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糖芯麵對的提親問題,這算是化解了。
孟海抬腳踏入到了正廳之中。
姚若生和姚鵬早就已經恭候多時,父子倆在這期間一直在竊竊私語中,現在見到孟海抬步踏入到了房間之中,這父子兩道身影同時站起身來朝著孟海行禮道。
“原來是言宣候,多日不見,侯爺最近可還好?”
孟海現在畢竟還不到20歲的年紀,便已經有了個侯爵的身份,而且還掌握著一乎可以與大秦戶部相比的海宣司,再加上孟海與太子之間的關係,假以時日即使不能封王,那也能成為高高在上的丞相。
所以姚若生也不敢輕易地與孟海思破臉,甚至不敢與孟海思破臉。
孟海也是滿臉帶笑地說道“原來是白河候,早就聽聞侯爺大名,多日未見,侯爺的身體應該也很健碩吧!”
孟海也不敢拖大,已經要論資曆麵前,這個人可能比他大了一輪,在朝堂之上,那盤根錯節的曆練中,也必定有著龐大的勢力。
姚若生不敢輕易得罪孟海,孟海也沒必要去得罪姚若生。
於是兩個人在相互寒暄假客氣之後,分賓主落座。
薛衛健立刻吩咐手底下的人端來些茶水糕點。
然後這兩天就安靜了下來。
三個人六隻眼睛相互瞅著,一時之間居然沒有人先開口說話。
姚鵬低垂著腦袋,站在自己父親的身後,現在的他更是不敢抬頭。
在這安靜的氛圍之中,還是薛衛健先打破沉默“如果二位沒有旁的事情,那我先去吩咐廚房準備晚膳了。”
孟海和姚若生兩人同時點頭。
然後已經感覺到尷尬到快要把腳底板摳出坑來的薛衛健又借機跑路了。
現在這才三四點的時間,根本不用這麼早地準備晚飯。
但剛剛正庭當中的氛圍,那可不是人帶的。
其在場的三個人中的心思,其他兩個人還幾乎都知道。
薛衛健自然不想把自己的閨女嫁給孟海,尤其孟海還是已經娶了兩房夫人的,但是薛衛健也不想將自己的女兒嫁給姚鵬,因為自家女兒不願意,作為一向心疼女兒的父親,薛衛健的一切自然要以自己女兒為重。
姚若生那邊差不多已經猜測到了薛衛健的心思,薛衛健既不想將女兒嫁給孟海,也不想將女兒嫁給姚鵬。如果薛衛健真的想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孟海,在他若有若無地提及自己的兒子,以及說出上門提親的意思的時候,薛衛健就可以正大光明說出自己的女兒已經有了心儀的對象,或者旁敲側擊報出孟海。
但薛衛健並沒有,其實咱們還來到過功夫,薛衛健的臉上都沒有太多的好臉色,這也就證明著薛衛健沒看上孟海,自然也沒看上姚鵬。
姚若生也猜測出了孟海那邊對薛糖芯恐怕是已經有了心思,畢竟坊間當中的傳聞不可能空穴來風,尤其在傳聞擴散過後孟海這邊沒有上前澄清的任何解釋,尤其孟海在姚若生剛剛到達國公府,還不到一個時辰之後,便來到了國公府,幾乎就是前後腳的事情。
孟海自然也猜測到了薛衛健根本不想將自己的女兒嫁給在場兩方當中的任意一方,也猜測出了姚鵬想要借國公的身份與實力想要讓自己的兒子與薛糖芯結為連理,這樣日後也好為自己的兒子鋪路。
他也猜測到了姚若生恐怕已經猜測到他對薛糖芯有彆樣的心思。
所以在場的三個人幾乎已經打明牌了,但是誰也沒有點破對方的心思,直到薛衛健記住做晚飯的由頭離開。
姚若生的目光,這才看向了孟海“不知侯爺此次來到國公府,是要做什麼呀?”
孟海聽著姚若生小心翼翼地試探,他隨口說道“敘舊,聊些家常。”
孟海的這個回答姚若生明顯不滿意,孟海沒有回複他想問的問題,於是不甘心的姚若生繼續問道。
“對了孟大人,我忽然想起來了一樁事,據坊間傳聞,孟大人似乎與國公家的閨女關係莫逆。”
孟海聽著姚若生這話,自然知道他要問什麼,於是他的回答更加含糊了。
“還好還好,就是我的兩位夫人與薛姑娘平時關係極為不錯。”
一句話問完,孟海忽然反問道“那不知姚大人這次來到國公府是為了做什麼的?”
姚若生聽到孟海這乾脆的反問,他的嘴角抽了抽,但還是趕緊回答道“也是敘舊,聊些家常。”
孟海聽到姚若生的回答,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意味深長“是嗎,我也聽坊間有些傳聞說侯爺這次前來是為了向國公爺提親的,不知道有沒有這件事?”
姚若生瞧見孟海那帶笑的臉,他的心中暗暗地罵了一句你這臭小子,不知道說話含蓄點嗎,就直接挑明這件事?
姚若生想了想,他看了看孟海,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思索了一下,回複道“的確有此事,犬子的歲數也不小了,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聽說國公也有一名女生的花容月貌,所以姚某這才帶著自家犬子前來國公府上門提親。隻不過看國公爺那模樣,似乎不同意這件事。”
姚若生說到這裡,他的話鋒一轉。
“說起市井方言,姚某這邊也聽說了一件事。聽說孟大人似乎也對明月公之女動了心思,而且孟大人與國公爺家的女兒兩情相悅,隻不過奈何國公爺反對這門婚事,所以這件事一直拖到了現在。現在坊間可還有不少關於此類的話本,不知是否真的有此事呀?”
按理來說,有人提起了這件事,無論是為女方考慮還是想要客氣一番,總得要說出些委婉的話來。
但孟海偏偏就不按常理出牌,他看著姚若生,臉上的神情忽然變得極為認真,說道。
“姚大人所聽說的那可不是傳言,那是事實。”
孟海的這一句話說的姚若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見到耿直的,沒見到這麼耿直的。
都不知道推遲一下,或者先說些客氣的話,隨後話鋒一轉再肯定下來這件事。
這麼直白的肯定,一時之間居然讓姚若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孟海笑意盈盈地瞧著姚若生,半開玩笑地說道“這麼說來,我們現在算是競爭對手?”
姚若生看著滿含笑意的孟海,他打了個哆嗦。
他還是強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以薛姑娘最後的歸屬,就要看國公爺的選擇了。”
孟海聽著姚若生的話,忽然非常認同地點了點頭,他站起身來,忽然朝著姚若生長揖一禮。
“聽說姚大人以前似乎是國公爺的部下,跟著國公爺打過幾次仗。隻不過後來功勞有些大,被封了個伯爵,後來就開始自己帶兵與賊人抗衡。但是這些年姚大人還是將國公爺認為老大,所以每逢年節都還是來拜訪國公爺,有此事嗎?”
姚若生不知道孟海為什麼提及此事,他思索著孟海詢問這個問題的緣由,但是他實在是想不出來孟海為什麼突然將話題轉到了這件事,他點了點頭,還是如實說道“確有此事。”
孟海聽到這話,麵上瞬間露出了喜色。
“既然如此,那就好辦了,姚大人應該知道國公爺的喜好吧。姚大人可得給我說說國公爺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這樣我也好為未來的老丈人準備禮物。姚大人應該也知道國公爺的脾氣一向不是很好,萬一我準備的禮物不合國公爺的心思被亂棒打出,那可不好了,畢竟我雖然是好人,但是在國公爺的心裡可不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好人。”
孟海一邊說著,一邊居然走到了姚若生的身旁。
他將不遠處的凳子拉到了姚若生的麵前,與姚若生對坐。
他掰著個手指說道。
“姚大人,你看,我與薛姑娘兩情相悅,現在最大的障礙就是國公爺了。國公爺之所以看不上我,應該是因為我娶了兩房夫人的緣故。但是這也沒辦法,據說姚大人的府上那也娶了七八門的妻妾,我與姚大人一比,還是顯得比較專一的。我說著說著把話題說偏了……”
“姚大人,你看,我想攻克國公爺,那就要了解他的喜惡吧。國公爺應該是喜歡酒的,但是因為常年征戰造成身上有舊疾的緣故,酒自然不能多喝,所以國公爺除了喜歡酒水,還有什麼愛好?”
孟海說到這裡停頓了,他的目光盯著姚若生。
此時的姚若生腦袋有些懵。
剛剛兩個人還客客氣氣地坐在那裡相互試探著,但是在短短一瞬間,孟海怎麼就湊到了自己的麵前,就像是一個晚輩在向前輩請教事情一般。
而且,剛剛孟海也說了,兩個人現在還算是競爭對手,都是為了薛糖芯而來。
我憑什麼將國公爺的喜好告訴你?
孟海看著久久不語的姚若生,他有些詫異地說道“難不成姚大人與國公爺許久未見麵,已經忘記了國公爺的喜好?既然國公爺忘記了,那這件事也就作罷,到時候我去問問薛姑娘就知道了。以我與薛姑娘之間的關係,她肯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姚大人,你看,我與薛姑娘之間的關係本就莫逆。如果能夠在薛姑娘的幫助之下攻克國公爺,到時候我們就是一家人。你又是國公爺原先的部下,到時候我與薛姑娘又在國公爺麵前為你美言幾句,令郎日後不還一飛衝天。所以姚大人應該知道國公爺的喜好吧?”
孟海很認真地看著姚若生。
在這一瞬間,姚若生明白了孟海的意思。
孟海是想要讓姚若生促成他和薛糖芯之間的好事。
姚若生想要做的就是為自己的兒子搏個前途。
孟海和薛糖芯兩人的關係本就已經有些曖昧,中間唯一的阻攔就是薛衛健,如果姚若生幫著孟海娶下薛糖芯,到時候這兩個人肯定會記得姚若生的好。
到時候這已經結發夫妻大人,在公公爺的麵前多說兩句,他姚若生或者姚鵬的好話,薛衛健在微微地使把力……
如果姚若生真的幫助了孟海,孟海那也肯定會動用自己的資源,幫著姚若生乃至姚鵬。
孟海雖然隻是個侯爵,但是他的能量可不小。
如果姚若生真的幫助了孟海,那未來就相當於得到了一個國公和一位極有潛力的侯爵的幫忙。
這可比上門提親取下薛糖芯更加劃算。
姚若生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