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夫子!
亥時。
晚上九點鐘左右。
文墨閣的掌櫃帶著個員工,推著一輛大車來到了瀚海學堂門口。
裡麵是剛剛印刷好的內容。
分彆是各一百份的《千字文》,《弟子規》,《三字經》和字帖。
孟遠生有些驚訝地看著一摞又一摞的書被搬了出來。
他有些吃驚地拿起了一本書,那是《弟子規》。
他看了看分批,隨手分開一頁,上麵印刷著大字,是其中一段的內容親愛我,孝何難。親憎我,孝方賢。親有過,諫使更。怡吾色,柔吾聲。諫不入,悅複諫。號泣隨,撻無怨。親有疾,藥先嘗。晝夜侍,不離床。
然後孟遠生的眼睛就瞪大了。
他將《弟子規》翻到了第一頁,從第一句開始認真地品讀了起來,一直讀到最後一句,他仍然沒有回過味來。
他有些吃驚地看著普普通通的封麵,封麵上也就隻有《弟子規》三個字。
他看了一眼,正在幫忙搬書的小刀,夜鷹等人,又拿起了《千字文》和《三字經》,以及字帖。
看著《千字文》的第一句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仄,陳秀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
他越翻越快,一直看到最後,人家文墨閣的掌櫃書都已經搬完,推著小推車走了,孟遠生看著麵前的《千字文》,仍然沒有回過神來。
他又下意識地打開了《三字經》。
借著瀚海學堂大門口兩節微弱的燈籠燭光,第一句就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孟遠生看著看著,發現《三字經》上有許多他曾經從未聽說過的典故,還好下麵有故事,還有在這一本波波的《三字經》下麵也有一些小故事,這些小故事再次解釋了《三字經》當中一些內容,使整個《三字經》更加易讀。
孟遠生看著那些典故小故事,他覺得自己從未聽說過,他畢竟是教書多年的夫子,按理來說,不應該沒聽過呀……
孟遠生實在想不通這些,於是也就沒有再糾結著這些不放了。
當然,孟遠生並沒有仔細地看《三字經》,包括《弟子規》和《千字文》,最下方還有一行小小的注釋本書純粹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孟遠生又翻開了字帖。
他看著字帖就有些發呆,不明白,這是何物。
他有心想要去詢問孟海,卻發現他已經在大門口傻站了半個時辰。
孟遠生拿著三本書,急匆匆地跑去了孟海的房間,卻發現他已經睡了。
孟海的確已經休息了,畢竟明天早上還要早起教書,所以他就先睡為敬。
孟遠生看著已經熟睡的孟海,猶豫半晌,最終還是沒有強行為自己的親兒子開機。
一夜無話。
孟海第二天一大早被雞叫聲吵醒了。
熟悉的尖叫聲,讓他又有了殺雞的欲望。
雞叫幾遍過後,孟海極為不情願地爬起身來,他看了看還略顯昏暗的天色,長歎一口氣,扒衣洗漱。
現在已經入秋了,天亮得比較晚,天也比較涼。
孟海走出房門,一陣風吹來,吹得他的腦袋瓜子有些發涼。
在吃飯的時候,他看見了孟遠生。
孟遠生雙眼冒著綠光望著他,他的手中拿著三本書和一份字帖,眼神之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這些是你從哪裡找來的?”
孟海知道這是在問書裡的內容,是他從何處找來的。
孟海喝了一口白粥,含糊地解釋道“小時候無意之間看見的,具體是哪本書早就忘了。爹,快吃,一會涼了!”
孟遠生現在哪還有心思喝白粥,他用手指著字帖問道“那這個字帖又是什麼東西?上麵寫著字帖,但是我看這模型怎麼這麼奇怪?他是做什麼用的?難不成是練字用的?”
孟海吞了一口包子,繼續含糊地解釋道“是練字用的,上麵的字都是我大秦官方的正版字,剛好給那些孩子們練字,好了爹,我吃飽了,我去準備一會的課了!”
孟海說著塞了一口大包子,又匆匆忙忙地喝完粥,等他跑到前堂的時候,上課的鐘聲已經敲響。
孟海擺出一副威嚴的模樣,一步步地走到學堂。
孟海也就剛剛踏入學堂當中,看門老腿忽然急匆匆的跑到了中堂,他四目張望,看見了人就在慢條斯理吃飯的趙芳秀和孟遠生,神情凝重的說道。
“孟夫子,門口有客來訪!”
孟遠生聽到這話,愣了一下,他仔細地想了想,今天好像不是李千鶴給他送物資的時間,他在京城當中,相熟的朋友也就那麼多,也沒有大早上來登門拜訪的。
是誰這麼早來砸他家的門呢?
孟遠生冷靜地問道“是誰?可送來了拜帖?或者自報姓名?”
老腿說話的聲音有些飄忽“是陛下來了!”
孟遠生愣了一下,反問道“哪個陛下?我認識這號人嗎?”
孟遠生腦袋沒反應過來,他仔細地思索了一下,在自己的朋友圈裡,好像沒有姓“陛”的。
陛下?
好奇怪的名字。
陛下!
等等。
孟遠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而看門的老腿卻直截了當的說道“直接和孟夫子說了吧,皇帝來了,皇帝陛下帶著太子殿下,此時正在門外,你要不然先出去接待一下?”
孟遠生雙眼差點掉出來。
坐在一旁的趙方秀拿筷子的手一抖,筷子差點掉落在地。
正芳秀驚訝得嘴巴張得老大,他反問一句“你們確定是那個皇帝來了?”
對於孟遠生和趙方秀來說,皇帝那可是真龍天子,彆說來他小小瀚海學堂了,就算來一個三品大員都足夠瀚海學堂榮耀一年了。
而皇帝陛下親臨瀚海學堂,這是為什麼?
孟遠生有些腿軟地站了起來,他幾乎是在老腿一瘸一拐的攙扶下,他到了瀚海學堂的大門口,在他身後跟著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麼的趙芳秀。
與孟遠生和趙方秀相比,瀚海學堂,小寧這些人就表現得無比鎮定,小寧攙扶著趙方秀,在他們的身後,跟著山狗胖廚這些人,一路來到了瀚海學堂的大門口。
等到孟遠升來到大門口,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一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麵相威嚴,他身上穿著明黃色的衣衫,是用上好的綢緞布子做的,腳下蹬著一雙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是卻秀著金色絲紋的靴子。
此人正是皇帝趙琦緣。
在皇帝的身邊站著,一副沒睡醒又被揍起來模樣的熊孩子趙宣,熊孩子站在那裡,雙眼半眯未眯,一副睡眼惺忪,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的模樣。
在皇帝和太子的身後,站著身穿赤雲服的廖言,在他的身後站著十餘位身穿便裝的巡禦司官吏,這些人的腰間統一配著黑煞刀。
可以想象,此時瀚海學堂周圍的大街小巷,那自然是布滿了巡禦司官吏,他們雖穿著便服隱匿在四周,並沒有造成恐慌,但是整個瀚海學堂周圍的人流量一下子多了起來,甚至距離瀚海學堂較近的一些區域都已經臨時被清場了。
孟遠生在距離皇帝趙琦緣還有十幾步的時候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雙腿落在地麵,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草民孟遠生,拜見皇帝陛下!”
“民婦趙氏,拜見皇帝陛下!”
小寧帶頭,與瀚海學堂的諸多侍衛也同時跪了下來。
趙琦緣隨意地抬了抬手“都免禮吧!”
孟遠生在老腿的攙扶下,軟著腿站了起來。
趙芳秀也是在小寧的攙扶之下,這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
趙琦緣跨步踏入了瀚海學堂,威嚴的臉上帶著職業化的笑容“朕不請自來,孟夫子和孟夫人可勿怪!”
孟遠生趕緊弓腰說道“哪裡哪裡,不敢不敢!”
也就在此時,趙宣探頭探腦地望了一圈問道“老孟呢?”
熊孩子這一句話出口感覺到了身旁的父親身上散發著殺意,他趕緊改口道。
“小孟夫子此時何在?我與父王今日過來是拜訪小孟父子的,他破獲天下賭場之案有功,之前寧王叛亂也有他的功勞,他還是我的老師。於情於理,我與我父王都應該向小孟夫子致謝。”
孟遠生心中那是翻起了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