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婚記!
祥和會館的地下電腦中心正擠滿了一堆人,除了四們麒麟和滕峻,還有方騰的妹妹方茵,以及丁翊的老婆俞曉淨。qВ5、\\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簡直是荒腔走板了嘛!”方茵責備地看了她老公江澄一眼,言下之意是對結局不滿意。
“不能怪我,有變數乾擾。”江澄淡淡一笑,一臉泰然。
“這次不是說好要替方騰找個伴的嗎?怎麼現在居然要撤消所有計劃,太可惜了。”俞曉淨自從嫁進祥和會館丁家之後,早就適應了這個奇特組織的怪異氣氛,連性子也被同化得有模有樣,整起人連眉頭皺都不皺一下。
“要不是鄭老頭太急,咱們的好戲也不會提前結束。”丁翊笑著摸摸親愛老婆的頭發。
“他到底想乾什麼?我還以為他和杜老頭是一丘之貉呢!誰知道竟然自相殘殺起來。”方茵撇撇嘴,對整件事的轉變還是覺得不過癮。
“你還有時間煩惱這個,省省體力,應付你二哥的暴跳如雷吧!”林劍希點醒她這個參與者彆忘了接下來要麵對的難題。
“是啊!茵丫頭,這個計謀你也有份,可彆以為親愛的二哥是個胳臂往裡彎的人,會放你一馬。大夥兒都知道,一旦惹火方騰,那後果通常不是個‘慘’字所能形容的。”武步雲已經大傷腦筋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就莫名其妙地對方騰有那麼一丁點的…懼意。媽的,要不是滕峻用對付鄭老頭的有趣計謀誘他,他哪敢參與這個“劫婚計劃?”彆看方騰平常慵懶性感,要是讓他發飆起來,大家隻有做好隨時逃難的準備。
“彆嚇茵茵,方騰不會凶她的。”江澄安慰臉色微變的老婆。
“是哦!不會凶她,隻會‘殺’了她!”武步雲隻有借著嚇唬彆人來壯大膽子。
“那好,在他殺茵茵前,步雲,你絕對會先被剝皮。”丁翊笑著說。
“媽…的!”連啐個口頭禪都結巴,武步雲真恨自己的沒用。“你還笑得出來?如果沒估計錯誤,方騰現在可能已經準備回來興師問罪了。”阿彌陀佛,他隻是個插花,希望方騰能明察秋毫。
“怕什麼,有事咱們的大導演會替咱們扛著。”林劍希朝滕峻努努嘴。
大家的眼睛一致向坐在電腦前玩著俄羅斯方塊的滕峻,隻有他泰然自若、一派閒逸,好像這件事與他毫無瓜葛,就算方騰回來也絕不會對他如何似的。
“喂,滕峻,你難道不怕方騰找你算帳?”武步雲刻意直呼他的名諱,以表明他比他年長的事實。
“反正早晚要都要被龍卷風掃到,怕也沒用。”滕峻嘴裡說著,腦子動著,電腦上的遊戲一關闖過一關,手法俐落得讓人咋舌。
“我看你是不怕他,否則怎麼會想出這樣整個計劃騙他上鉤?”方茵實在對這個和她年紀相仿,卻老成好幾倍的年輕男子崇拜萬分。
“我是為了他好才這麼做的,他不該再對一個死去的女人浪費時間和感情,而且,這個計劃既可以救他,又可以消滅敵人,何樂不為?”滕峻說得頭頭是道,但手指可沒停,標準的一心二用。
“但現在杜老頭死了,所有的疑點都指向我們,杜雪揚和方騰之間不就完了?”丁翊也擔心會有偷雞不著蝕把米的結局。
“放心,壓軸好戲還在後頭呢!任何事若沒有一點坎坷和阻撓,又怎麼會有美感呢?”滕峻揚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什麼意思?”眾人齊問。
“啊!沒時間解釋了,主角回來了。”他從監控係統瞥見從大門呼嘯而入的那輛積架跑車,提醒一乾幫凶。
“完了!”武步雲和方茵齊聲慘呼,這裡頭就屬他們倆最小,也就是說,被扁的機率最大。
方騰在眾人的驚愕眼神中如旋風似的卷進地下室,不理會外頭一些電腦人員的好奇眼光,筆直地走向主控室,然後,他朝等著迎接颶風的大家露出微微一笑。
“大家都在啊?真好!”
要變天了!他笑得讓大家背脊發涼。這叫什麼?怒極反笑,還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怎麼了?不問我為何結束工作,提前回來?”方騰眼睛半眯,平靜得讓人害怕。
“呃…一切還順利吧?二哥。”方茵甜甜一笑,看能不能因此幸免於難。
“茵,我不知道你也在這裡。什麼時候你也幫起‘外人’來了?”
溫和的語調,輕鬆的招呼,方茵若是聽不出她二哥話裡的怒氣,那她和他稱兄道妹的這二十年就算白活了。
“我…我陪澄哥來的。”把事情推給老公準沒錯,方茵躲到江澄的身邊避難。
“是嗎?咦?曉淨也在啊!難得,果真嫁雞隨雞了。”轉頭看見俞曉淨,他沒忘記禮貌地點名問候。
意思很明顯你夠膽量,才進丁家一年就學著使壞,很好!曉淨吞了一口口水,理所當然也退到老公的羽翼之下,以免遭池魚之殃。
“彆這樣,方騰,我們都是為你好…”丁翊乾脆把話挑明了,省得大家玩躲迷藏玩得太累。
“怎麼個好法?把我耍得團團轉?各位表現友情的方式還真特彆?”他譏訕地瞄了大家一眼。
“我們看不下你整日眉頭深鎖,老是為了瑾之而傷神。”江澄深沉地歎了一口氣。
“難道不是?”林劍希不怕死的也插嘴進來。
“什麼時候五行麒麟改行當起相命師兼紅娘了?”他嘲諷地敝向武步雲,轉口又道“連步雲也加入這樁陰謀之中,很好,太好了。”
這算什麼?他好端端地待在角落安身立命,連呼吸都儘量輕微了,誰知還逃不過找碴的眼睛。武步雲暗叫不妙。
“我…在這出戲裡隻是跑跑龍套,方騰。”堆起笑臉,武步雲忙著解釋。說真的,他什麼也沒做啊!隻不過是“知道”這件事而沒“說”出來罷了!
“哦?我以為你向老天借來膽子,才敢拿我試刀。”方騰的怒氣已經開始凝聚了。剛進門時的招呼算是給給麵子,接下來,他很想做一件讓大家吃驚的事!
“冤枉!”武步雲眼尖地發現方騰額際暴起青筋,那雙利眼中有著兩簇熊熊烈火。不妙!這是凶兆!
“冤枉?把一個長得像瑾之的女人丟給我,然後在一旁看好戲,換作是你,你怎麼想?”音量的分貝提高了。
“彆激動,方騰,我們也是無意中發現杜雪揚長得像瑾之的。”江澄知道他果真被惹火了。
“然後假借名目要我去當綁匪?還要我照顧她十四天,再原封不動地送她回家?你們到底想乾什麼?希望我因此愛上她?”
“難道沒有?彆告訴我你沒有對她動心?”滕峻的話像冷劍刺進方騰的心口。
就算有,他也不要這個姓滕的小子過問。
“就是你這個小表!”方騰倏地轉身,毫無預警地揮拳往滕峻臉上擊去。
“方騰!?”
“住手!”
“不可以!”
大家簡直被他嚇壞了。他…他居然要揍麒麟王?屬下打主子?天!造反啦!
丁翊、江澄和林劍希迅速地躍起,想阻止他衝動無禮的行為,但滕峻距他太近,他們還沒來得及拉住方騰,他的拳頭已經落下,眼看著就要讓滕峻那張俊美得過火的臉鼻青眼腫,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滕峻整個身子往後倒了九十度仰角,硬是避開了他第一拳,接著移步往左,轉了個圈,閃出他的攻擊範圍。
好身手!大家又是一次目瞪口呆。方茵還差點喝聲采,隻是她非常清楚,隻要一出聲,那她就彆再想叫方騰二哥。
方騰可沒心情欣賞滕峻出色的身手,他受夠了這個二十歲小表的心機,老是拿他們當傻子一樣,呼來喚去的,他還真以為他是太上皇?一個後回身踢,他修長的腿沒踢中滕峻,倒是踢倒了一張桌子,灑得滿地都是資料。
“夠了!方騰,彆鬨了!”丁翊已經好久沒見過方騰發飆了,記憶中,他二十歲從黑道回歸祥和會館之後就收斂多了。或許是滕峻挑起他修行多年的脾氣,逼得他出手。但是要讓長老們知道他和麒麟王打架就慘了,怕不把沉寂多年的家法請出來才怪。
“我要把這隻小表打回二十歲該有的原形!”他聽不進丁翊的話,狂拳猛擊。主子又怎樣?不好好當個二十歲的有為青年,怎麼看都不可愛!
“你這樣浪費體力,到時候怎麼救出杜雪揚?”滕峻不跟他正麵交鋒,隻是閃躲。
“她不需要我救,回杜家之後,自然有人會照顧她。”方騰的手沒有停頓,在說話的時候照樣攻擊。
“誰會照顧她?杜家雲?還是鄭逵安?你就真的把她送給彆人?真大方啊!”滕峻靈巧地左右閃動,在這個二十多坪的主控室裡,方騰始終沾不到他的衣角。
“你說什麼?”他大聲喝道。
“殺了杜家雲的主謀就是鄭鴻達,你提前回來,表示你將杜雪揚交給了他的殺父仇人,這樣你還有時間在這裡和我瞎耗嗎?”
是嗎?殺杜家雲的凶手真是鄭鴻達?方騰聞言,微微一怔。
滕峻趁著滕峻的閃過神時,反手劈向他的右肩,快如閃電。
“啊!”大家沒料到他會反攻,都是一驚。
方騰意識到他破風而來的手刀,急忙收回心神,倏地站直,伸手硬接下這掌,之後向後退一步,兩個身高相當的男人就這麼聳立著,彼此瞪視著對方。
打鬥結束了,但空氣中依然彌漫著無形的戾氣。眾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尤其是武步雲,一直嚷嚷著要宰了滕峻的他倒被方騰搶先了,也幸好如此,他才可以一窺滕峻小表的功力,看來要撂倒他不是件容易的事。嗯,下次他被滕峻氣得想揍人前最好先琢磨琢磨。
“真的是鄭鴻達乾的?”方騰冷靜下來了。要是真如滕峻所說,雪揚現在人在鄭逵安手裡不就太危險了?
“是的。”滕峻低頭輕拍著長袍上的灰塵。他知道不讓方騰泄憤,後果會更糟。
方騰蹙蹙眉峰,不得不為雪揚掛心。早知道就彆順著她的意思讓她回杜家,這下好了,該如何再把她帶出來!
“她短期內不會有事的。鄭逵安的目的是和她結婚,不可能會傷害她。不過,如果我猜得沒錯,最近你就會接到他們結婚的喜帖了。”滕峻又坐回電腦桌前玩起俄羅斯方塊。
方騰胸口一窒,順暢的呼吸好像給塞住了,悶得教人難受。
“喜貼?她會再嫁給鄭逵安嗎?”方茵忍不住低呼。
“這件事,隻好有勞方騰去查一查了。”滕峻的嘴角又露出算計的笑容。
“憑什麼我得去管這檔事?”方騰真有氣不過這個老氣橫秋的麒麟王。
“因為你愛她!”滕峻篤定地說。
方騰沒有否認,隻是臉色非常難看。
“你又知道了?”被人看穿的感覺並不好受,何況一大堆人!
丁翊和江澄交換一個眼色,知道他們的胡搞瞎搞並非沒有成果,瞧方騰那打了幾十道死結的濃眉和閃爍不定的眼眸,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沒有把她和瑾之搞混吧?”江澄擔心地問。他不希望方騰分不清愛上的是瑾之,還是杜雪揚。
“彆問我!這是你們導的戲,想知道結果就繼續看下去。不過,從現在開始,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方騰不想再讓他們牽著鼻子走,煩亂地伸手爬梳頭發,打算先回家一趟。
“對了,黑全明天就會回香港。你彆怪他,是我將他支開的。”滕峻頭也沒回地補充一句。
臭小子!方騰就知道黑全也有問題。媽的,麒麟王一來,什麼事都不對勁了,連貼身保鏢也信不得。
“方騰,你要去哪裡?”武步雲見他來打了一架又要走,居然沒有找他的麻煩,不禁納罕。
“我為什麼得告訴你?”方騰回頭用眼尾掃了他一記。
“呃…”這叫什麼?掃到台風尾?
“步雲,今天算是先示範給你看看找滕峻打架的後果,記住,下回要揍他之前,先練練身手再來。”
方騰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倒是武步雲尷尬地杵在眾人的奚落笑聲中,搔搔後腦,故意裝作沒瞧見滕峻陰險的笑臉。
天殺的,方騰哪壺不開提那壺啊?
不過,雖然方騰要大家彆出手管他的事,但丁翊他們還是得把手中進行到一半的工作完成,那些都是針對鄭鴻達的一些處罰,現在正是回報他的最好時機,他們都得加把勁了。
還未進入夏季,夜就已經有了海風的濕熱,穿插在幾許微涼的空氣中,教人對這善變不定的氣候無所適從。
雪揚坐在房裡的窗台邊,回想著這十多天來的種種,一直想把情況從頭到尾想清楚。
一回到杜家,鄭逵安就告訴她,祥和會館早就看杜氏企業不順眼,在香港呼風喚雨了這麼多年,早就想把杜氏企業並為已有,所以才會百般刁難她,先是在她的婚禮上劫走她,破壞杜、鄭兩家的聯姻與勢力結合,再設下“美男計”來誘惑她,為的是她繼承自她母親的龐大遺產。
所以他們故意和警方玩捉迷藏,故意讓她感到傍徨無助,慢慢讓她相信鄭家父子才是惡人,最後,在整垮杜氏企業之後,再殺了杜家雲,打算將她擄進會館,逼她與方騰結婚。
這就是真相嗎?如果是,為何她在被綁的十多天時看見方騰的為難與煩悶?他大可以在劫走她後來個霸王硬上弓,或是直接將她劫回祥和會館,何必浪費時間和她周旋這麼久?而且他們有什麼動機要殺她父親,杜氏企業不都被整得近乎破產了嗎?他們又何苦為難一個即將失去一切的男人?
因為你父親杜家雲曾經得罪過方氏建議,所以方騰是來報複的。鄭逵安這麼解釋。
她該相信嗎?鄭逵安的話中漏洞百出,她不由得疑心業生,而且他和十多天前的模樣完全不同,他不再風度翩翩,不再溫柔多情,他變得強悍易怒,雖然對她並沒有逾越的舉動,但他居然“命令”她必須在三天後和他完成結婚手續。
是的,命令式的口氣,外加一抹不容反駁的堅決,她連搖頭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請進房裡休息,而外頭,已經被他派來的手下盯梢住了。
其實她自己相當清楚,就目前的情形而言,她的確必須早點結婚,以便取得她那份無法動彈的財產來挽救岌岌可危的杜氏企業,這是她的責任。隻是,為什麼一想到要嫁給鄭逵安她就傷心難抑?這個婚約曾經是她夢寐以求的未來藍圖,是她愛情美夢實現的開端;曾幾何時,鄭逵安不再吸引她,美好遠景已經走樣。在她認識了方騰,甚至不小心愛上他之後,一切都變了,包括她的心…
哭著撲倒在床上,她無助得不知如何是好。方騰若真是殺她父親的幕後主謀,那她該怎麼清理被踐踏成泥的心?要是他根本從未愛過她,隻是利用她,那她該用什麼方法來包紮心靈那道深不見底的傷口?
老天為何殘忍地讓她將第一份完整無缺的愛給了一個仇敵?她也隻不過希望能有個真正愛她的男人而已,難道這個心願太奢侈?難道愛情終究也隻是泡影?
鄭逵安沒有敲門就直接走了進來,不太高興地盯著盤內原封不動的是晚餐,沉聲道“你又沒吃?這算是抗議嗎?你這樣好像我軟禁了你一樣,你想讓下人們以為我在強迫你嗎?”
她埋首在床被上,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