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你跑一趟監察院,叫他們好好查查這人的底細。”
“是。”
李雲潛歎了口氣,抬頭望著大殿絢爛的藻井說道:“不過也好,北齊不惜出動九品上高手入宮行刺,重傷朕的愛將,此事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範閒在旁邊聽出一些端倪:“陛下知道今日會有北齊刺客入宮行刺?”
候公公瞥了一眼皇帝的臉,解釋道:“不錯,今日入宮的北齊刺客便是陛下安排監察院的密探多番慫恿,最終有了入宮行刺之心。”
範閒恍然大悟,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慶帝的伐齊大業,卻不知哪裡出了問題,原來的七品刺客竟然變成了九品上。
“陛下,那刺客身手極高,怕不是……已然超越九品上。”
“超越九品上?”
候公公激動地道:“範公子,你說那人是大宗師?”
“大宗師……倒還不至於。”
範閒說道:“我修煉的真氣向來霸道,哪怕是八品高手亦可一戰,但是在麵對蒙麵人時,我的真氣品質竟不能占到一絲上風,陛下……我看禦書房外守衛如此稀少,還是要多加人手才好。”
“朕知道了。”
李雲潛隨口應聲。
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他從北魏戰場回來,已然憑借霸道真氣晉級大宗師之列,平時各種護衛隨行,不過是扮豬裝樣子罷了,如果那人真比尋常的九品上高手還強,洪四庠與燕小乙等人不敵,一旦性命受到威脅,他有絕對把握讓那人有來無回。
“範閒聽封,你誅殺北齊高手程巨樹,活捉暗探司理理,與國有功,朕封伱為太常寺協律郎。”
“幾品?”
“八品。”
範閒有點不樂意,嫌官小。
李雲潛話鋒一轉,說起司理理案及太子與林珙之父宰相林若甫對待這件事的態度,以敲打這個明麵上是戶部侍郎私生子,實則是他與葉輕眉之子的南慶國有為少年。
……
楚平生在廣信宮一直畫到夜幕降臨,李雲睿快被他逼瘋了,這期間晚秋也曾試探著問公主殿下要不要用膳,被他以不舒服,晚些時候再吃給推掉了,他甚至還問了一下北齊刺客的問題,得到的答案是燕小乙把整個皇宮搜了個遍也沒發現刺客的蹤跡。
“嗬,時間差不多了。”
楚平生打著嗬欠走到月牙長榻前,看著一臉仇恨望著她的李雲睿,給長公主擺正坐姿,順手摸了摸她不知是被氣紅,還是羞紅的臉,把畫的那幾幅畫一一拿給她看。
“好不好看?這裡麵你最喜歡哪一幅,我留下一張給你做紀念,怎麼樣?”
說著,他解了李雲睿的啞穴。
“噓,公主殿下,你也不想婢女和侍衛進來,看到你光屁股的樣子吧。”
“你……你究竟是誰?”李雲睿恨聲道。
燕小乙說刺客來自北齊,可她絞儘腦汁也想不出他是誰,北齊九品上的高手就那麼幾個,但是沒有一人如他這般囂張乖戾。
“我姓陳,陳年老醋的陳,長生,長生不老的長生,記住了。”
陳長生?
李雲睿麵露茫然。
“你既為刺客,又知我是長公主,何不一刀將我殺了?”
“……”
楚平生微微一笑,避而不答:“決定了嗎?你選哪張?”
李雲睿同樣避而不答,咬牙切齒道:“你可知道,我若不死,日後必報仇雪恨,將你碎屍萬段。”
“我等著。”
“……”
“既然你不說,那我幫你選一張。”他從中抽出一張:“這張怎麼樣?”
“你……你把它拿近些,我看不到。”
楚平生將畫往前遞了遞,李雲睿身不能動,口卻能張,驀地含恨去咬。
“原來你要玩兒這個。”
他不閃不避,還把食指送上去給她咬。
兩瓣紅唇隨即包住,眼露凶光,貝齒用力,卻哪裡咬得動,反把牙齒咯得生疼。
“咬啊,用力。”
“……”
李雲睿不咬了,拚命往外吐。
然而有句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那隻手捏住她的下巴,食指越捅越深,幾乎將她的嗓子眼兒堵住,呼吸都變得很困難,她麵帶痛苦用力掙紮。
過了好一陣子,他似乎玩夠了,才慢慢地把手指抽出。
李雲睿終於得救,一臉蒼白地大口喘息。
“時候不早了,該乾正事了,以後有時間再來廣信宮找你玩兒。”楚平生將剩下的畫紙疊放整齊,往懷裡一揣,重新點了她的啞穴,離開月牙長榻。
窗戶一點一點打開,一道涼風吹入,拂動殿前紗幔,隻一眨眼,那人便融入茫茫夜色,廊下宮女和前院當值,有著八品實力的女官皆未察覺。
李雲睿是個女強人,更是個女狂人,無論意誌力、頭腦、手段,皆非常人可比,然而此時此刻,她卻屈辱得想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