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的真心話,也是長安李家的共識,連李元吉和李建成都在背地議論這件事,去年柴家抱的大腿如果是李家,不是楊廣,怎麼可能會有今日的下場。
隻能說活該。
候希白就瞟了來人幾眼,便扭頭去看坐在餐桌前麵一動未動的楚平生。畢竟柴紹這個名字最近可是異常響亮,以其三腳貓的功夫,愣是搞出那麼多足以影響時局的操作,這天底下還真是獨一份。
“兄台果真是洛陽譙國公之子,西平縣侯柴紹?”
楚平生把酒杯推到傅君瑜麵前,看著她端壺倒酒,這次沒有犯錯,斟到十成滿,才不緊不慢地道:“唔,也對。”
他答得有點勉強,但是不管怎樣,可以確定他就是那個柴紹,與李世民結下很深的梁子的家夥,如今居然單槍匹馬來到長安,不提其他,單說這份勇氣,確實叫人佩服。
楚平生淡淡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是李家的人吧,也隻有李家的班底,才能在過城門的時候這麼快認出我的來曆。”
後來的男子冷冷說道:“李道彥。”
“嗬,李神通那廝的兒子麼……”楚平生轉了轉酒杯,一口飲下。
一個“廝”字徹底激怒了李道彥。
“找死!”
他大步上前,起手去扯楚平生衣領。
然而一道淡淡的聲音出口:“殺了他。”
話是對戴著幃帽的女子說的。
鏘~
隻聽一聲脆響,劍光過處,直往李道彥腦袋斬落。
要說武功,身為李神通的兒子,水平自然不低,隻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柴紹來到長安城,就在李家眼皮子底下,還敢吩咐下人對他痛下殺手。
傅君瑜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這一劍看似狠辣,其實留手了,以李道彥的水平,隻要一心躲避,是可以避開的,但不知為什麼,本該斜向下切的長劍往左一偏,以非常刁鑽的角度剪入。
啊……
慘叫聲中,一片鮮紅騰空而起。
李道彥沒死,可是左耳與巴掌大小的頭皮被從頭頂剔下,一顆腦袋頓時鮮血淋漓,好生嚇人。
啪嗒。
蓮柔與安隆中間的餐桌多了一物,血糊糊還帶著黑毛兒,和盤子裡切成條的豬頭肉混在一起,瞧得波斯美人胃裡翻騰,惡心欲吐。
候希白驚呆了,沒想到剛剛跪地認錯的小娘子劍術了得,而且出手極狠。
傅君瑜也驚呆了,隻是因為幃帽下麵的白紗遮住麵部表情,眾人無法把握他的心思。
她明明留手了,李道彥的反應也不慢,這一擊本不該傷到他的,結果不知道是誰陰了她,借她的劍砍了李道彥的耳朵。
是誰呢?誰乾的?
拓跋玉?安隆?還是候希白?這三個人都比她武功高。
她轉頭看看這個,轉頭看看那個,腦子裡一堆問號。
祁山派與竹花幫的人則是臉色鐵青,因為毫無疑問,這件事鬨大了,李道彥是李神通的兒子,李神通和李淵是叔伯兄弟,柴紹的人當街刺傷李道彥,李家絕不可能善罷甘休,萬一把他們也牽扯進去怎麼辦?
“柴紹,你去死吧!”
李道彥捂著耳朵,一指楚平生:“殺了他!”
其實不用他吩咐,兩名隨從已經抽出長劍朝傅君瑜砍去。
楚平生把桌子一掀,冷然道:“把他們三個都殺掉,如果做不到,我們的約定作廢,生死符的解藥你也彆想了。”
話說到這裡,傅君瑜知道他動了真怒,也跟著豁出去了,想著惹來李家人,自然有柴紹頂著,管那麼多乾什麼,便不再留手,使出奕劍術,兩招過後一劍刺入一名隨從咽喉,幾個呼吸後又一劍砍了另一名隨從腦袋。
李道彥的武功不如長孫無忌、裴寂這批人,自然難敵傅君瑜,何況他還受了傷,就在候希白猶豫著要不要分開二人,以免事情鬨大,影響了他營救師父石之軒的計劃時,便聽對麵衣袂聲響,兩道身影撲入二樓,一左一右,揮掌急拍。
傅君瑜忙轉身相扛,三股掌力在空中相撞,發出噗噗的爆裂聲。
二對一,傅君瑜功力不及,氣血翻湧,連退數步,幃帽下麵的白衫被勁風向上卷起,露出微顯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