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現場一片安靜,許久不聞人語,因為大家都能理解他的心情。
蕭遠山、慕容博,如此惡徒,少林寺那位白眉老僧卻還一心度化他們,即便解了他們的戾氣又能怎樣?不過是讓少林寺多兩個打手,如今蕭遠山、慕容博伏誅,才是對公理,對正義,對俠道的堅守,才是對那些遇害者親友的撫慰。
玄寂、玄心、玄慚等人在群雄鄙夷的目光中步步後退,哪裡還有一點高僧大德的樣子。
再瞧慕容複,雖說過彥之道破了空虛和尚的心思,然而這本就是陽謀,在他麵對弑父這個問題產生猶豫的瞬間,他就已經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噠,噠,噠……
鐵拐敲擊石板,段延慶從後麵走來,以腹語道:“你若有親爹,我怎麼可能放心,把他殺了,往後慕容家隻剩你一人,你也隻有我這一個義父,我便可以完全信任你,剛才慕容博以內力傳音,要你投靠遼國南院大王蕭峰的事,我就當沒有發生,如何?”
一句話擊潰了慕容複的所有心防。
“義父大人……沒錯,都是我爹逼我這麼做的,都是他逼我這麼做的……”
事到如今,慕容複已經沒了退路,臉上帶著慌張,動作各種忙亂,如此片刻,眼中厲色一閃,猛地將手中長劍送入慕容博的胸膛。
噗。
長劍透體而出。
“好,好,好啊。”
慕容博連說三個“好”字,也不知道是誇獎兒子乾得漂亮,還是在說反話。
如他這般一代梟雄,為了複興大燕,在江湖上各種攪風攪雨,挑撥離間,沒想到最後卻死在親生兒子劍下。
“表哥……你……你怎麼能……”
王語嫣怔怔地看著眼前一幕,人淡如菊的她,也有了一種堪稱複雜的表情,很難接受打小憧憬的表哥親手弑父的一幕。
段正淳瞄了段譽一眼,感覺後腦勺涼颼颼的,自覺以空虛和尚睚眥必報的性格,不知道會怎麼報複他。
玄生、玄寂等人狂宣佛號,君山派、泰山派、秦家寨等門派弟子表情各異,看慕容複的目光有不屑,有震驚,有嘲諷,有唏噓……
唰。
慕容複抽出長劍,看著親爹的血一滴一滴落在青石板上:“這下你滿意了嗎?”
楚平生說道:“慕容公子大義滅親,善哉善哉。”
嶽老三在後麵哈哈大笑:“老大,我真覺得,你應該把天下第一惡人的稱號送給空虛和尚,我嶽老二保證第一個服他,葉三娘,你覺得呢?葉三娘?”
他問了一嘴,才發現葉二娘不見了,轉頭一掃,見她不知什麼時候帶著虛竹去了玄慈身邊,那老和尚伸出顫巍巍的手摸了摸兒子的光頭和臉,說了一句“萬法皆空,因果不空”,語畢仰頭,望天數息後闔眼垂首。
虛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至玄慚驚呼“師兄”,與玄念上前一摸,才發現玄慈已經自斷心脈而亡。
葉二娘失聲痛哭,拔出一把匕首要隨玄慈而去,這時一股力道拍在她的肩頭,匕首飛了出去,當啷一聲掉落在地。
“葉二娘,你覺得就虛竹與我的關係,少林寺還能容下他嗎?一個隻會念經打雜的小和尚,你讓他還俗後怎麼生存?你與玄慈二十多年未儘父母義務,雖說你確實該死,可就算是死,起碼也得為你兒子討得一房媳婦,生下一男半女,到那時你再赴死也不遲。”
葉二娘聽完身子一震,伸向玄慈的手慢慢放在不斷喊“娘”的虛竹臉上,覺得空虛和尚的話沒有說錯。
甘寶寶眼見楚平生脫險,眾人將注意力都放在剛剛身死的慕容博與玄慈身上,便偷偷地往後退,欲趁亂逃離,未想一個頭插紅花的女人將她攔住。
“走吧,我們同你回大理去救你女兒。”
“你是……”
“我叫石清露,他是我的師兄,苟讀。”
甘寶寶頓時了然:“是他吩咐你們這麼做的?”
苟讀將背在身後的書架往馬背一放:“這種事哪裡需要師叔祖吩咐。”
石清露說道:“快走吧,此間事了,你女兒的身世必會在武林中引起軒然大波,若是有人動歪心思,萬劫穀可不是安全之地。”
甘寶寶一聽確實有理,葉二娘這麼一搞,不說那些與空虛和尚為敵,比如說段正明、天龍寺留守的本因等人,就算是鐘萬仇,萬一失去理智,對彤兒下殺手怎麼辦?
想到這裡,她神色慌張地看了全場焦點的和尚一眼,翻身上馬,急催離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