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老徐真氣所賜,那魔頭不僅微白的臉重現紅潤,就連被天道與人書搞得褶皺四起,下擺有些襤褸的青衫也變得平整乾淨,一掃頹色。
“可憐的家夥。”徐偃兵趁機揮槍一掃:“哼,果然是個魔頭。”
楚平生卻隻隨手拍出一道劍氣,弧線槍氣從中斷裂,餘勁未消,橫掃太常寺放置禮器的偏殿,將它們懶腰斬斷,轟隆倒塌。
不遠處黃放佛看到這一幕,心頭巨震,被第五貉抓住機會,一拳下去打得吐血。
黃寶妝也險些被南宮仆射刀氣所傷。
但是讓徐驍和雞湯和尚想不明白的是,林青麵對徐偃兵的追殺,並沒有正麵反擊,這似乎坐實了他連番大戰,耗儘體內真氣,把馬夫當補品的說法。
“魔頭已是強弩之末,呼延大觀,你若再留手,等他恢複過來,所有人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徐偃兵的話點醒了這號稱一人一宗門的北莽宗師。
高樹露被廢,陳國壽和張扶搖重傷,洪洗象元神慘遭吞噬,天下頂尖高手死傷慘重,若不能趁他病要他命,一切都完了。
喝!
徐偃兵人槍合一,化作一道驚鴻射出,槍尖蘊含的力道扭曲周圍空氣,光波擰轉,強風如刀。
呼延大觀衣袍鼓蕩,身後天空風雲變色,真氣狂湧,有獅吼虎嘯之音,雙手握拳當空劈下,頭頂虛像浮現,似一把巨斧力劈山嶽。
這一刻的呼延大觀,境界已在地仙之上,他的拳對比高樹露的拳或有差距,卻非徐偃兵之流能比。
麵對兩人聯手,楚平生舉左手,壓右手,兩個巨大的陰陽魚浮現。
無論是呼延大觀的拳勁,還是徐偃兵的驚鴻,儘皆消失不見。
“我可不是你們的對手。”
這話有兩個意思,一個意思是他不敵二人,而另一個是……呼延大觀和徐偃兵的對手另有其人。
徐偃兵想到青鳥和師弟韓嶗山的遭遇,臉上恨色不止。
“林青,今日你求饒也沒用,天涯海角,都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是麼?老徐,給我把他削成人彘,以後同青鳥一起,每月給北椋人表演一遍淩遲有多酸爽。”
老徐,他說老徐?
徐偃兵愣了一下,與呼延大觀一起回頭,突然發現剛才沒了氣息,倒在血泊中的馬夫正跪坐在地,杵著斷劍的手微微用力,站起身來,那幾乎將他肚子剖開的傷已然愈合如初。
“這……怎麼可能?”
不隻他,呼延大觀,徐驍、雞湯和尚等有關注太常寺戰場情況的人,皆無法理解。
“多謝公子成全。”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老徐衝楚平生深深一禮,下個呼吸,一股強到幾乎令整個京城戰栗的殺氣衝天而起,隨著摩訶無量解除,緩緩擴散的雲氣被殺氣一激,竟似凝固一般。
一道道黑色殺意由他體內湧出,在身後攤開,另有無數道黑色遊絲自城中飄起彙聚,與他身後的殺意集合,迅速扭曲,拉伸成一道個頭超三丈,凝若實質的黑火巨人,焰珥滿身,搖擺不定,隱藏在黑暗中的右眼閃爍紅光,望之如麵深淵巨魔。
徐偃兵表情大變:“這是……法相?”
“這才是天譴明王啊……在北莽老婆孩子熱炕頭不好麼?非要來離陽送死。”
楚平生淡淡一笑,一步消失,回了欽天監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