飛的“四方飛翔”。方飛頓覺一股強烈的振動從食指傳來,指環亮起耀眼的紅光,方飛忍不住伸手摸去,剛剛碰到,戒指舒展擴張,變回光亮水鏡,跳到空中靜靜地飄浮。
“這就是無礙共振,”呂品說道,“遇上危險?,可用這個求救。”
“那個沒意思,”簡真揮手打斷懶鬼,“咱們來玩《飛行萬象》’。”
“那是什麼?”方飛問。
“通靈網上的一款遊戲。”
“紫微也有網遊?”方飛來了精神。
“對!”呂品點開一個圖標,進入了一座複雜得駭人的三維建築,“這是我的萬象空間‘青丘之國’’,喏,看我的九尾通天刺!”他指著建築裡一個壯麗繁複的飛行器。
“太壯觀了!”方飛由衷讚歎。
“得了吧,”呂品不滿地搖頭,“比起彆的空間,我這隻算一個廁所。”
“還有彆的空間?”
“每個玩家都有!你也可以造一個!”
“你自己造的?”方飛無比震驚,“用什麼?”
“星砂!”呂品點開一個方形建築,裡麵流淌出許多晶瑩閃亮的細沙,仿佛鑽石的粉末閃閃發亮,“這是通靈的副產品,有人說它是元胎的初始形態,許多人試圖把它從通靈網上提取出來,可是從來沒有成功過。星砂跟元胎性質相似,可以變成任何物體。後來有一個名叫千江影的道者發明了《飛行萬象》,收集星砂建造房屋和飛行器,使用自己飛行器攻擊對手的建築,由此獲得分數和獎勵。”
“我懂了!”方飛一拍腦門,“這是一個沙盒遊戲!”
“沙盒遊戲?”呂品困惑地看著他。
“紅塵裡的說法,”方飛興致高漲,“星砂從哪兒來的?”
“網上到處都是,可以用‘摘星煉砂符’采集!”呂品說道,“不過每人每天采集的數量有限,不同的人采集的星砂還會相互排斥,這就杜絕了大家集中星砂共同建造空間。”
方飛搜集了若乾星砂,花了好一陣,才把星砂摶煉成一塊方磚。
“太慢了,”大個兒探過頭來得意洋洋,“我都築好一麵牆了!”
呂品正跟一個玩家激戰,一艘炫酷十足的飛行器闖入“青丘之國”,遭到各種武器的攔截,飛行器的護罩不斷削弱,零件不時墜落,可是躲閃靈活、火力全開,有形無形的攻擊層出不窮。呂品的空間飽受摧殘,建築大片垮塌,變成縷縷輕煙……
“可以不打仗嗎?”方飛驚駭地望著屏幕裡的一片狼藉。
“那有什麼意思?”呂品百忙中不忘回答,“遊戲的樂趣就是摧毀和重建。”
“投入那麼多心血,毀了不心疼嗎?”
“心疼歸心疼。”呂品舔了舔嘴唇,“可是摧毀彆人的空間更痛快!”
“造這個空間要多久?”方飛問道。
“看筆速!”呂品估算一下,“以我現在的筆速,半年就能造好。”
“我呢?我要多久?”
“這個嘛!”懶鬼同情地瞅他一眼,“你是我見過筆速最慢的人!”方飛大為沮喪,小聲說“筆速能提高嗎?”
“能啊!”呂品說,“先用筆頭寫字!”
“廢話!不用筆頭用什麼?”
“不!不!”呂品連連擺手,“你得讓筆頭裡的每一根毫毛活過來!”
“活過來?”方飛更加迷惑,“什麼意思?”
“好比把頭發變成蚯蚓,你得控製筆頭的每一根毫毛,讓它們隨心所欲地運動。直到你想到什麼,筆頭就寫出什麼,最快的時候,寫字的速度超過你的思考。”
“教你一個乖,”簡真插嘴,“保持筆杆不動,讓筆頭自行寫字。”
“先馴服筆頭,再配合你的手腕,”呂品向方飛拋了個眼風,“提高筆速嘛,就這麼簡單!”
“對!”簡真附和,“就這麼簡單!”
方飛信以為真,很快陷入悲慘的境地。星拂筆的毫毛極其靈敏,注入元氣之後,每一根毫毛都自行其是、不聽使喚,就像是一大窩蚯蚓到處亂爬亂動。方飛試圖馴服它們,可是毫毛數以百計,費儘心力也不過控製一根兩根,其他的胡作非為,在通靈鏡上留下一大片稀奇古怪的塗鴉。
“你這還是筆嗎?根本就是一把刷子!”簡真從不放過說風涼話的機會。
方飛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用筆在他的胖臉上畫兩個烏龜。想來想去,他決定化整為零,先控製一根毫毛,再嘗試控製兩根,而後逐一增加毫毛的數量,三根、四根……直到控製整個筆頭。
接下來的幾天,方飛跟幾十根白毛較上了勁,吃飯、上課都拿著符筆劃來劃去,就連做夢也想著如何控製,結果夢境裡毫毛變多變長,纏住他的手腳,把他變成了一個傀儡,任由巨大的符筆牽牽扯扯,身不由主地跳起舞來……
“蒼龍方飛!”一個蒼老的聲音悠然傳來。
“有!”方飛下意識挺身站起,惹來四周一片哄笑。他慌慌張張地收起符筆,轉眼看向四周,恍然想起正在奧室上課——四麵群星璀璨,天皓白站在講壇上麵,捏著幾頁稿紙,望著他白眉緊鎖。
“天道師!”方飛忙著馴服筆頭,壓根兒沒有聽課,“我、我……”
“你這篇論文寫得不錯,”天皓白揚了揚紙張,“《論贔風的成因和威力》,隻有親眼目睹過贔風的人才能寫得出來。”
奧室裡響起竊竊私語,不時傳出“裸蟲”、“點化”、“三劫門”等詞兒。方飛也想起通過三劫門的情景,心裡恍恍惚惚,感覺那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
“關於贔風的成因,你的理解有些偏差,我在後麵做了批注。”天皓白放下論文,“總的說來很有新意,我給八十五分,喏,你可以坐下了。”
方飛紅著臉坐下,天皓白揮了揮筆,兩份論文分彆飛向呂品和簡真“你們兩個,念一下論文的第二段。”
兩人莫名其妙,簡真拿起論文正要開口,忽聽天皓白說“呂品,你也一起念!”
“颶風向龍卷風的演變需要滿足以下條件……”兩人異口同聲地念到這兒,對望一眼,兩張麵孔都漲紅發紫。
“接著念!”天皓白沉著臉說。
“一、念咒的彈音必須準確無誤;二、筆尖的旋轉忽弱忽強,每一個圈兒都要環環相扣;三……”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小,腦袋埋在胸前,耳朵紅通通的想要燃燒起來。
“有意思,”天皓白不動聲色,“看來你們抄了同一篇論文。”
兩個倒黴鬼怨怪地瞅著對方,忽聽天皓白揚聲說“危字組考試作弊,記大過兩次!”
“哇喔……”教室裡一片歡騰,白虎學生紛紛擊掌相慶,方飛偷看一眼天素,女孩的眼神像要殺人。
方飛心煩意亂,後麵的課一大半沒聽進去。好容易熬到下課,簡真、呂品跳起來拔腿就跑。方飛莫名其妙,跟著兩人一路小跑“你們乾嗎?”
“逃命呀,”懶鬼叫道,“冰山女快要爆炸了!”
“對!”大個兒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她會宰了我們!”
“你們上哪兒?”方飛感覺方向不對。呂品回過頭,詫異地望著他“忘了嗎,下午上摶煉課!”
“噢!”方飛捂著腦袋發出,“又是雲巢!”
白虎人忙著吃飯,沒有派人阻擋。三人順順當當地衝上雲巢,還沒站穩腳跟,就看天素一臉怒氣地等在前麵。
“她什麼時候上來的?”大個兒驚掉了下巴。
“見鬼!”呂品低頭想溜,忽聽女孩一聲沉喝“站住!”
三人眼看逃不過,垂頭喪氣地走到天素麵前,大個兒急中生智,手指懶鬼“怪他,他讓我抄網上的論文……”
“白癡!”呂品連翻白眼,“我又沒讓你抄同一篇。”
“胡扯!”簡真怒吼,“明明我先抄的!”
“夠了!”天素兩眼出火,“四次大過了,你們真想被開除嗎?”
“唉!”方飛大聲叫屈,“第一次大過是你乾的……”
“閉嘴!”天素剜了他一眼,“再記一次大過,我就殺了你們!”方飛咽了口唾沫“殺人是犯罪!”
“與其被開除,我寧可進天獄,”天素嚴厲地掃視三個男生,“聽著,今天的摶煉課,你們看著就行!”
當天的摶煉課要把冥海水晶煉成火膽,結果一整堂課都成了天素的個人表演。她把一塊塊冰冷刺骨的晶石放進“太玄池”,經過一番讓人眼花繚亂的操作,四團光亮亮、軟乎乎的火焰從石盆裡冉冉飛出,就像四隻放肆燃燒的火鳥,一直飛到周見龍麵前。
“危字組……”周見龍盯著火膽臉色發青,“哼,四個滿分!”
“這才叫摶煉,”天素一邊把打盹的呂品麵孔朝下摁進太玄池,一邊用挑釁的眼神掃射方飛。
“不愧是組長大人,”大個兒恨不得五體投地,“沒有您我都不知道怎麼活。”
“少拍馬屁!”天素轉身就走,大個兒哈著腰跟在她身後,就像是一條溫順的大狗。
“呸!”呂品抹了把臉,衝著簡真的背影大罵,“趨炎附勢的小人!”
到了放學時間,白虎人早早上了飛磴,攔住方飛的去路。雙方你來我往地折騰了一個時辰,隨著夔龍鼓響,男孩又被留在了雲巢。
不等鼓聲敲完,方飛看了看天,轉身跑向地宮。這一次他邊走邊瞧,沒有發現天眼符的痕跡。他心中納悶,打開入口,放出鼻涕蟲。小妖怪吃飽了他從摶煉教室偷來的沙棠果,精神抖擻,一股腦兒衝到鏡室外麵。
“你還真是迫不及待呀!”牡丹的聲音從後麵飄來,方飛回頭一瞧,花妖王站在遠處似笑非笑。
“牡丹,”方飛一邊開鎖一邊問,“雲巢為什麼沒有‘天眼符’?”
“你喜歡有人盯著你嗎?”花妖王反問。
“當然不喜歡!”
“我也不喜歡!”
“哦!”方飛若有所思,“你毀了天眼符?”
“不!”牡丹搖了搖頭,“我就是天眼符!”
方飛應聲回頭,眼看牡丹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一眨眼的工夫,麵前出現了數十個牡丹,模樣相同,神態各異,渾身閃閃發亮,各自走進不同的岔道,剩下一個牡丹,冷冷淡淡地望著男孩。
“雲巢裡的事我都知道,”牡丹漫不經意地說,“比方說,有個學生跟著你進了地宮。”
“什麼?”方飛跳了起來,緊張地四處觀望。
“彆擔心,”牡丹的目光投向遠處,“他快要死了。”
“死了?”方飛衝口而出,“他回應了叫魂?”
“那是個傻小子。”牡丹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嘲諷。
“他在哪兒?”方飛提高嗓門。
“你想救他?”牡丹冷哼一聲,“這種事我可不管。”
“我管,”方飛氣得跳腳,“你帶我去找他。”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牡丹搖了搖頭,“九星之子,你在送死!”方飛咬了咬牙,決然說道“我不能見死不救!”
“傻瓜!”牡丹歎了一口氣,變成輕煙悠悠散去。
“牡丹,”方飛失聲驚叫,“牡丹,你在哪兒?”
咕,鼻涕蟲跳了出來,落到地上,一彈一跳地躥向遠處。方飛隻一愣,撒開兩腿追趕上去。
地勢一路向下,黑暗山嶽一樣當頭壓來,空氣裡流淌著冰冷陳腐的氣息。方飛好像闖入一個混沌的泥潭,四麵八方湧動著令人窒息的力量。
“方飛……”寂靜中傳來一聲叫喊,嘶啞陰沉,充滿濃烈的殺意,更有威嚇阻攔的意味。
方飛停了一下,忽又加快腳步。四周越來越暗,牆壁不再發出熒光,長長的通道陷入絕對的黑暗,隻有鼻涕蟲光亮微弱,蹦蹦跳跳地指引方向。
“方飛……方飛……方飛……”叫魂一聲緊接一聲,威嚇的意味越來越濃,空氣幾乎停止了流動,四周的一切變得黏黏糊糊。巨大的恐懼讓方飛腳步變緩,每一次呼吸都很困難。
轉過一個拐角,前方出現了一團紅光,一個胖乎乎的人影手足僵硬地向紅光走去。
“簡真!”方飛心臟收縮,腦子陷入混亂,“他怎麼在這兒?”他撒腿狂奔,可是來不及了,紅光像是一張血盆大口,簡真的身影變得模糊起來。
“快!”牡丹的聲音細微得幾乎無法聽見,“讓他昏倒!”
方飛一愣,“昏迷符”的定式從腦海閃過,奔跑中舉起筆,銳聲高叫“暗沉沉勾魂奪魄……”這道符是他從《定式大全》裡記來,可是從來沒有用過,形勢危急,隻好勉強一試。
符筆跳動兩下,哧溜,天青色的光芒猛地躥出,鑽入紅光深處。可是沒有任何動靜,那兒還是一團死寂。方飛不由心生疑惑“符咒失敗了?”
砰,紅光裡傳來一聲悶響,簡真的身影向前撲倒。方飛的心被紮了一下,拿不定大個兒是中了符咒還是中了邪法。
“彆過去……”牡丹輕聲耳語,可是方飛充耳不聞,他加快腳步,逼近紅光,光亮迎麵照來,前方的一切冉冉浮現。通道的儘頭是一扇厚重無比的雕花石門,門上纏繞著數不清的鎖鏈,如血的紅光來自鎖鏈和石門上密密麻麻的符文。
簡真麵朝下方一動不動,方飛來不及查驗他的死活,一股冰冷的殺意從石門裡奔騰湧出,像是有力的巨掌把他牢牢攥住。
方飛的血液凍住了,不能動彈、無法呼吸,渾身起了一層栗子,毛發一根根豎了起來。他試圖掙紮,可無濟於事,冷意闖進他的腦海、攪動他的身體,就像一條冰冷的大蛇,纏住了體內某個溫暖的東西,硬生生地把它向外拉扯。
元神!溫暖的東西是元神。方飛有生以來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元神的存在,可是石門裡的東西馬上就要把它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