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女對上火焰男!
「福田匡弘逃回日本去了,我失手沒一槍打死他,現在右綰青人在日本,很可能會成為福田綁架來對付我的棋子,你要特彆留神,彆讓他碰著右綰青——」
哼哼冷笑聲打斷了左風嘯的發言,他立刻聽出那是右綰青的聲音,心裡暗叫不妙,他沒料到右綰青會拿到他交給黑煉的精密對講機。
原本隻想偷聽的右綰青一聽到左風嘯的嗓音,沉不住氣地開口譏刺道「你的槍法爛也不是隻爛一天、兩天,會失手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你騙我到日本撲了個空,沒想到繞一大圈,結果福田還是要由我右綰青來解決。左大少爺……不,你不姓左,那兩個字隻是代表我們家族過去的『身分』。風嘯,你放心好了,你的爛攤子我會替你收拾的,等我回去台灣後,再跟你清算這筆誆騙我的帳!」哼哼,洗乾淨脖子等她吧!
「司徒綰青!」左風嘯吼出她的真實全名,「你不要輕舉妄動!福田匡弘身邊有個棘手人物,聽到沒?!我立刻到日本去,等我一起行動!」
他的聲音透著焦急,他太清楚右綰青的魯莽個性,而這種橫衝直撞的性子會害死她自己的!
「你從頭到尾都沒打算讓我參加,憑什麼現在我要聽你的?誰要跟你『一起』呀?!你以為你是誰?!再說,報仇是我右派的事,你這個左派的家夥根本無權過問,彆忘了,我頭上冠的那個姓是『右』,不是『左』,少用這種口氣命令我,我們右左兩派早就誓不兩立了!哼哼,再見,風大少爺!」風,才是左風嘯的本姓。
右綰青甩掉耳朵上的小型玩意兒,直直將它砸向牆壁,看著它支離破碎。
她方才那番吼叫已經將黑凝和黑煉引了過來,兩人一前一後站在她麵前,右綰青揮手招呼他們坐下。
「好消息噢,來,來喝一瓶慶祝一下。」她各塞一瓶清酒到他們手裡,自己則拿著剛剛開瓶的那罐,清脆地敲敲他們兩人手中的玻璃酒瓶,「鏘」的一聲,附加上一句日文的「乾杯」,她自己就率先牛飲起來。
黑煉淡瞄了地上的破碎玩意兒一眼,「你剛剛聽到左爺說了什麼?」
「你做什麼叫他左爺呀?!那你也叫我一聲青姊,快!」輸人不輸陣,她右綰青在稱呼上也絕不讓左風嘯獨占鱉頭。
「他一個月給我二十萬。」黑煉這句話勉強算是解釋了「左爺」這兩個字的價值。雖然他目前還不太清楚那兩百張千元大鈔的功用有哪些,把它們全擱在左派分給他的房間裡,當成垃圾一樣隨便亂丟。
右綰青立刻沒了聲音,二十萬?她哪有本事像左風嘯那麼凱,花二十萬去請人叫她一聲「青姊」?!這種奢侈錢她花不下手,尤其在右派窮得隻夠她買一顆子彈的現在!
「我下次也叫他一聲左爺,看看能不能坑個二五八萬來補貼家用。」右綰青冷冷假笑,又喝口酒,才回答黑煉最初的那個問題「左風嘯說,我要找的仇人已經回日本了,左風嘯無能,解決不掉福田,這回換我來,我會讓左風嘯顏麵無光地承認失敗,承認他技不如我!」
右綰青越說越覺得渾身熱血沸騰,掏出小背包裡的手槍,裡麵雖然隻有一顆子彈,但,綽綽有餘了!
她的槍法夠準,可不是左風嘯那個膿包所能比擬的,從小到大,她的射擊成績一向遠遠淩駕左風嘯,隻有笨蛋才會需要多餘的子彈補開第二槍、第三槍……好吧,她自首,整個右派隻挖得出這顆子彈,要多打三、四槍也很難,唉。
不過她從沒對人開過槍——除了射過左風嘯之外,一想到要帶槍廝殺,右綰青忍不住帶著幾絲緊張央求道「黑凝、黑煉,你們要幫我噢。」
「當然,會跟你來日本,就是要幫你。」黑凝從沒動搖過。
右綰青回她一個感動的諂媚笑容,再轉向另一個看來頗可靠的特殊能力者求援壯膽「黑煉,我知道你是跟來日本保護黑凝的,可是有空也要保護保護我噢。」她雙手合十,將他當成神像在拜。
「放心,如果一排子彈掃射過來,凝會擋在你麵前,而我會擋在凝的麵前。」
「黑凝,如果哪一天你不要這個男人了,可以考慮讓給我。」右綰青一臉認真,她又被那句話感動到了,雖然她也清楚,黑煉不是要擋在她麵前,而是因為黑凝在,他才會在,但是不知怎地,她覺得……好羨慕這種愛情。
「她肯,我也不肯,就算我肯,左爺也不肯。」黑煉聞了聞清酒,發現這味道和那晚他在遊輪上喝了滿肚子火的東西相似,索性不喝。
「哼,我要什麼還需要他點頭嗎?!」右綰青彆開小臉,順便打個小酒嗝。
「如果你是因為我願意替你擋子彈而覺得感動,那麼,你為什麼沒有辦法去感受到,還有個人連讓你涉險的半分可能性都不允許?」
右綰青楞了楞,望望黑煉,又看看黑凝,雖然黑凝臉上還是那號表情,但是……眼角似乎微微笑彎了。
右綰青沉默很久,也思考很久,末了,摳摳被酒氣熏得發紅發熱的右頰。
「呃……你們說的是誰呀?」
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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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動的右綰青,主導了一場混亂的尋仇計畫。
應該說,她根本沒有事先做好計畫,隻憑著一股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傻勁,直搗黃龍。
要查到福田匡弘的巢袕當然是困難的事,不過,當對方也急著找她時,一切就會變得容易許多——是的,她讓自己的行蹤暴露在日本新聞節目裡,明擺著要讓福田匡弘瞧見她,所用的方法正是抄襲台灣電視史上曝光率最高的那招,拿著兩塊寫明她落腳處的大紙板,到新聞案件現場舉在受訪人的肩膀後方。
福田匡弘才派出大批人馬在全日本搜查右綰青的下場,打算先發製人,綁來左風嘯最重視的人之後,還怕左風嘯不乖乖束手就擒嗎?這下倒好,右綰青自個兒送上門來,省了他不少功夫。
不到一天的時間,右綰青就得到她要的效果。
「原來這招在日本也吃得開耶。」右綰青老早就想試試用這種「舉牌」方法成為新聞媒體注目焦點的滋味。
「小丫頭,這種時候似乎不應該高興這種事吧?」福田匡弘手裡舉著槍,隻差沒抵靠在她的腦袋上。
看起來,右綰青的情況不算安全,除了福田匡弘手中一把,他身旁六個保鏢也各執一把,七個槍口全對準了她。但她的情況也不算危險,因為前頭站了個黑凝,再前頭還站著黑煉。
福田匡弘冷笑,「你身邊隻帶了兩個人,就敢找我報仇,我福田匡弘什麼時候被人看扁成這樣?左風嘯好歹帶著左宏飛和左淩豫,兩個人都是左派裡頂尖的殺手,而你前麵那一男一女連名字都沒聽過,就算一人擋了一顆子彈,還有五顆哩!」更何況那對男女手上沒有任何武器,要攻要防都很困難。
「彆拿我跟左風嘯比,我沒有他那麼不濟事,我和他是不同掛的,他失敗是他的事,我右綰青可不會。」右綰青知道福田匡弘是中日混血兒,中文和日文同樣溜,所以她回以中文,否則以她簡單的日文程度,說出來的話恐怕不夠氣勢。
福田匡弘笑了笑,表情有些不屑,似乎是將右綰青的話當成比玩笑話還不如的誑語。
「好,讓我試試,你身前這兩個人有什麼過人之處。」他舉起槍,想先試試站在第一位的黑煉。
黑煉表情輕鬆自在,不過拳心裡握著一簇火苗,隻要手指一鬆,那火苗就會竄遍全身。
福田匡弘讚賞在心,表麵不動聲色。
「你準備用這種姿勢接我一槍?」福田匡弘挑眉,「勇氣十足,但智能稍嫌不夠。」他惋惜道,但扣扳機的食指沒有遲疑。
福田匡弘開槍同時,黑煉也鬆開手,幾乎是槍聲響,他全身也燃燒起來,火焰炙猛。
那顆朝他額心射來的子彈一如以往,融化得徹底。
福田匡弘約右綰青來解決事情的廢棄大樓裡,一瞬間鴉雀無聲,死寂得像是眾人都看傻了。
「嘿嘿,嚇呆?還沒呢,我的王牌還沒打出來哩。」右綰青又露出小人得誌的嘴臉,「不過現在隻要他一個人就可以撂倒你們全部,黑煉,上!」
黑煉右手一甩,火鞭赤辣辣地在地板濺出火星,武器憑空上手。
福田匡弘臉色大變,任憑他再怎麼狂妄也無法忽視這個滿身火紅的男人,前一秒還很凶惡的氣勢瞬間委靡不振,隻能不斷地吞咽恐懼。
「將……將軍!你還在做什麼?!快、快幫我!」福田匡弘突然失措地大嚷起來,像在討救兵,可是他身後那六名保鏢和他抖得同樣劇烈,應該不是他求救的對象。
久久,廢棄大樓間有了回音。
「我正看得精呀,可不可以繼續坐在一旁欣賞就好?」遠遠的,有個聲音在空曠的建築物間回蕩。
那聲音,不屬於福田匡弘,也不屬於他身後六人中任何一位,當然,更不可能是右綰青這邊的人。
「你收了我一百萬美金,我可不是請你來看戲的!」福田匡弘咬牙,也在搜尋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也對,一百萬美金呀,夠我好幾個月不愁吃穿,可是……這筆錢似乎沒有比上一回好賺,我可以打穿姓『左』的手掌,但不見得能打穿眼前那個火焰男人呀,我用的子彈和你用的差不多材質,打出去大概也會燒成一攤泥。」很消極的口吻及調調。
終於,雙方人馬右側的柱子後,走出了說話者的身影。
將軍,是他的代號;江鈞,則是他的本名。同音異字,任憑誰愛叫代號或是本名,聽起來都一樣。
江鈞的年紀看來很輕,第一眼給人的印象就是個學生,十五、六歲那種青嫩嫩的學生,可惜他手裡那把沉黑的槍,破壞了這一切。
「你說你打穿姓『左』的手掌?!」右綰青沒漏聽這句話,神情倏然緊繃。「是左風嘯嗎?!」
「我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江鈞笑笑道。那對他一點也不重要,他隻在乎他打出去的子彈是否命中、是否染血。
右綰青有些生氣,不知是氣江鈞這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還是氣他可能打傷左風嘯。
她鄙視江鈞那副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美少年模樣,甚至懷疑他身上那件衣服脫下來之後,胸口上有幾根肋骨也數得出來——哼,白斬雞。
識人不清的右綰青沒有戒心,不代表黑凝與她同樣以貌取人。
「煉,當心。」眼前那男孩子,身上的味道不一樣。
「我知道。但他的槍對我不管用。」
「我可以試開一槍嗎?」江鈞很客氣地詢問黑煉,指了指他身上的火焰,躍躍欲試的笑顏讓那張臉孔更顯年輕。
「來呀。」黑煉是不介意被人當靶子啦。況且,有禮貌的小孩子就是討人喜歡,一些比較無理的要求也會被允許的。
「謝謝。」江鈞道完謝,舉起槍,扣下扳機,然後看著彈頭在黑煉黝黑的皮膚上融濺開來。
他轉向福田匡弘,用很歉然、很遺憾的表情道「福田先生,這一百萬美金,我恐怕是賺不到了。」因為子彈根本打不進去嘛。
「你打不穿這個,不會去打其他人呀?!還有後頭那兩個呀!我要的是右綰青,就是躲在最後頭那個女人,你逮到她就可以了!」福田匡弘也知道麵對火男沒轍,可是他身後還有兩個柔弱不堪的女人,她們應該就很好料理了吧!
「站在右綰青前頭的那個女人看起來也不太好惹……」江鈞嘀嘀咕咕的,隻有福田匡弘這老家夥還沒瞧清楚,那個長發女人眼裡可沒有半分恐懼哩。
槍頭轉向,才瞄準了黑凝,黑煉立刻閃身擋在她麵前,眼角餘光瞟著福田匡弘原本打算偷襲他側開身所形成的空缺,火鞭甩動,在福田匡弘腳前三寸擊出大量火花,嚇得他不敢造次,連退了十多步,但還是被不少星火燙到。
江鈞眼中有著趣意及了然,似乎看穿了什麼,不過他還是要再確認一下,但這點非常需要福田匡弘的幫忙——
「福田先生,按慣例,一百萬,我隻殺一個人,你挑這三個裡頭哪位?」他江鈞不做賠本生意,該講的要先討論好,這是交易習慣。
「火男!」福田匡弘忿恨道,他此時正蹲坐在地,猛拍著火的西裝褲管。
他決定先花一百萬解決麻煩的家夥!少了這男人的阻礙,還怕逮不到右綰青嗎?!
「我想也是。」他也比較想對付黑煉,成就感比較強,收到一百萬美金時花起來也過癮。「不過,我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
江鈞緩步走到福田匡弘身旁,彎,輕聲說了幾句話,福田匡弘臉露驚訝,順著江鈞的提議望向黑煉。
「這……能成嗎?」福田匡弘不確定地問。
「不成的話,我不會收你的錢。」江鈞笑道,他努努眉峰,做為暗示福田匡弘行動開始的指令。
「好!你們跟我來!」福田匡弘召集六個保鏢,就往上樓的樓梯跑。
「等等!福田,你要逃去哪裡?!」右綰青抓著槍追上去。
「右綰青!」黑煉想喚住右綰青,但莽撞的她向來就不是個會聽取彆人意見的人,即使黑煉的叫聲多響亮,她同樣都能當做沒聽到。
「我去追她。」黑凝跟著右綰青的腳步上樓。
黑煉信任黑凝的能力,他清楚黑凝的特殊功能絕對不亞於他,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沒看到黑凝在他眼前,心裡就是不踏實,所以他並不想多花功夫在江鈞身上,隻想儘快跟上黑凝。
黑煉一鞭子打向江鈞,江鈞輕巧地移動到石柱後,火鞭「啪」地擊中柱麵,濺出火星,鞭子散開破形,但不到幾秒時間,火鞭又恢複原來的麵貌。
「你如果想殺我,最好掂掂自己的斤兩,如果你不想趟渾水,現在就離開,我不會為難你。」黑煉收回火鞭,與江鈞對峙。
江鈞的回應隻是笑及聳聳肩頭,看不出他到底是怕了黑煉前頭那句威脅,還是同意考慮後頭那句提議。
「我不想跟你正麵衝突,因為對我太不利了。你可以當我在這場戲裡是扮演最不重要的角色,轉身上樓救人。當然,你可以懷疑我會從背後偷襲你,不過我的子彈你也見識過了,它打不穿你的火焰,既然正麵都能毫發無傷了,背麵會有什麼影響嗎?」他想,黑煉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當然不會。」黑煉對自己很有信心。
「但樓上那兩個女人恐怕不太一樣吧,子彈能不能打穿她們呢?」江鈞指了指上頭,三樓與四樓的隔間有個很大的缺口,從三樓抬頭望,幾乎有一大片的天花板是鏤空的,可以直接看到四樓,隱隱約約有幾條人影在上頭追逐斥叫。
「福田,你有種就跟我單挑啦!」這是右綰青的聲音。
「右綰青,帶種就追上來!」這是福田匡弘的挑釁,緊接著是幾聲槍響,以及他倒怞涼氣的驚叫「那個女人……竟然……天呀……」
看來,福田匡弘是親眼見識到黑凝對待子彈的方法了——冰起來,捏碎成粉末。
黑煉看到樓上一長串的人影已經來到那個三、四樓之間的缺口,其中包括了右綰青及黑凝。
「福田先生,可以逼她們跳下來了。」從頭到尾都掛著笑的江鈞收斂起那派輕鬆表情,交代福田匡弘實行方才設下的圈套。
「什麼?!」黑煉愕然瞪視江鈞,再抬頭,四樓那端已經開始一連串的槍戰,黑煉知道右綰青隻有一顆子彈,現在連續砰砰砰的槍聲當然不會是出自於她的槍。
「黑凝——」右綰青慘叫「快!快擋下來——」
江鈞擋下黑煉準備往樓上衝的身影,笑容可掬道「不用上去,因為她們很快就會下來了。」
他才說完,右綰青已經從缺口邊緣一腳踩空,直直墜下!
黑凝衝過來抓住她,那頭又黑又長的發絲在半空中像無心鬆放的綢緞,一披散開來,兩人一並摔出四樓。
黑煉想也不多想,急奔到兩人摔落的位置下方,攤開手臂就要接住她們。
不過,江鈞的話還沒說完呢,方才隻是好心告訴黑煉不用費事爬上四樓,而現在,他的劇本還在繼續進行,說話的聲音沒因黑煉奔離而停下。
「然後,你會撒下所有的火焰。」江鈞像在預言一般。
果然,黑煉為了避免燙傷黑凝及右綰青,完全收起火勢——當他的火焰連彈頭都能融化時,要是觸碰到人體,那可是會直接將人燒成炭灰的,黑凝冰冷的體質更是承受不住!
江鈞似乎胸有成竹,沉沉地笑了,平舉槍口。
「而我,會一槍打穿你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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