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頌離歌！
此番東宸正低頭俯身倒著酒，被這姑娘一聲訓斥，冷不防一手抖，酒也溢出來了許多。東宸抬眼，望見了眼前的姑娘，然後道:“呀，姑姑來了。”
姑娘聞言，聲調愈發高了起來:“不許喚我姑姑!”
“本就是姑姑，如何喚不得?”
“我小你整八千歲，卻要將我叫老一輩，也忒不要臉麵了些。”姑娘哼聲道，說著便坐在了東宸的身旁。
東宸連忙站起身來:“姑姑來我這做什麼?”
姑娘抄起東宸的酒盞，飲了一口:“姐姐們太無趣，來找你尋樂子。”
“那蟠桃已經拾好了?”
“今年都是小桃，沒什麼難拾的。再說姐姐們都在，我一個老幺出來偷些懶，礙不了什麼事。”
東宸似是無計可施，無奈道:“罷了。”歎了一聲氣，在離姑娘一臂遠的地方輕悄悄地坐下。
“你坐那麼遠做什麼?”姑娘不滿道，“這酒太澀，我還是喜歡甘冽一點的。你一定還在袖子裡藏了彆的好酒，快拿出來。”
東宸抿了抿嘴，一臉無奈。那姑娘見東宸手上並無動作，竟然自己上了手，在東宸的衣襟袖口摸索了起來。東宸苦笑一聲，倒也不反抗，張開雙臂做出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那姑娘很是滿意，摸索了好一陣，果然又拿出來了一個小瓷壺“果然有好酒。”
我嗅了嗅，這香味熟悉，是那日見素離時，東宸拿出來設宴的桂花釀。
姑娘捧起瓷壺，端詳了一陣，又放在鼻下細嗅了嗅，“這酒是你釀的?”
“聽你這話，倒像是喝過的。”
“何時釀的?”
東宸無意答話，姑娘也沒繼續過問。她嘗了一口，然後道:“去年昆侖神君出關，不知去了哪裡，聽聞回來時帶了幾壇好酒，我便前去拜見他，也是拿這酒招待的。我原以為他是特意去尋的酒神杜康，今次看來他是尋你去了。”
“尋的是杜康也好，是我也罷，又有什麼所謂。”東宸從姑娘手裡拿過瓷盞，也喝了一口。
“我那番見他，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哦?”
“我覺著他，比上回見時要虛弱許多。三百年前說去閉關一事本就蹊蹺，我知你們二人交情不錯，你可知他在三百年前受過什麼重傷?”
重傷的確是有一樁，聽到此處，我又有些慚愧起來。東宸瞧了我一眼，嗤笑一聲，然後同那姑娘道:“你何不親自去問他?”
姑娘聞言，連忙搖搖頭，擺了擺手:“不妥，不妥。好歹是個神君，在休戰期裡受了重傷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我去問，委實不妥。”
“噢，這樣。那依著姑姑的意思，向我詢問神君的不光彩，是妥當的。”
姑娘一時語塞，挪開視線，不再言語。忽然我覺著自己的身子變得輕飄飄地，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被撚在了姑娘手裡。
“這方帕子甚是好看，倒像是哪個女仙娥繡的。”
被她握在手裡，我立馬屏住了呼吸，生怕被她察覺。要真露了馬腳，我不請自來，這在仙家眼裡不合禮數，雖犯不上什麼大罪，卻也難逃衝撞的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