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個時候,長安方麵放出風來,說柴公子當初在飛馬牧場曾與李二公子有約,如果柴家能夠把王世充這個朝廷裡的大奸臣拉下馬,李淵便會放棄稱帝,前往洛陽覲見皇泰帝和太皇太後。
李淵沒有回應這件事,李世民也沒否認他和柴紹做過這項交易,柴家同樣靜悄悄的。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李家針對柴、王兩家聯姻的反擊,想要以李家歸順朝廷為誘餌,拆散這場婚姻,退一步講,就算不能,也會讓兩家心生疙瘩,進而在朝政事務上出現矛盾,甚至走向決裂。
畢竟相較而言,東都洛陽雖然地盤小,但是軍隊戰鬥力不差,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由江都逃回洛陽的將領和東都禁軍裡還是有不少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兵的,可以說是長安李家最大的威脅。
許多人拭目以待,想知道柴王兩家的姻親會以怎樣的結果收場。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裡,柴、王兩家似乎未受來自長安的流言影響,積極地籌備柴紹和榮姣姣的婚禮。
兩家聯姻的消息一出,眾人原以為女方會是王世充的外甥女,有小道消息稱那其實是他的私生女,然而並不是,是王世充的義女榮姣姣。
考慮到榮鳳祥與王世充向來親近,有這樣的安排也屬正常,不過義女這種關係……怎麼看都是柴家吃虧一些。
不久後又有情報更新,說榮姣姣的嫁妝是榮鳳祥在洛陽城及周邊郡縣的產業,如此一來,便彌補了榮姣姣地位上的不足。
……
另一邊,陰癸派駐地。
五顏六色的光芒在掌門人寶座後麵的石壁閃爍,但是並沒有把整個洞窟照得金碧輝煌,反而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祝玉妍麵覆寒霜站在寶座前方,旁邊是表情同樣陰沉的婠婠。
邊不負則站在台階之下,幽潭之前,目光炯炯,平視前方,絲毫沒有為自己所作所為懊惱後悔的樣子。
他的身邊有一位頭發全白,鬢發長垂及胸,雙眼間距較窄,稍微有點鬥雞眼的老耄,正是陰癸派裡輩分最高的雲雨雙修辟守玄。
更遠一些的地方,聞彩婷、雲長老、霞長老、旦梅、白清兒等人表情各異看著台上師徒二人與據理力爭的邊不負。
“我這麼做都是為了陰癸派。師姐,當年你愛上石之軒,還和魯妙子糾纏不清,天魔大法止步十七層,再難寸進,本無資格坐那位子,多虧我和師叔力挺,你才成了陰癸派的掌門,並利用嶽山來壓抑感情,帶領陰癸派南征北戰有了今日氣象,誰知四十年後,你又對石之軒動了相思之情……”
祝玉妍說道:“我打聽他的下落,都是為了聖舍利。”
“這話你能騙了誰?”邊不負滿臉“正氣”,大聲說道:“在這件事上,整個門派隻有婠婠支持你。沒有石之軒,我陰癸派就是魔道最強宗門,可是一旦石之軒脫困,花間派和補天道那些人一定不會像現在這麼老實,我對你下藥,不過是複製當年你對被你厭惡的嶽山做的事情,目的是希望你懸崖勒馬,免得葬送如今的大好形勢,師叔,聞師妹,雲師弟,霞師妹,要你們說,我邊不負何錯之有?”
兩側人群議論紛紛。
辟守玄捏著胡須說道:“邊師侄所言在理,法子是有些激進,不過也是情勢所迫,玉妍,我閉關的這段日子,你越來越過分了。彆忘了,你是陰癸派的掌門,一旦石之軒現世,對陰癸派的發展沒有好處。”
“師叔……”
“行了,要我看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難不成你要為此同自己的師弟翻臉?”
“……”
祝玉妍不說話了,緩步後退,坐回象征掌門的寶座上,冷光在她背後閃爍,映著她的冷白皮肌膚。
隻有婠婠一臉不忿,卻又無可奈何,因為下麵都是她的長輩。
她暗下決心,睡她師父身子的那個柴姓小子,如果有機會去洛陽,一定殺了他幫師父出這口惡氣。
……
臘月初八這天,洛陽城中披紅掛彩,朝廷內外大肆慶祝,太皇太後還以皇帝的名義賜下不少貴重禮品,群臣也一起道賀,柴府外的馬車從街頭一直排到街尾,看熱鬨的人把附近街區圍了個水泄不通,因為榮姣姣可是洛陽雙豔之一,美名享譽東都,還因為柴家本就是天下首富,如今又得了榮家的產業,出手闊綽得很,不僅安排了流水席,還給來道賀的人不分地位,無論貴賤,準備了精美的伴手禮。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前方元文都、皇甫無逸、趙長文、盧楚等朝中重臣相繼離去,王世充與王玄應也彆過柴慎,回到尚書府。
“哼,柴紹居然跟李世民打那樣的賭,太皇太後想要借聯姻之事謀奪王家兵權,那我們就給他們來個釜底抽薪。”王玄應轉動手裡的茶杯,看著上麵繁複好看的花紋說道:“柴紹啊柴紹,要不了多久,你就會變成我王家的提線木偶了。”
王世充也是滿臉得意:“應兒,善母等人可安頓好?”
“父親放心,人已經安頓到城郊彆院,一旦城中有事,可通過密道入城支援。”
“好。”
王世充舒服地打了個酒嗝,酡紅的臉透著油光,可見今夜這場酒喝舒服了。
善母等人已經就位。
榮姣姣也無意外地嫁入柴家,東溟派的貨船應該在來大隋的路上了吧,毫不客氣地講,洛陽城……一切儘在他的掌握。
“可惜,榮姣姣……唉……”這時王玄應搖搖頭,歎了口氣。
王世充安慰道:“應兒,你要記住,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他知道自從榮鳳祥死後,王玄應就一直在打榮姣姣的主意,但是為了能夠拿下柴紹,隻能把這份心思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