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走君心!
“小姐、小姐。\\。qΒ5。c0”
鮑孫柔好不容易偷了空在房中小憩,卻被小青的聲聲呼喚給驚醒。
她張嘴打了個嗬欠,這動作雖不雅,可她模樣甜美,檀口
嬌豔,看起來仍是十分可人,但小青還是看得直皺眉搖頭。
“小姐,這要是讓夫人看到,奴婢又要被念上一陣,說小姐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就是因為奴婢們沒有儘到監督的責任。”她歎氣,又繼續說“上回,因為幫小姐繡花,奴婢足足被夫人數落上一炷香的時辰,還有,到『白龍寺』的事,也讓奴婢…”
“可小青你念起我來也是一點都不遜色哪!”公孫柔無奈地打斷她的話,雙眸萬分哀怨地瞅著她。
小青輕輕一歎,“唉,算了,反正再怎麼念,小姐還是一樣我行我素。”
鮑孫柔笑開。“不要這麼說嘛!小青,我還是有優點的啊!你看,我正在歇息,你把我叫醒,我卻一點都不生氣,也不敢念你呢!”
聽公孫柔這麼說,小青才記起來此的目的,很緊張地說“小姐,你知道上回夫人為什麼要到『白龍寺』燒香拜拜嗎?”
她雙眼懶懶地抬起。“這有何稀奇,娘不是常去嗎?”
“才不是呢!夫人通常隻有初一、十五才會去,可那天什麼節日都不是,你不覺得奇怪嗎?”
相對於她的緊張,公孫柔卻像是沒事人般,整個身子往後一倒,雙眼又想閉起。
小青一看,莫可奈何地大叫“小姐!”
鮑孫柔閉著眼,徐徐地說“你說嘛,我有在聽啦…”她好想睡,這幾個晚上,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睡得很不安穩,總覺得窗外好像有人偷窺,可是出去看又什麼都沒有,擾得她心煩意亂。
“小姐,這可是有關你的終身大事耶!”
“終身大事也沒什麼,還是睡覺比較重要。”她心不在焉地應了句。
“小姐…”小青氣鼓了臉,卻見公孫柔突然坐了起來。
“小青,你說什麼?什麼有關我的終身大事?這是怎麼回事?”
“小姐,你終於聽懂了!”小青總算鬆了口氣。
鮑孫柔猛點頭。“當然聽懂了,我又不是沒有耳朵,這是怎麼回事?”
小青眼睛一翻,有些受不了小姐散漫的性子。“上回夫人去『白龍寺』燒香祈福,就是為了小姐的終身大事。小青也是今天早上無意中聽到相爺身邊的仆人提起才知道的,原來相爺已經將小姐許給了禦史方大人的長子方引才公子。”
“什麼?!”公孫柔一聽,驚得當場跳了起來。“方引才可是長安城中出了名的紈絝子弟,爹怎麼會把我的終身許給了這無賴?!”
“就是啊,可聽說這是相爺親口許下的,並有意在年底前讓小姐完婚。”
鮑孫柔又跳了起來。“不行,我要去阻止這件事!”
“小姐…—”小青驚呼一聲,卻沒能拉住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窈窕纖細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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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孫柔一路連跑帶跳的,穿過九曲徑,雙眼沒有多瞄一眼平日總是流連再三的樓閣和碧綠湖水,看到波光粼粼、群鳥振飛的景象,她也無動於衷,急急衝向石頭疊成的假山上的迎賓亭。
不料才踏進亭中,就迎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熟悉眼眸。
段鈺天雙眉挑起,看著急急忙忙衝來的公孫柔。
今日,她身穿一襲粉色衣衫,上麵繪有鮮豔的鳥兒,頭上雖然沒有任何發飾,僅以絲帶纏縛成發髻,卻愈形出色,垂於耳前兩側的發綹隨風飄逸,更顯得她嬌美可人,與那日在“白龍寺”中圓領袍衫、窄袖的便裝迥然不同。
慌亂中,公孫柔沒立即認出他,直到他趨前含笑低聲說了句“母猴子。”
她一呆,雙眼瞪得如同銅鈴大,一手忘形地指著他。
“柔兒?你在做什麼?”公孫種回過身,瞧見了她,微凝的臉顯出內心的不悅。
“爹,他…”公孫柔太驚訝了,以致忘了在爹麵前表現出應有的禮節。
鮑孫種喝止女兒的無禮,“還不快下去,難道還要在客人麵前丟臉嗎?!”他向來威嚴,不苟言笑,府中沒有人不懼怕他,唯有公孫柔這丫頭例外。
“爹,是女兒冒失了。”公孫柔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忙斂起蘊含怒氣的眼眸,屈身一福。“女兒是因為有要事找爹,一時心急,才會貿然闖進來,望爹諒解。”
鮑孫種的怒氣頓時消了大半,他不得不承認,雖然自己始終渴盼能得一男,但,對於唯一由元配所出的這個女兒,他確實是會寬容些。
不過,他還是皺眉說道“即便如此,姑娘家也應該知所分寸、有所避諱才是,尤其有客人在此,如此冒失唐突,豈不是讓人看我們公孫家的笑話!”
段鈺天忙上前為她解圍,“相爺,這就言重了,大漠上,有的女子豪情可不亞於男子,招待賓客,甚或騎馬射箭、喝酒吃肉,與一般男子並無二致,倒是在下失禮了,前來相府拜訪,竟沒有想到送禮給相爺千金。”
這番話聽得公孫柔不由怔住,她心想,大漠女子可以騎馬射箭、喝酒吃肉,與一般男子並無二致?!這迥異於從小她所聽到的一切,是多麼令人神往啊。
但公孫種可就不這麼想了,在他看來,隻有在野蠻荒漠之地,才會如此有失禮教。不過,他可不會蠢到把這些話說出口。
段鈺天雖是尋常百姓,可他所率領的“段家堡”卻是赫赫有名,不僅大宛國視若珍寶的汗血馬可以為之驅策,且因“段家堡”早年曾救過匈奴國首領阿汗莫和一家,更曾在戰亂時義助飽受戰火饑困的人民糧食,隻要他們“段家堡”出麵,大漠上各族莫不賣他們的麵子。
加上段鈺天接掌“段家堡”以來,嚴守不涉人各國內政,隻專於商業買賣的原則,所以在各國彼此猜忌、嚴防敵人侵人的同時,也隻有透過“段家堡”才能得到所需的香料、布匹、馬隻等物。
所以,一進入長安,段鈺天便以平民的身分獲得皇上召見,連身為宰相的公孫種都亟欲拉攏他。
“無妨、無妨,小女貿然出現已是十分無禮,又豈敢讓段公子費心送禮,老夫在這兒就代小女謝過了。”說完,公孫種示意公孫柔彎身向段鈺天致意。
鮑孫柔心中雖百般不願,但還是遵照爹的意思,向段鈺天禮貌地一福。
就在這時,兩隻巨大蒼鷹忽然長嘯淩空飛來,引起眾人注目,兩隻蒼鷹一前一後地在亭上盤旋而過,雙雙飛至湖水上方,幾個起落間,體型較小的那隻明顯氣弱,幾度險些落下湖中。
“哇!好危險哪!差點就掉下水了。”公孫柔看得心驚,不由擰起雙眉。
鮑孫種趨前探看,從鼻間哼道“不過是弱肉強食罷了,也沒什麼,看來,那小鷹勢必會敗在大鷹羽下。”
鮑孫柔雖不同意,卻也沒敢反駁爹的話,隻是在心中為那小鷹暗暗擔心著。
段鈺天緩步靠近,在她耳邊低聲說“小姐要不要在下出手幫忙鷹兒呢?”
鮑孫柔一震,沒想到他會突然靠得如此近,她噘起嘴,不服氣地道“閣下能幫什麼忙?難不成你能飛上天幫鷹兒嗎?”
段鈺天微笑,沒將她的挑釁放在心上。“那兩隻鷹並非在做生死鬥,而是公母一對,母的翅膀中了箭,想必是獵人所為,我想,它落水是遲早的事。據說蒼鷹隻要失去了伴,另一半也絕對活不久。”他料定她心軟,若知道實情,定會不舍而開口求他。
“真的?!”公孫柔忘情地抓住他衣袖,“那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鷹兒。”
段鈺天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她瑩白如玉的皓腕。
鮑孫柔這才驚覺自己的冒失,忙縮回手,下意識覷向公孫種,見他正專注望著盤旋的蒼鷹,沒留心周遭,這才鬆口氣。
“可是你有什麼方法?”她低聲問。
他沒回答,卻問“小姐是在請求在下嗎?”
鮑孫柔愣住。
“既然這樣,連同上回在『白龍寺』,小姐可就欠在下兩份人情羅!”他說得不慌不忙,淡淡的笑意在他臉上浮漾著。
“小姐可不要忘記。”丟下這麼一句,他俐落地躍起,幾個縱身,如大鵬展翅般飛向湖麵,看得眾人目不轉睛。
段鈺天騰空的身子忽而往湖中凸起的石塊一點,迅速竄上空中,穩穩接住往下急速墜落的母鷹,雄鷹見狀,不知段鈺天的用意,長嘯一聲,雙爪怒張地直撲向他,但段鈺天幾個翻轉,已迅速躍回亭中。
幾番折騰,母鷹早已失去了掙紮的力量,唯有那雙銳利而狠戾的鷹眸,仍毫不懼怕地回視捕獲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