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花岩築成的宮殿外,嬌小的身影奔跑著,冰兒仰著頭,收拾起所有不安的情緒,美麗的眼睛裡有殘餘的驕傲。修長的雙腿是的,輕巧地邁了出去,細紗在她腳邊飛舞著,她堅定地一步步走向宮殿的大廳。
穿過一層層帷幕,冰兒喘息著站立在打聽之外,雙手握緊了最後一層帷幕。這雙手在兩個月之前,曾經緊握著一把短刀,將短刀刺入一個男人的體內,那一瞬間,那男人嚴重的溫柔與笑意,全都化為可怕的憤怒…
她愕然發現,自己一直忘不掉韓振夜,那個被她欺騙後、殺死在桃花林中的男人。他的屍首現在應該還躺在紛紛的落花間,沒有人埋葬,孤孤單單地恨著她、怨著她。
大廳內傳來歡欣的笑聲,樂師吹奏著璧篌,伴隨節奏激烈的異國舞蹈,樓蘭女王喜悅的聲調透過薄紗傳來。從女王那愉快的聲音,就可以聽出那名貴客在女王心中有多麼重的分量。
而那名貴客也掌握了冰兒的命運,她必須迷住他,然後懇求他收她為女奴…
帷幕飛開,她美麗的臉上綻放微笑,掩飾著心中的不安。優雅的身段踏了出去,絕妙的舞姿瞬間就奪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她的黑發飛散,跟著細紗一起飄動,樂師們不由自主地幫她伴奏。
在炫目的舞蹈中,她隻能隱約看見,在樓蘭女王身邊餓那長柳木椅上,坐著一個高大的男人,那男人在看見她時,端著酒樽的動作陡然僵住。
她連連深呼吸,而後舞了過去,踏著波斯舞娘所傳的舞蹈,她不斷旋轉著,知道曲調將儘,她頹然跪倒在那男人麵前,趴伏在地上不斷喘息。
她的心跳得好快,不僅是因為劇烈的舞蹈,更是因為某種不明的原因。空氣中籠罩著某種壓迫感,讓她感到意外的熟悉,有一雙銳利的視線像是網,牢牢地捕捉了她。
裙擺的細紗上繡著飛鳥,而她是即將被捕捉的鳥兒…
“這小舞娘表演得太好了,我該好好賞賜一番才是。”女王輕柔的聲音傳來,很是愉悅。
“我不求賞賜,隻求這位貴客收下奴家。我是罪族之女…冰兒,我求這位貴客看在冰兒薄麵,懇求女王恕我全族死罪。”冰兒鼓起勇氣說道,知道成敗在此一役。
整個大廳寂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在她麵前的那個男人也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尚未接觸到他的是視線;她的心就開始不安。她似乎感覺到對方銳利的視線掃過她幾乎半裸的身軀,像是在確定些什麼。
“啊,你是威遠將軍的長女,虧得你聰明,挑在我高興的時候出現。”女王的聲音仍舊慵懶,沒有半分慍怒。她笑了笑,側頭看著身旁的男人,很是親昵地拍了拍男人的肩頭。“這女娃兒可是樓蘭數一數二的美人兒,你若是看上眼,願意收下她,我倒是真的可以從輕發落那一族人。”
全場屏息都在等待著男人做出反應,而冰兒始終低頭跪倒著,額上沁滿冷汗。
“這個餘興節目倒也特彆。”男人終於開口,低沉的聲音回蕩在大廳裡,那聲音冰冷而沒有情緒,甚至還有一絲殘忍的笑意。“抬起頭來,讓我看看你的臉。”他命令道。
冰兒渾身一陡,慢慢地抬起頭,顫抖地伸手取下精致的麵紗,過多的不安和緊張染她沒有辨認出那熟悉的嗓音。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般,她的視線一寸寸地往上移動,強壓住自己紊亂的心跳,帶著最後的希望與絕望,她將目光望向這個掌握自己全族性命的男人。
她的一生,也將交付給這個男人…
那人麵容映入眼中的瞬間,冰兒的臉色變得慘白,因為震驚而沒有半絲血色。就像是落進冰冷的井底般,她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著,無助地迎視那人銳利的目光。
她認得這張臉!
那難以描述、能夠魅惑所有人的俊邪麵孔,向來含笑的男性薄唇輕揚成蔑視的弧度,望向她的目光甚至比寒潭更要冷上幾分。她怎麼能忘記,這兩個月來幾乎夜夜出現在夢中、反複糾纏著自己的麵孔。冰兒的唇顫抖著,吐出那個令她心驚膽寒的名字。
“韓…韓振夜!”
炙熱的風由沙漠上吹來,帶著灼熱的溫度,讓人感到燥熱無比。而剛剛獻上舞蹈的冰兒,此刻卻隻感到徹骨冰寒,她不犢禳抖著,楞楞地看著韓振夜。
怎麼會是他?他為什麼沒有死?
無數的問題在腦海中回蕩,卻得不到任何解答,唯一能從那雙銳利的黑眸中確定的,是他對她的深切恨意。
“喔!威遠將軍的女兒、樓蘭國數一數二的美人兒,這身份的確特彆。”一抹古怪又嘲諷的笑痕扭曲了他的俊顏,深幽的眼瞳中有陰冷的火焰跳動著。
他站起身來,輕率地捏著她的下顎,那樣粗魯的舉止完全不在乎是否會弄疼她。“除了這些之外,你還有什麼未說出口的秘密?”
斜臥在軟榻上的樓蘭女王蒼月輕清挑起眉頭,包裹在薄紗下的曼妙身段靈活地曲起,風情萬種的杏眼中充滿興味。她登基五年,年僅三十出頭,美貌風華傳遍瀚海。
“夜兒,你們是舊識嗎?你認得她?”蒼月站起身來,的纖足觸地優雅如貓,走動時係在腳踝上的銀鈴發出清脆的聲音,十分悅耳動人。
韓振夜看著顫抖不停的冰兒,再度扯出淡笑。
“算得上是舊識。能同時讓人感覺到與致命的美人,這世上不多,讓我想忘也忘不了哩!”他一字一句地說到做到,旁人不明白他們之間的恩怨,還以為她對他有多麼重要。
魔教是由波斯而來,在塞外的勢力極大,前一任的魔教教主娶了樓蘭王的長女為妻,生下韓振夜。而當今的樓蘭女王蒼月,乃是韓振夜母親之妹,兩人年紀相差無幾,蒼月年長韓振夜幾歲,對這俊朗出色的外甥寵愛到極點。
他生性不羈,在大漠上打滾慣了,過不得王家生活,雖然更蒼月感情極佳,卻也是三年五載才會前來樓蘭一次。
這一次,最為了追尋冰兒的形跡,他才會再度來樓蘭。當他見到冰兒在大廳上跳舞的時候,心中那股複仇的欲念燃燒到了最高點。
他的話讓冰兒身子一僵,韓振夜的笑容更冷了,他彎身向前,享受著冰兒的恐懼,卻無意給她任何的慈悲。
“看來你已經很習慣用自己的身體交換東西,那麼這一次,你想換什麼?”他無限輕柔地問道,粗糙黝黑的指滑過她細致的臉頰,看出她的恐懼,湊到她耳邊,以隻有她聽得見的聲音惡意地說道“唯有純潔無瑕的處子才有資格開價,冰兒,你確定自己還有這個身價嗎,嗯?”
韓振夜的話讓冰兒一震,聽出他話中的濃烈諷刺,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隻能不斷地搖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事情發生得太快,她像是置身在夢中,沒有什麼真實感,心中承受不了這麼大的邊關。遭到她欺騙與背叛的韓振夜,此刻卻成為掌握她親族生死的貴人!?
“也罷,既然你急著想出售自己,那麼想讓我看看貨色如何,這是買賣進行前最基本的誠意。”韓振夜微笑著,像是在玩弄已經到手的無助獵物。他從腰間取出一把短刃,用鋒利的刀刃貼住她細致的肌膚,慢慢往下劃去。
刀刃劃開羊皮襖的細繩,皮襖滑開,露出雪白的肌膚,冰兒匆忙扯住羊皮襖,蒼白的臉色浮現了羞窘的紅暈。她仰起頭來望著他,在那雙銳利的黑眸裡隻看到殘忍。
“你不可能…我明明已經…”冰兒認出了那把短刀,呼吸頓時一窒。當初在誘惑他時,她將短刀藏在披風裡,趁著歡愛過後,給他致命一擊。
然而,短刀沒有殺了他,如今反倒成了威脅她的利器,她從他的黑眸中看出殘忍的堅決。
韓振夜絲毫不放鬆地逼視著她,將她的表情看進眼底。
他發過誓,天涯海角,他絕對不反過她!
“明明已經怎麼樣?”他殘忍地微笑著,伸手滑進養皮襖裡。當冰兒抵抗地抓住自己衣襟的時候,他挑眉道“反悔了?”
冰兒咬緊了唇,瞪大清澈的眼眸,筆直地看著他。她雖然震驚,卻不畏懼他眼裡的殘忍,在得知他並沒有喪命的瞬間,她甚至是如釋重負的。
“你必須先答應我的條件,免除我族人的死罪。”她扯住羊皮襖,不肯鬆開手,驕傲地看著他,維持著最後一點尊嚴。
“你身上最珍貴的東西已經失去了,還能和我談什麼條件?”韓振夜冷笑一聲,靠回身後的柳木椅上,冷淡地看著她。“再說,你確定自己的身子值得這麼多?”
“我的一切,隻會用來換取我全族的性命。”冰兒一字一句地說道,慢慢地鬆開手,雪白的肌膚一寸寸滑開,裸露出令人目眩的美麗肌膚。
韓振夜黑眸一眯,猛地出手,扯住她身上的羊皮襖,將她拉上柳木椅,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的。羊皮襖因為拉扯而滑開,她的上半身不著寸縷,從眾人的方向,卻隻能看見她散落的黑發下全裸的背部。
想動那身完美無瑕的肌膚將會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中,他的胸口就浮現怒意。他嘴角一彎,大掌扣住她的豐盈細細摩搓,看見她本能的瑟縮。
“啊!你怎麼能懷疑你的價值?畢竟我是第一個嘗過那種滋味的人,不是嗎?”他刻意羞辱她,說出讓人瞠目結舌的事實,宣布了他的所有權。“冰兒,你不是我見過最美的妓女,卻是我見過最會索價的一個,光是你,就想換取所有人的命,嗯?”
蒼月始終望著兩人,緩緩露出了微笑,纖細的指輕撫著豔麗的唇。這小女人聰明得很,竟能這麼輕易地反將韓振夜一軍,她開始對兩人的關係感到興趣。
“夜兒,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更是不能殺威遠將軍一家人了。”蒼月偏著頭,微笑地打量著冰兒。她還不曾見過韓振夜為哪個女人露出這種神情;那神情少了平日的漫不經心,是一種很深刻的情緒,倒也分不清,他是愛極、或是恨極了那美麗的小女人。
蒼月笑意更深,卻是能確定,韓振夜對冰兒的興趣不小。
“你當真這麼大方,要我接下這種虧本的交易?”韓振夜漫不經心似地回答蒼月,目光一舉一動盯住冰兒的臉。她仍舊美麗得讓他歎息,那雙眼睛依然澄澈無辜,當初她句是睜著那雙無辜的眸子,用尖銳的刀子刺入他體內…
“有何不可?”蒼月聳聳肩膀,慵懶地回答,緩慢地又踱步坐回軟榻上,伸手取了葡萄酒優雅地啜飲。
“好,成交。”韓振夜將冰兒扯入懷中,甚至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將她當成一個再廉價不過的女人。
“隻是我也有條件,你不惜留在樓蘭國一段時日,接了威遠將軍原來的職位,過些日子危須國會派使者來,我正愁身邊沒個男人可以端上台麵,會讓危須國給欺負呢!”蒼月嬌媚一笑,視線落在一旁,看向韓振夜隨身的侍從,笑得更加迷人。
韓振夜身旁倒是第一次跟著侍從,而且瞧那氣宇軒昂的模樣,還是個難得的俊美男子呢!
那俊美的失蹤察覺到蒼月的視線,有些困窘地笑了笑,匆忙避開眼線,不甘跟蒼月有所接觸。
“覺爺,樓蘭女王在看你呢!會不會是看出你的身份?”站在角落,也是仆人打扮的石墨低聲問道,好奇地以肩膀推推皇甫覺。他可是看在皇甫覺的重金禮聘上,才跟著前來樓蘭,表麵上也是韓振夜的仆人,實際上則是照顧皇甫覺的起居。
皇甫覺皺了皺眉頭,全身竄過一陣寒顫。他不相信蒼月認得出他的身份,可蒼月那若有所思的笑容又代表什麼?他是想湊熱鬨,才陪韓振夜著來樓蘭,如今心頭浮現不安,卻讓他有著轉身火速逃會中原的衝動。
柳木椅旁的冰兒仍是仰著頭,不可置信地看韓振夜著。
聽見他願意收她為奴,拯救全族的親人時,她鬆懈地吐出一口氣,幾乎要軟倒在地上。耗費心機,她終於避開了滅族的命運。而如今,家人安全了,她的劫難隻怕才正要開始。
“你可以走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專屬的女奴。”他緩慢地說道,嘴角有最殘忍的微笑。他伸手一揮,招來站立在一旁的女官,傲然的摸樣仿佛是個君王,沒有人膽敢質疑他的權威。“帶她下去,跟著奴仆們一起工作,讓我好好想想,該如何善用這名昂貴的女奴。”
女官扯起冰兒的臂膀,將她帶出大廳。
她緩步離開大廳,背部仍是驕傲地挺直,不讓人看出她心中的恐懼。而那雙銳利的黑侔如影隨形地跟著她,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然而,那雙黑眸裡的笑意已經消失,如今僅剩的,隻有冰冷的殘酷。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