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後麵傳來兩道慘叫。
楚平生不敢怠慢,身化飛鴻循聲而去,在府邸西北角立著俠王陵石碑的庭院裡看到一口黑棺,而黑棺前麵是身披猩紅披風,頂著一頭濃密卷發的步驚雲,在更前麵的供桌上,呂家先祖的屍體化作一團灰塵坍塌,閃著奪目光彩的冰魄化為一道光射向步驚雲。
然而寶貝剛過半程便被截胡,倏然一轉,徑直投入楚平生手裡。
步驚雲勃然大怒,回頭望去,血脈僨張,雙眼圓瞪,大喊一聲“找死”,根本不管陌生人是何來曆,有沒有話想說,雙手一圈,向前一推,便是排雲掌裡威力奇大的一式——排山倒海。
楚平生左臂微收,右掌圈個半圓,不閃不避正麵相迎。
昂……
一聲龍吟衝天而起。
排雲掌勁氣強如激浪,澎湃洶湧,降龍十八掌的掌力化作一道龍影,搖頭擺尾,一頭撞在層層疊疊的氣浪上,衝破一切,狠狠懟中步驚雲的手掌。
噗!
披風亂晃,一口鮮血噴出。
啊……
步驚雲氣血衝霄,如野獸般嘶吼,愣是沒有退步,隻是半跪在地。
“給我……冰魄!”
他像一隻身受重傷,卻更激起凶性的野獸,微微抬頭,以無比仇恨,仿若楚平生曾殺他全家一樣的目光看過去。
“你想要這個?”
楚平生抬起左手,冰魄在夕陽下散發出陣陣白霧,但不知為什麼,並不寒冷,反而叫人感覺很舒服。
“你喊我爺爺,喊我爺爺……我也不給你。”
“啊……”
步驚雲身子一震,全身真氣爆發,一招撕天排雲,劃向楚平生麵門。
氣勁銳利如刀,帶著一往無前的暴烈殺氣。
他卻隻是一爪揮下,五道爪勁將撕天排雲破得乾乾淨淨,同時偏腿一切,重重地劈在步驚雲身上,紅披風裹著身體破空而去,轟地一聲撞碎刻有“俠王墓”的石碑。
內傷外傷一起發作,步驚雲又是一口血噴出,可他兀自半跪著,披風滿身灰塵,像隻野獸一樣盯著獵物。
“衣服質量真好,哪兒裁的?改天我也去做一件。”
才曆喪子之痛的呂義帶著幾名家丁由外麵跑進來,瞪眼一瞧,有點懵,心說這什麼情況?
剛剛在前麵逼格拉滿的步驚雲怎麼被打成這副熊樣了?
呂義一瞧楚平生手裡的東西,表情大變:“這是……冰魄?”
話罷又看看變成一團齏粉的祖宗,兩腿一軟,跪倒在地:“先祖在上,我呂義,百死難謝其罪……”
“他搞壞的。”
楚平生直接打斷這留著一臉絡腮胡,頭頂方巾的老男人繼續懺悔,一指步驚雲:“是他。”
眼見呂義直勾勾地看著手裡的冰魄,他將五指一收掩住冰魄的光彩:“我的。”
後麵兩名家丁看得直翻白眼,什麼人呐,合著得罪人的事跟他沒關係,有好處都是他的。
呂義怒道:“這明明是我們呂家的冰魄。”
“你看,邏輯是這樣的,步驚雲闖進俠王陵,毀了你祖先的屍體,把冰魄搶走,我呢,又從他手上搶過來,所以,你祖先屍身被毀,傳家寶被盜,這帳伱得跟步驚雲算,步驚雲再找我算,這個恩怨邏輯要分清,不能越級的。”
呂義右手捂胸,喉頭連連蠕動,一口老血咽了又咽。
似乎方才與步驚雲在前院惡鬥,排雲掌造成的傷勢似乎又重了幾分。
抓狂+1。
抓狂+1。
抓狂+1。
楚平生看見呂義和兩名家丁頭頂冒出一串串虛幻的提示符。
“呐,我們來梳理一下整件事的邏輯,你欠步驚雲一條命,現在他殺了你的兒子呂廉,一命抵一命,兩清了,對不對?”
呂義:“……”
“對還是不對?”
呂義看看前方抓緊時間運功療傷的步驚雲:“對,對。”
“可他又毀了呂家祖宗的屍體,這實在欺人太甚,你想不想報仇?”
“想。”
“彆說我不給你指路,看到那口黑棺沒有,裡麵的女屍是他心愛的姑娘,去淋點桐油,一把火給他點了,你祖宗化成了灰,他心愛的女人的屍體也化成了灰,這仇,是不是報了?”
兩名家丁麵麵相覷,心說嘿,這小子真他娘是個邏輯鬼才。
“這……”
呂義號稱俠王,雖為人有些虛偽,又恨步驚雲入骨,但是麵對燒人屍首這種事還是有些心理障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