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野蠻鄰居!
感情如果可以確定,
那麼會是什麼?
依稀模糊的背影,
卻告訴我你仍是你。\qb5c0\\
俊秀斯文的麵龐,梳理得一絲不亂的發絲,修長的身材,寬肩窄腰,配上一套白色的亞曼尼西裝,怎麼看都該是去參加晚會的貴公子,而不是手上拿著爆米花坐在觀看全國x屆跆拳道大賽。不協調的感覺猶如猩猩坐在餐桌前吃著法國大餐。
“你今天帶我來看比賽。”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華矢紋看著場上正在比賽的人,轉頭問著帶他來的始作俑者。已經開場半個小時,即使是她走錯地方,也早就該發現了。
“對啊。”康雯雯雙眼緊緊盯著在賽台上對打的兩人說道。她曆來喜歡跆拳道,自小父親教她的許多防身術、擒拿術中就包含了不少跆拳道的基礎,在高中的三年中,她甚至跑到道場特地去學。
況且這場比賽她已經候了很久了,難得這個星期天有空,當然要來看了。惟一美中不足的則是,身邊卻多了一個不相乾的人。
“如果你不喜歡,大可由那裡出去。”她滿不在乎地指了指朝南邊的出口處,不介意他的提早退出。反正她今天帶他來就是勉強至極的,他若真要離開,她會拍掌致謝。
他蹙起了眉,“我記得我是說讓你帶我熟悉周圍的環
境,而不是……”已經搞不清究竟是她帶他熟悉環境,還是他陪她來看比賽。
“煩!”她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直接一腳踩上了白色的nui皮鞋。以阻止身旁人接下來的長篇大論。看比賽的時候,她一向不習慣身邊的人太多話。
“唔……”一聲悶哼,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雖然用來踩他的不是三寸高跟而是平底球鞋,但依然疼痛,“你……”
“怎樣?”她滿不在乎地哼著聲,“知道痛就把嘴巴閉上。”省得在一旁吵得她沒辦法安心看比賽。
“你應該要遵守和我的約定。”事到如今,他隻能用這話來提醒她。雖然之前定下約定的目的隻是為了多和她相處,但卻不喜歡她對他敷衍的態度。
“我有守約。”被他煩得受不了,她說著她想到的歪理,“看比賽有助你了解當地的人文環境。”也算是熟悉環境的一種。反正當初隻是說熟悉環境,並沒有說具體的地點。
“那這爆米花呢?”他指著手中被她硬塞著的爆米花。
“比賽的空檔時可以……”哇,好精彩的一記後旋踢。康雯雯話未說完,隨即被眼前的比賽所吸引。乾淨利落的一腿,時機方位都拿捏得恰倒好處,讓對方連閃避的機會都沒有。
“……”從來沒有人會這般漠視他,她是第一個。而他,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卻沒有走。
比賽如火如荼地展開,一招一式,無不吸引康雯雯的目光。
他靜靜地看著她專注的神情。在他看來,比賽並沒有太精彩,最多隻能算是一般水準而已,但她卻看得如此認真,他所沒有見過的認真表情,“你很喜歡跆拳道?”他問道。
“廢話。”否則來這裡乾嗎?“跆拳道和彆的不同,在攻防一體的同時,注重的是腿法的多變,若是沒有做到很好的呼吸的調節和精神力的集中,是很難把它發揮出來的。我自己也在練,不過,看比賽還是喜歡看男子的賽事。”聊到自己喜歡的事物,她難得多話,隻是眼光依舊盯著比賽場上。
“男子賽事?”他疑惑道。
“對,男女先天體格差異,即使可以做到同樣的動作,但力道以及身體的衝撞還是會有所差彆。”平心而論,她認為男人的體格更適合來練跆拳道。也正因此,赫泉每每總能夠打贏她,讓她從進人靜森的那一天起就處在赫老頭的管製之下。
“總之就是看起來很帶勁,真想自己也下去比試一下。”她不無感歎,最好能一舉打敗赫泉。
“跆拳道……真的有那麼好嗎?”他無法理解她的那
份熱誠,對他而言,在賽台上對打的兩人隻是打人者和被打者的區彆。
“當然。它不僅是在考驗人的技術和體能,更在考驗思想和精神。”這也是她喜歡跆拳道的原因。
“不過——你可能不太能理解吧……”她回過頭掃視著他,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身高雖然是夠高了,但就體格而言卻偏瘦。而且,她實在很難想象他頂著張斯文有餘威武不足的麵孔穿上道服練跆拳道的樣子。.“有力量真是好啊。”把目光轉回到賽場上,她似在對他說,又似在自言自語。
“有力量——好嗎?”他詫異於她的話。
“當然好啊,不僅能保護自己,更能保護你所想要保護的東西。”靠自己是最真實的。而她,喜歡把真實體現在力量上。
他怔怔地看著她,他從來沒有想到在她的口中會聽到這樣的話,這似乎是她的另一麵,他所沒有看到過的一麵,卻又像是平時早已看了不知多少遍的一麵。
保護想要保護的東西?薄唇微微地抿了抿,修長的手指撥動著額際微卷的劉海,他——有嗎?有想要保護的東西嗎?
驀地,長長的睫毛輕輕揚起,漂亮的眸子如黑潭,深且不見底,然後眸子定在清澈的雙眼上,他凝視著她的側麵,出了神……
香格裡拉飯店一樓的西餐廳,三千多平米的大廳,仿照著歐式的建築風格,又帶著些許的東方風情,刻著精美浮雕的圓柱林立於餐桌之間,在烘托氣氛的同時,也把餐桌之間隔離成了一個個小的空間。
“哇,看得好爽!”隨意地扭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脖子,康雯雯邊吃邊說道。全神貫注地看了三個多小時的比賽,精彩的程度沒有讓她失望。
對於武術方麵的比賽,她一向都興趣濃厚,在觀摩彆人的比賽中,往往自己的實力也會得到一定的提升。平時沒有注意到的弊端,在看彆人打鬥時,可以有所發現,算是得益匪淺。
“華矢紋,這頓真的是你請?”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她開始進攻起麵前的牛排。能吃就不要浪費是她的優良美德,平時對於這裡她是能看不能進,憑當老師的那點微薄薪水,吃一頓就等於吃掉她半個月的夥食費。雖然當警局行政總長的老爸和當律師的老媽收入都頗高,偶爾不介意地給她來點資金補助,但還沒有多到可以讓她當千金大小姐般亂花錢。
“對。”點點頭,華矢紋看著對麵人的狼吞虎咽。她是頭一個在他麵前吃得如此“暢快”的女人,絲毫不在乎女人的矜持。一個上午的比賽,從八點開始到近十二點才結
束。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她,一聽說他要請客,馬上把他帶到了這家飯店。
“唔……”她嘴裡嚼著牛排,順便拿起桌上的瑪格麗特喝了一口。既然有人明確表示會付餐點的賬單,那她就可以吃得更加了無牽掛。
想來帶他熟悉環境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差,至少就這頓午餐來說還不錯,可以吃一些平時吃不起的東西。
他看著吃得意興正濃的她,手輕輕地端起了托盤上的咖啡,輕啜了一口,“今天的你很認真。”他對著她評價道,腦中閃過的是她在看比賽時的表情。
“認真?”埋首於食物間的腦袋抬起,“食物?”她疑惑道。是指她吃東西時嗎?
他歎了一口氣,她怎麼會想到食物?“是你看比賽時。”聚精會神看比賽的她讓他吃驚,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認真的表情。
“哦,”原來他指的不是食物,“可能吧,畢竟我還挺喜歡跆拳道的。”她聳了聳肩膀答道,繼續專心致力於牛排。
對於喜歡的事物,她會認真也不奇怪。雖然最初是因為老爸那個窮極無聊且可笑的家庭警察計劃,她才被迫去接觸跆拳道,但練久了,倒也喜歡上了。而且還喜歡了這麼多年,算是難能可貴。
咽下了最後一口牛排,她看著自己麵前空空的餐盤,然後目光遊移到了他麵前的餐盤,“給我。”她指著他點的卻還沒動過的牛排,一臉的垂涎之色。若是他不吃的話,她倒不介意幫他消滅乾淨。浪費糧食是會遭天譴的。
他好笑地看著她,她的霸道昭然若揭,他想當做沒看到都不可能,“給。”他自動地把牛排遞到了她的麵前。他的胃口一向不大,況且在看比賽時吃的爆米花已經使他有了七分飽。
“唔……”看來他很懂得識時務的道理,和小時候比起來有天壤之彆。她不客氣地接過牛排,目光在看見他的手掌而愣了愣。
寬大的手掌上,特彆是修長的指上,布滿了一層厚厚的繭,實在很難把他的手心和他那斯文儒雅的麵容相聯係起來。
“你的手掌為什麼會有繭?”她奇怪道。在她的印象中,他應該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擔的類型。
“因為彈鋼琴。”手掌上的繭從他開始彈鋼琴時就伴隨著他了。
“鋼琴?”
“對,從小就有了。”在他們初次相見的時候已經有了,她卻到今天才發現。
哦,她都忘了他是學音樂的,“聽說你這次演奏會的票已經銷售一空了?”她切下一塊牛排放至嘴裡,邊吃邊問道。所謂聽說,即是聽自個的老媽說的。老媽甚至還說
他是音樂界裡十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被譽為是音樂界裡的貴公子。
好惡!貴公子?她倒是看不出他哪裡像貴公子了;要她來說,她會說他是白開水,平平淡淡,不但沒有味道,連溫度都沒有。
“嗯。”他點頭道,“你想來看?”
“免了。”她對古典樂一向沒有多少的欣賞細胞,“對了,我和你出來的事你沒和華叔丘姨他們說吧?”她一邊切著牛排一邊問道。雖然事先沒有和他通過氣,但相信他應該不會笨到把他們之間的約定告訴父母。
“說了。”薄薄的雙唇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什麼?”她沒有聽清楚他剛才說的話。
“我和我父母說了。”他重複了一遍,“說了回來的三個月內由你來帶我熟悉周圍的環境。”
“你——說——了?”切牛排的手停了下來,康雯雯咬著牙瞪著華矢紋,酒足飯飽盾的好心情一下子由上升轉為下降。
“對。”
“你……”憤怒的眼光狠狠地掃視著不明就裡的男人,然後,絲毫不在意所在場合地吼著“你——是——白——癡——啊!”’
哇,這下又要應付老爸老媽了。
備受期待的目光,猶如芒刺在身。康家的晚餐時間,一反常態,沒有往常康家老父寶刀未老的怒吼聲,有的是四道懷疑的目光上下左右地不停閃爍。
我,當她是殺人放火還是搶劫銀行了?竟然勞動到行政總長和當紅律師一起對她用雷達跟進行掃描。
有一下沒一下地扒著飯,食不知味的含義康雯雯算是徹底明白了。即使麵前放著她最愛吃的菜,但麵對著這樣“炯炯有神”的目光,還是難以下咽。
“爸、媽,你們的眼皮有問題嗎?”看她看到連眨都不眨一下的地步。
“啊?”康溢和方櫻愣了一愣,沒反應過來。
“啊什麼啊?你們看夠了沒有啊!”放下碗筷,康雯雯沒好氣地看著父母說道。一頓晚飯下來,活像她是外星人似的。特彆是老爸,隻差沒用強光燈來照她的臉。
“嗬,嗬,”幾聲乾笑,方櫻看著女兒,“雯雯,你在說什麼啊?”
還裝蒜!“我在說,你們看——夠——了——沒!”她不介意把話再重複一遍。
“呃,看夠了,”方櫻笑看著女兒說道。既然偷瞄被識破,那她就乾脆把話挑明了說,“那個……雯雯,聽你丘姨說你這幾天和矢紋在一塊。”
老媽說的果然是這事。打從她知道華矢紋那家夥把兩人出去的事告訴華叔和丘姨後,她就知道,她遲早會麵對這種場麵。
那個華姓白癡,她和他約在離家半小時步程外的車站碰麵,就是為了不讓“多餘”的人知道,而他,竟然還把這事明白地說出去。天知道,在他們興奮過後,知道她和華矢紋解除婚約時的表情會是什麼。
“你聽丘姨說的?”想來華叔是不會多嘴到來和老爸說這事。
“是啊!”難得雯雯和矢紋會走在一起,她和日璃高興得差點沒落淚。本以為六人大家庭的美夢隨著孩子年歲的增長就要隨之而去,沒想到現在竟然出現了一絲曙光。
“那你一定是聽錯了。”她“笑容可掬”地打破母親的美夢,打算來個抵死不認賬。
嗄?!“聽錯?怎麼可能?!”
“哎,我就說嘛,雯雯怎麼可能和華家的小子在一起。”另一道聲音插了進來,康溢拍著胸口說道,懸空的心在聽到女兒的回答後總算是平安落地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方櫻扭頭看著康溢,鋒利的矛頭直指向丈夫。
“字麵上的意思。”把女兒和華家小子湊成一對,他曆來是持反對意見。當初和華家結成鄰居,已經是一步錯了,若是結成親家,那就真是步步錯了。
“你……”她怒目向著他,“矢紋哪裡不好了?”每次談起雯雯和矢紋,他就老喜歡和她唱對台戲。
呃,基本上是哪裡都好,不好的是他的老子,“我沒有說他不好。”想來泄氣,比起自個的女兒,華家的小子有出息多了。
“那不就行了?”方櫻滿意於丈夫的回答,轉過頭,看著女兒,一臉熱切向往地說道“雯雯和矢紋在一塊,慢慢地把感情培養起來,然後結婚,然後我們和華家成了親家,六個人住在一起……”
“s,停!停!”康雯雯對著方櫻叫道,忍不住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若是讓母親再繼續幻想下去,恐怕說一個小時都說不完,“老媽,你想得太遙遠了。”已經遙遠得不切實際了。
“怎麼會呢?你現在不是已經和矢紋關係慢慢改善了嗎?”美好的大家庭夢想啊,怎麼可能會遙遠呢?
她和他關係改善?!是改善了,不過是以解除婚約為前提,“媽,我和華矢紋八字不和的,你與其指望我和他,倒不如指望我和他的下一代來得實際。”老媽的美夢還是早點戳破的好。
“不行,下一代也不能指望。”康家老父一口否決道。歸根結底,隻要和華也哲扯上親戚關係的,他統統都要反對。
“你……”方櫻瞪著丈夫,“雯雯,你要記得你和矢紋是未婚夫妻。”她提醒著女兒應注意的身份。
“雯雯,你要知道,你和華小子隻是‘未婚’關係。”康溢不忘在旁告訴女兒,革命尚未成功,仍有變節可能。
“……”沒有回答聲,某人打開了電視機,懶得去理會父母關於她的爭執。
“雯雯。”兩雙期待的目光一齊望向女兒,有不給他們滿意的回答決不甘休的氣勢。
“……”耶,她喜歡看的電視劇開始了。
“雯雯!”
“……”老天,耳朵邊的聲音好響啊。
“雯雯!”
受不了了!“煩!”一聲轟響,手掌拍上了桌麵。
爭執就此告一段落。
偌大的舞台上,漆黑的琴身,象牙白的琴鍵以及那傾瀉而出的樂聲,暢如流水,纖細而靈巧。讓人仿佛置身於藍天綠茵之間,呼吸著清新的空氣。
修長而有力的手指靈活地動於琴鍵之間,漂亮的雙眸微傲地半斂,感受著那分音樂的悸動。是什麼呢?很久沒有如此自然地演繹著樂曲,手指似有生命地自己在動,腦中不停地閃放著她那看比賽時聚精會神的表情。她的專注讓他吃驚,認真的表情是他所沒有見過的。
感受什麼呢?是感動吧,因為她的認真……
有力量,就可以保護自己所想要保護的東西……
他有想要保護的東西嗎?他不知道,也從來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但是……若有的話,又會是什麼呢?什麼是他想要保護的呢?
手指準確地按在了最後一個琴鍵上,為曲子劃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啪!啪!啪!”一陣清脆的掌聲響在空曠的劇場裡,亦讓舞台上的華矢紋睜開了雙眸看向來人。
“是你?”他站起身來看著一身休閒服的好友彼利,淡然道。
“你看到我來就隻有這兩個字嗎?”彼利不滿道。他可是千裡迢迢從美國趕到中國來的。坐飛機過了大半個地球,卻隻換來這麼簡單的兩個字。
最起碼也該問聲好吧,而不是擺出這張101號的臉。和剛才他彈奏鋼琴的表情也差太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