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指玄,兩個指玄巔峰,半步地仙,這配置不低了,但還不夠。”
楚平生打了一個響指,便聽旁邊林地傳來一陣低吼,二狗踏步而行,將斬魔台外圍兩名道士拍飛,縱身一躍,直撲曾在武當山見過的胖天師趙希摶。
趙希翼剛要助師弟一臂之力,便覺罡風鋪麵,重壓而下,抬頭一看,隻見一對翅膀遮蔽太陽,周圍環繞的好幾根烏黑翎羽瞬間刺下。
趙丹霞警覺,縱身而起,提劍急揮,助父親抵擋,這時一片雪花落到他的左臉,冷得打個激靈,心想龍虎山地處南疆,一年四季枝葉常青,怎麼可能有雪落下?
又一片雪花飄落,陽光下晶瑩如玉。
“不好。”
直到寒氣襲體,注意到大雕鬆爪,丟下一物,一縷陽光照亮慘白的骨節與一根根尖刺,他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來不及幫親爹解圍,急閃身躲避那團距離很遠便覺冰冷刺膚的白霧吐息,又讓過蛇尾的抽打,抓住機會一劍劈在這樣子十分醜陋的骨蟒身上,豈料當得一聲,厚重的正一劍竟似劈中神鐵,被生生震開,眼前骨節閃過一道寒光,跟剛才一模一樣,連個白印都沒留下。
佛門大金剛體魄?
趙丹霞正自震驚,稍微走神,眼前骨節凸起的寒刺驟然射出,他的護體罡氣不能阻擋,隻能偏頭躲避,伴著飛濺而出的鮮血,由臉被骨刺劃出一道半寸長的口子,陰柔冰冷的寒氣順著傷口往裡鑽,他用手一抹,才發現傷口附近的皮膚凍僵了。
楚平生搖了搖頭:“可惜……”
趙丹霞不知道他為什麼說可惜,直至看到落地盤曲,揚著上半身,以一雙空洞的眼窩與自己對視的骨蟒,才知道他在可惜什麼,隻見剛才亮如針尖的骨刺開始變綠,似乎淬有劇毒。
趙丹霞在心裡道聲僥幸,瞟了一眼身後,就見趙希摶手持拂塵,幻化出一個紫色蓮花,抵擋那隻大狗的火焰突襲,肥大的道袍向後飛舉,獵獵作聲。他爹則是一手掐訣,向前推出形如重樓的罡氣與一團罡風較勁,另一隻手急揮拂塵,塵尾絲線分化數股,不斷撥擋圍繞大雕旋轉,如馭劍般往來穿插的黑羽。
“龍虎山天師?斬妖除魔?憑你們還不配。”
楚平生說完轉身向前。
趙丹霞麵生怒雲,知自己受到輕視,舉起劍剛要施指玄秘術刺殺,便聽哢哢爆響。這時白骨冰蟒骨節攢動,一層薄冰爬上駭人的身軀,尾巴骨在地麵一點,嗖,攜帶足以令四周環境入冬的寒氣向他撲來。
他撤劍斜劃,急轉方向,手往前一指,劍尖射出一道灼熱劍罡,想要以火克冰,如他所願,劍罡確可破開覆蓋骨蟒的冰層,然而就見粗大的骨節幽光一閃,劍罡去而複回,反射他的胸口,忙跟趙希翼那樣施展玉皇樓罡氣,才堪堪擋下自己以秘術催發的劍罡,隻不過擋得很狼狽,鬢發亂了,紫色道袍的角燒掉一塊。
修道之人不像江湖武夫那樣戰力強大,但是道門中有各種各樣的指玄秘術,就像剛才激發的火屬性劍罡,配合玉皇樓真氣,就算對手是指玄巔峰劍客,他亦可戰勝,天象境來了也彆想拿下他,最多兩敗俱傷。
現在他很頭疼,比趙希翼和趙希摶還頭疼,本以為白骨冰蟒是佛門大金剛境體魄,但是從沒聽說大金剛體魄還能反彈氣勁攻擊的,這怎麼打?正一劍這種名劍砍不動,施展劍罡又被反彈。
便在這時,白骨冰蟒尾巴點地往前一撲,一口吐息噴來,不是冰霜,是綠毒,隻瞧迅速變色的青石地麵,就知道沾在身上會是什麼結果。
徐鳳年說過,林青有憑風九重天,借力上青冥的大雕,堪比天象高手,有可以進化,等同於身負火焰秘術的大指玄道門高手的火麒麟,就這兩個畜生已經讓朝廷傷透腦筋,現在這白骨冰蟒哪兒冒出來的,不說冰霜吐息,劇毒噴霧,單單身體的硬度就是佛門大金剛巔峰了,這種防禦力,李淳罡都不見得能破開,毫無疑問,他踢到鐵板了。
“你的對手是我。”
顧劍棠提著南華刀去攔楚平生,老徐隻將身一晃,便出現在他麵前,殘劍素王表麵流淌黑色遊絲,化作一道道焰珥,繚繞蒸騰。
林青在陽春城一刀殺了春秋刀聖齊煉華,這讓顧劍棠心生恐懼的同時,也有幾分年少時的衝動,想要試試自己的刀法能不能戰勝林青,如果能,便證明他才是人世間最強刀客。
可這馬夫實在是太討厭了!
楚平生沒有關心三小隻與龍虎山天師的戰鬥,也不在意老徐與顧劍棠節節攀升的氣勢對峙,一步一步走下斬魔台,看著台階那邊走來的毀容老狗說道:“我還以為你會等天師府的人死得差不多了才會現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