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琦緣目光又望向第三題的答案,這第三問的答案僅僅讀到一半,趙琦緣的手變哆嗦了一下,幸虧抓得穩沒掉地上。
等到趙琦緣徹底讀完了第三問,目光始終也沒有從最後一句話離開。
趙琦緣站在那裡半晌都沒有任何動作。
趙宣也不敢後退了,隻能乖乖的站在那裡,但是心中早就已經把孟海給罵個千八百遍。
趙宣隻是撇了一眼自己父親的麵容,就知道恐怕難逃鞭抽棍打,希望到時候不要和自己母親來個混合雙打就行。
孔廣毅雖然也很想看看那淡黃色本子上寫的是什麼,但是那張折疊本現在畢竟在皇帝手裡,即使他是帝師,現在也不敢做逾矩之事。
尤其孔廣毅察覺到了當今皇帝神色不對勁,所以他便拖著將近七旬的身軀顫顫巍巍地跪了下來。
“陛下恕罪,是臣等教導無方,是臣等沒有管好太子,是臣等……”
孔廣毅還沒有把話說完,趙琦緣就趕緊向前幾步攙扶起了這位將近七旬的老人。
趙琦緣呼吸有些粗重,並沒有和孔廣毅多說些什麼,而是目光灼灼的盯著趙宣。
“你這是你找誰寫的?”
趙宣見到這一幕,隻得裝傻充愣道“回稟父王,這些都是我自己寫的。”
趙琦緣露出一抹冷笑“彆的朕不知道,但是太子你有多大本事,朕還是知道的。這要真要是你的作答,朕還挺放心將這江山社稷交給你,但是現在你居然連實話都不給朕說。”
趙宣嚇得趕緊跪下,他這還是近幾年來第一回見到父親發這麼大脾氣。
趙宣連續扣了好幾個頭,嘴中不斷的教導“父王恕罪,父王恕罪……”
遠處的太子侍讀高晨雲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還是非常熟練地跪了下來。
趙琦緣蹲下身,望著正不斷磕頭的太子趙宣,一字一句的說道“是誰給你的作答,彆的不說,這上麵的字跡就不是你的,你現在連寫字都不想給正寫了?”
趙宣眼見這件事情瞞不下去了,絲毫不講義氣的便供出了孟海。
義氣又不能當飯吃,而且他和孟海才認識僅僅半天的時間,情誼還沒那麼深厚呢。
趙宣躬著腰,跪著說道“是孟海,北城瀚海學堂的夫子。”
趙琦緣愣了一下,嘴中喃喃自語著“孟海,孟海!”
趙琦緣在確定自己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的之後,衝著文鼎格外呼喚一聲“來人!”
趙琦緣話音落下,身穿著灰色長袍的太監總管曹雲走了進來“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趙琦緣想了想,說了兩句話。
“去找找巡禦司指揮使廖言,給朕查一下北城瀚海學堂的孟海,一絲線索都不要放過。”
“朕要開個小朝會,把那幾個人全部叫過來。”
太監總管曹雲躬腰回答“是,奴才這就去辦。”
趙琦緣深深地望了一眼趙宣,語氣恢複了不行不淡“你現在膽子倒挺大,出去找彆的學堂夫子為你作答。如果朕沒有猜錯,你應該是找人綁了人家,逼他為你完成課業吧。”
趙宣對於如此英明神武,直接猜到自己一切行為的父親,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趙琦緣沒有理會眼眸閃動的趙宣,說話的聲音仍舊是不鹹不淡“你去文鼎閣外跪著,不夠兩個時辰不要回來。”
趙宣麵色一苦,但是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父親,隻好乖乖的退出文鼎閣,麵朝文鼎閣便跪了下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才兩個時辰!
現在隻是上午十點多,再過一會兒正是太陽最大的時候,但是現在可沒人敢為趙宣求情。
紫氣房。
趙琦緣目光盯著手中那三道題的作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在他麵前則是已經站定了八個人。
這八個人分彆是左丞相蕭生,右丞相杜鵬,翰林院大學士陳超博,文華院大學士曾世英,巡禦司指揮使廖言,中庭首輔趙琦落,鎮國大將軍吳去虜,忠國公胡烈。
前幾個大多數都是文官,隻有鎮國大將軍吳去虜和忠國公胡烈那是武將出身。
在紫氣房的這八個人都是麵帶疑惑地望著當朝皇帝陛下趙琦緣,剛剛才結束大朝會,現在又開個小朝會,肯定是發生了要緊的事情。
趙琦緣抬了抬手,將手中的帶著墨汁的淡黃色折疊本遞給了距離他最近的左丞相蕭生。
左丞相蕭生,官至正一品。
趙琦緣目光掃視一眼在場的八位肱骨之臣,說道“眾愛卿都看看,看看上麵的作答如何?”
左丞相蕭生是一位六旬老者,頭上的發絲以及幾縷胡須都已經發白,蕭生眼皮耷拉著,雙手揣在那寬大的袖口裡,身軀靠在一張大椅上,給人一種昏昏欲睡的模模樣。
蕭生伸過手,接過了折疊本。
蕭生起初的時候是並沒有在意的,但是當他看見折疊本上的內容時,原本惺忪的雙眼瞬間瞪大,直到將這三道題的作答全部看完,又恢複了一種睡不醒的模樣。
蕭生將手中的折疊把向下傳給了右丞相杜鵬,右丞相杜鵬自然也是正一品的朝廷大員。
杜鵬也是一位六旬老者,不過相較於迷迷糊糊一副睡不醒模樣的左丞相,這位右丞相給人一種非常好說話的感覺。
右丞相杜鵬自從進入到這紫氣房以來,圓圓的臉上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但是在場的這八個人可沒有敢小瞧這位笑麵虎的,能夠做到右丞相這個位置,怎麼可能是簡單之輩。
右丞相杜鵬在看這張折疊本上的作答是,笑容也是在臉上僵持了許久,這才緩緩的鬆弛,又換上了一副似乎遇到了大好時的開心模樣,將手中的折疊本繼續向下傳遞。
翰林院大學是陳超博,文華院大學士曾世英,那也是官至正一品的朝廷大員。
隻不過相較於左丞相和右丞相,這兩位大學士也隻是充當秘書的職位,平時給出一些參考意見那還行,但是並沒有拍板決定或者執行的權利。
這兩位大學生的正一品官也隻是一種榮譽官職,一種象征意義的官職。
兩位年近五旬的老學究拿到這張折疊本時,都眯起了眼睛,仔細的盯著上麵的作答。
這兩個大學是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相較於其他幾人,這兩位大學士也顯得弱不禁風,似乎輕輕地推一把,身上的骨頭架子就能散架。
但是要論拿到這張折疊做本的反應,兩位大學士可比剛剛的左丞相與右丞相反應大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