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夫子!
孟海在巡禦司待了兩天的時間。
在這兩天的時間裡,他是吃了睡,睡了吃。
除了日常的休息以外,還有工作的交接。
之前皇帝給的八龍令,這個時候也該要交還了。
麒麟耀日服因為良緣酒樓那件事早已經破損,皇帝也沒追究衣服破損的事情,但是必要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直到兩天之後,孟海才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言宣伯府。
他來到大門前,看見了自家那嶄新的大門。
這是昨天剛剛裝好的。
他踏入了府中,看見府裡剛剛裝修好的地麵,看著府中剛剛栽種好的樹木,看著府中剛剛修建好的房屋。
孟海不得不感歎,他的家為了天下賭場這個案子,實在是遭了太大的罪。
他一路走過,所看見的一切都是新裝修的,甚至還有幾處房屋明顯因為打鬥而破了個大窟窿,暫時沒時間裝修。
孟海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臥房,躺在那熟悉的大床上,眼睛就有些迷離了。
舒舒服服地睡到中午,孟海決定出門逛逛。
他找到了許久都未曾騎過的小毛驢,小毛驢在府中被精細的飼料喂養了,這些食物早就已經變得壯碩無比,就連隻小毛驢的個頭都往上躥了竄。
孟海騎在小毛驢上,大大方方給出了府。
在他身後,跟著騎著高頭大馬的張頂和大牛二人。
一路走,一路逛,從南城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西城。
從西城又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濟民醫館。
整個西城一如既往地熱鬨。
一路走來,孟海還看見了不少熟悉的店鋪,掌櫃正在吆喝著自家的產品,大街上熙熙攘攘,熱鬨非凡,完全沒有因為天下賭場這個案子而陷入恐慌。
孟海隨手就從不遠處的掌櫃手裡接過了幾件裝飾精美的禮物,塞到了小毛驢旁邊的包裹裡。
畢竟還是得要帶禮物去醫館的。
孟海還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好好發現西城有許多店鋪前都掛了一個人的畫像,按理來說,大門上應該掛著財神或者一些驅魔神魔的圖像,用來求個財運,或者保佑平安,誅邪退散。
但是現在這些事情,商鋪大門上掛著的雕像卻有點像一個人的,無論個頭還是體型,孟海怎麼總感覺這有點像自己呢……
孟海剛剛想到這裡,就見幾個官吏小跑了過來,怒喝著周圍的百姓,將門口上的畫像全部撕掉。
有兩三個店鋪,掌櫃在無奈之下隻得翻出了廠子家門口的畫像給揭掉。
難道這些觀點離開以後,孟海聽著周圍百姓的議論聲,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些百姓在大門上貼著的那些求財運或者邪魔退散的畫像,的確是根據孟海改編的,畢竟前段時間整個京城流言四起,貼這種畫像也成了百姓娛樂的一種手段。
而且海宣各個產業還贈送這些畫像作為娛樂,前段時間由於管得不嚴,所以各種瘟神,各種混世魔王的流言蜚語傳遍整個京城,這就抄起了這種畫像。
結果從兩天前也就是這個月初開始,朝廷忽然加大了對這種畫像的管理,包括對於市井流言的管理,原來能貼的畫像不能貼了,原來能說的話也不能說了。
當百姓意識到朝廷這是來真的時候,隻得乖乖地把畫像全部收走,也隻得乖乖閉嘴。
尋常的百姓大多數都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但是作為這件事的親曆者孟海,是很清楚這件事的。
之前讓貼畫像,讓議論這些留言隻是為了與赤羽候那幫子人的誹謗做對衝。
現在這件事已經了,尤其陶恩都已經在獄中自殺了,所以朝廷也就開始加強了對這些流言的管理。
孟海一邊聽著周圍諸多百姓的抱怨與議論,一邊晃晃悠悠地騎著小毛驢,朝著醫館的方向小步走去。
孟海走了這一路,能看到有不少官差嗬斥著商戶將門口孟海的畫像鏟除,或者貼分發原先財神或者驅魔神仙的畫像。
他對於這個時代的百姓愛湊熱鬨的習慣,也是有了深刻的體會。
等到小毛驢晃晃悠悠地走到醫館前,卻發現在這醫館前聚集了不少人。
孟海還以為這些人都是來看病的,直到他聽到了醫館之中傳出的爭吵。
孟海費力地擠了進去,大牛牽著兩匹馬的韁繩,還有一頭小毛驢的繩索,張頂在孟海身後保護。
等擠到了醫館前,孟海看清了狀況。
在醫館正門口站著一人,此人三十多歲的年紀,身上的著裝倒是挺華麗貴氣,在他的身後,還站著五六個家丁打扮得仆人。
此人言談舉止都帶著一種上位者才有的壓迫,看樣子應該是個官員。
在醫館另一邊站著楊家三口。楊玥兒,楊竹瀝,湯蓉。
這三人好像迫於那位中年男子的壓力正在不斷地求饒。
孟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於是拽過了旁邊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詢問。
“老哥,勞煩問一下,這裡發生了什麼?怎麼吵成這個樣子?”
那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看了一眼,比自己小了幾歲的孟海,隨口說道。
“這個……好像是幾個月以前,這家醫館把那家的人給治死了。那個中年人好像還是個官員,也不知怎麼搞的就把醫館裡麵的人送到了天平府,最後,這家醫館的人也不知怎麼地出來繼續經營這家醫館。今天這官員恰巧來到了這裡,又恰巧看見了正在醫館裡麵給人治病的這楊家三人,就開始不依不饒了起來。說來,這楊家三人還真是可憐,攤上了這趟子事,如果對方是尋常百姓,還能打官司,但是偏偏對方是個大官,哎……”
聽著青年的語氣,似乎對這醫館還頗有好感,以前應該也在濟民醫館裡麵治過病。
孟海聽著小青年說的這話,心思不由一動,他忽然想起了當初在天平府總1理衙門剛與楊玥兒見麵的那一次。
楊玥兒當時說出了他來到天平府總1理衙門的經過。
因為有一個官員的父親生病了,在京城內外尋求名醫無果,最終送入了濟民醫館。
原本的重病加這一路求醫的顛簸,導致那位老人在踏入醫館的時候,就已經身亡。
即使楊竹瀝在這之後,又做了不少的努力,但是無濟於事。
於是這官員也就不依不饒,認為是醫館的人把自己父親給治死了。
最後打點了上下關係,直接將人送入了天平府總1理衙門。
孟海不由自主地回憶到了這件事上,就見不遠處一位大嬸也是湊了過來,小聲地說道。
“說的是呀,昨天那個大官就過來了一趟,讓人把醫館給圍了,今天他親自過來,據說還把天平府的官老爺給請了過來。雖說醫管治死了人,但總不可能把所有治不好的人都推到醫管的人的身上吧,我看這楊家三人的醫術還挺好,平時我有點腰酸腿痛地過來,人家還免費幫忙針灸,哎,真是可憐了!”
看樣子這位大嬸對於濟民醫館也很認可。
孟海想到這裡,恰巧看見那位中年官員好像是要直接上手捉人。
他的手已經抓住了楊竹瀝,似乎是想要把它拖到地上,讓身後的家丁先打一頓。
孟海見到這一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衝著站在自己斜前方的張頂看了一眼。
張頂心領神會,他將還沒啃完的包子塞進了懷裡,然後大踏步地走向了那位中年官員。
中年官員身旁還站著五六個家庭,他們見到一個人高馬大的壯漢,朝他們走來,一個個怒喝道。
“你是什麼人?”
“沒看見這邊在處理事情嗎?”
“現在醫館不治病,趕緊離開!”
張頂無視了這些人的嗬斥,他大踏步地走向中年官員。
周圍的家丁見到這一幕,那哪能忍?
家丁一個個衝了過來,想要攔住張頂。
加點赤手空拳,即使麵對十幾個黑衣人,那也臨危不懼,更何況麵對這幾個隻會三腳貓功夫的家丁。
張頂對於衝上來的這些嘉定一巴掌就撂翻了一群。
他走到中年官員的麵前,一把就抓住了中年官員的手腕。
中年官員疼的齜牙咧嘴,順勢也鬆開了抓住楊竹瀝的那隻手。
在一旁早就哭得梨花帶雨的楊玥兒,還有淚眼婆娑的湯蓉,這個時候趕緊圍到了楊竹瀝身旁。
孟海見到倒地的家丁,以及被張頂握住手腕的中年官員。
他一步步地走到了楊家三人的麵前。
“孟海……”
“孟夫子……”
楊家三人同時發出了一聲輕喚。
孟海衝著楊家三人露出個微笑,讓他們安心。
“那夫子小心那人是個朝廷的官員,千萬不可莽撞!”
楊竹瀝用手握著剛剛被中年官員抓著的手腕,似乎正在緩解著痛苦,但是他的嘴裡還是忍不住地提醒了一句。
湯蓉也在一旁帶著哭腔出聲“是啊,孟夫子。你先帶著玥兒離開,這件事牽扯到朝廷的大官,你可不要擔上乾係了!”
孟海搖了搖頭“伯父,伯母,你們放心,沒事的。這是我給你們帶的禮物,先放這裡,要不然一會被弄碎了!”
孟海剛剛到順手買著的幾個小玩意放在了不遠處的門框邊,這裡距離出事地點較遠,所以也不擔心,因為一會打洞被碰壞。
孟海這個時候再重新麵向中年官員。
“你是什麼人?”
孟海還沒有開口,那中年官員便冷聲問道。
“你又是什麼人?”
孟還沒有回答中年官員的話,而是反問道。
“中庭主事,高於。”
孟海聽到中庭主事的時候,還愣了一下,沒過一會他就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