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他就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嗎?
蠢老頭!
這正是李琛個性中的~個最陰暗的黑洞,他在安寧王妃自認愧對於丈夫自殺後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每當安寧王對他愈好,他的叛逆性就愈重,他對度量寬大。宅心仁厚的安寧王既敬又恨,母親一死,他就得扛起她所鑄下的罪孽,背負著她的不貞來麵對安寧王,隨著年齡愈來愈大,這個心結也愈結愈深,到後來,他隻能以放浪形骸來化解那日益沉重的心事,即使安寧王死了,他內心的陰影也永遠不會消散。
就算天崩地裂,他也改變不了他是當今皇上親生之子的事實。
是的,他也是個皇子,是最受皇上寵愛的孩子,正因為如此,朝中大臣總是敬他三分,大家心知肚明,他手中雖然沒有實權,但在宮裡的影響力仍不可小覷。
這也是為何太子李琰視他為眼中釘的主要原因,他的存在對太子來說,無疑是芒刺在背,畢竟,誰能忍受一個能力遠在自己之上的人時時威脅著自己的地位?
因此,每次進宮,隻要他和李琰的人馬一對上,通常都是火葯味十足,一觸即發,兩個壁壘分明的派係向來不合,若非他不想生事引來流言,敗壞安寧王的聲譽,他早就痛毆李琰一頓了。
“話不能這麼說,有些事隻要不說出口,就永遠沒有真相,彆忘了老王爺臨終前的囑咐,您親口答應他絕不提起身世的事…”趙奇勸戒道。
李琛無言了。沒錯,他曾答應把他養育成人的安寧王,不再翻舊帳,對外,他永遠都會是安寧王唯一的子嗣,沒有其他的身份。
是啊,事過境遷,已沒有什麼好再追究了,他就是他,是安樂王李琛,他既不想當王,也不想爭位,如果太子能不來煩他,那他的日子就會快樂一些了!
“我並沒有忘記與爹的承諾,但每次挑釁的都是李淡,他就像一隻怕被奪走食物的蠢狗,見了我就亂吠。”他重重吐了一口氣,牽著白色的駿馬往前走。
初春的長安近郊仍然冷峭,冰涼的空氣稍微澆熄了他胸口的煩躁,他撫著馬鬃,斜倚在一棵樹旁,陷入沉思。
刻意的沉迷女色,故作婬奢,這樣還不能消除太子對他的戒心嗎?
也許,遠離中原才能真正圖個清靜吧!
隻是,他走得了嗎?與皇帝之間的血脈,正是他最大的牽絆啊!
“太子妒心重,您在皇上麵前得寵,對他就是最大的威脅。我看,王爺最好減少進宮的次數,免得遭了太子人馬的暗算。”趙奇對主乾的境況也憂心衝忡。
宮中鬥爭幾乎是曆代皇朝最難避免的事,為了明哲保身,最好的方法就是與宮廷保持距離。
“笑話!我少進宮,李琰就會放過我了嗎?哼!他那個小人,說不定正想著什麼計謀要除掉我呢?李琛俊眉微挑,冷笑地說。
“他想動您,恐怕還沒那個能耐,而且在京裡他投鼠忌器,皇上的眼線到處都是,他如果夠聰明就不會輕舉妄動。”趙奇輕蔑地揚了揚酷硬的嘴角。
‘算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琰最好彆來惹我,否則撕破臉兩方麵都難看。”李琛不想再談論讓他倒胃的人,語畢便翻身上馬,換了個話題。“對了,那個性翟的小子可有動靜?已經三天了,不知他畫出什麼來沒有?”
“據守著翟畫師的侍衛道,他一直沒有作畫,整日隻是對著咱們的‘映星池’發呆。”趙奇回答。
“什麼?他什麼也沒畫?”李琛眉頭一皺,不悅地拉扯著緩繩,腦中閃過那張白皙俊秀的小臉蛋。
當真是怪事,他這三天雖然忙著進宮,但總會不時地想起翟雲那張過分細白的小臉,而且次數多得連他自己都心驚。
“他說他想見他母親,確定她是否無恙,否則他就不畫。”
“他母親住得好,吃得好,他有什麼好擔心的?”李琛俊臉微沉。那混小平外表柔弱,看不出性子倒挺倔的。
“我看,不如讓他們母子見一麵,省得他定不下心。”趙奇建議。
“再說吧…我去瞧瞧他。”李琛輕刺馬肚,騎著馬往王府奔去。
不多時,他們雙雙回到王府,李琛將馬交給趙奇帶往馬廄,就大步地往聆水閣走去。
白天的安樂王府看來更加寬廣宏敞,林木叢翠,風事水樹,梯橋架閣,島嶼回環,李琛沿著幽徑,來到了聆水閣的大門,徑自穿過兩名侍衛,進到閣內的小軒堂。
翟雲正趴在窗台上對著那片明淨的池水發怔,一聽到身後有聲音,立即回頭,被頭戴冠玉,身著白衣,一身清朗貴氣、爾雅俊逸的李琛震得有些失魂。
自從進了長安城,每每聽見百姓們提起安樂王都是搖頭,有關他貪婬好色的傳聞似乎非常多,她原以為會是個一臉虛浮的糟老頭,萬萬也想不到會是這麼出色的年輕男子…
他和在故鄉被稱為美男子的哥哥翟風是截然不同的典型,翟風斯文俊秀;而他則英氣機爽,風采翩翩,隻可惜這麼俊的男人卻有著讓人不敢恭維的詭異個性,忽冷忽熱,莫測高深,看似他持不羈,卻又難掩峻厲剛烈。
女人要是愛上這種男人,肯定會很辛苦…翟雲忍不住在心中感歎著。
“聽說你什麼都沒畫?”李琛看著方形木桌上擺著的空白宣紙,以及尚未沾過墨彩的全新毫筆,怒氣正逐漸在心底醞釀。
她猛地回神,顧不得禮數,上前一把就揪住他的長袖。“我要見我娘,我要知道她的病是不是好些了
李琛微溫地撥開她的手,譏諷地低斥“又不是三歲奶娃,開口閉口就是你娘,怎麼,你還未斷奶啊?”
“我隻是想知道她的身體有沒有好一點而已!她睜大杏眼,不滿地反駁。
‘我已經讓大夫看過她了,她沒事。”他沒好氣地道。
“我要見她!她不放鬆地要求。
“你…”他用力一扯,拉過她的手腕,忽地感受到手中正握著什麼細軟的東西,低頭一看,布衣中露出一截纖白如意的小手,他忽地一呆,傻了。
哪有男人會有這樣細致的手?
翟雲馬上將手收回,藏在身後,又道“我要確定我娘沒事我才要畫。”
“好,本王就讓你安心。”他吸一口氣,手指輕擊一聲,一名侍衛奔向不遠處的一間亭樓,沒多久,就見那樓上的大窗被打開,女婢扶著翟母就著窗觀賞園中的花卉。
“娘!”翟雲低呼,從聆水閣的大窗望出去正好能看見母親的住處,她情緒激動得差點想奔出去。
李琛早一步攔在她身側,陰側一笑。
“你娘沒事,我派人跟她說你的畫被本王相中,目前應聘為王府的畫師,要她安心養病。瞧,她不是好好的嗎?”
翟雲無言,她母親果然被照顧得很好,看起來氣色好多了。
“這下子,你可以安心作畫了吧?記得,在你沒畫好九幅新的秘戲圖之前,你彆想和你娘相見。”他雙手環在胸口,以惡劣的口氣提醒。
“畫…”她猛地一驚。這可傷腦筋了,既然母親沒事,她又得麵對這件棘手的工作。
要不要乾脆把事實說穿,表明自己根本不是春色
心思才這麼一轉,她又馬上否決自己的想法,這個安樂王個性之差她可領教過了,加上他的色名昭彰,若被他得知自己是女兒身,不僅她的未來堪慮,連帶的也會拖累了母親。
不行,還是什麼都彆說,暫且按兵不動吧!
沉重地踱到畫桌前,她無奈地籲歎著,眼前唯一的路就是硬著頭皮畫些東西出來交差了。
“今天反正本王沒事,就在這裡看著你作畫好了。”李操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下,擺明了非看她完成畫作不可。
“您…要在這裡看月她大吃一驚,連忙拒絕。“不行,這樣我會畫不出來…”
“得了,這三天沒人吵你,你又畫出什麼來了?他嗤笑一聲,膘了桌上空白的畫紙一眼。
“我是…”這教她從何畫起?春宮畫耶!她連男人的身體長成什麼德行都還不太清楚,又怎能畫得出來?
“夠了!我就坐這兒看,看看春色山人是不是浪得虛名!”他強硬地低喝,絲毫沒有轉園的餘地。
翟雲苦著小臉,咬咬下唇,提起筆,在觀上抹了許久,才在畫紙上輕輕勾勒出一張娟秀女人的臉,可是,畫到脖子處她就畫不下去了。
接下來,該怎麼畫出女人那種衣衫半褪的模樣?
就這麼躑躅了許久,一炷香的時間過了,畫裡還是隻有一個女人頭,李琛的耐性被磨光了,霍地站起來,走到她身旁,瞪著畫冷冷地問“怎麼不畫了?接下去呢?”
“接…接不下去了…”她囁嚅地說著。
“什麼?”他劍眉一聳,一掌往桌上拍去。“什麼叫接不下去?”
“我…我畫不下去…沒…··沒靈感…”低垂著頭,她沒有勇氣抬頭迎接他森冷紮人的眼光,單單是他渾身散發出的火氣就把她嚇死了。
“沒靈感?這是什麼新詞兒?他的音量提高了。
“是,我…我大概太久沒仔細觀察女人了,或者讓我出去走走會比較好…”她想乘機離開王府透透氣,順便打聽那位真正春色山人的行蹤。被關在王府裡,不能和其他人接觸,根本問不出什麼有關春色山人的消息。
“觀察女人?這樣啊——”李琛的語調拖得好長,長得讓人不安。
停了片刻,他忽然二話不說地抓起她的手,帶著她走出聆水閣。
“王爺…您…您要帶我上哪兒去?她以為計謀成功,暗暗竊喜。
“你不是沒靈感嗎?我就帶你去女人最多的地方找靈感。”他詭扭一笑,心裡有譜了。
“女人最多的地方?”她微愣。那是哪裡?
“叫人備馬車,我和春色山人要到凝香樓!”他沒有回答,直接朝下人吩咐。
“是。”兩名守著聆水閣的侍從匆匆前往馬房。
翟雲則隨著李琛走向王府正門,一路上不停地追問“王爺,凝香樓是什麼地方?
“你會不知道凝香樓是哪種地方?李琛眯起眼,不得不懷疑這位春色山人是如何畫出那些春媚婬樂的秘戲圖的,在京裡,連八歲娃兒都聽過凝香樓,他卻不知道!
“吸…草民一向很少出門…所以她支支吾吾地解釋。
“嗬嗬嗬…很少出門哪?那等會見你看了就會知道了,那裡可有許多題材可供你畫秘戲圖哦!廣他曖昧地笑著,不知為何非常期待看她如何應付那群騒浪的女人。
上了馬車,在趙奇的護送下,他們來到長安城中散妓的彙集之處“平康坊”,在一家美輪美奐的紅瓦綠屋前停了下來。翟雲看著那寫著“凝香樓”三個大字的金色招牌,以及進進出出的清一色男人,這才恍然李琛帶她來的地方竟然是個妓院!
“不!她倒抽一口氣,轉身想鑽回馬車,卻被李琛堵個正著,她抬起頭看見他眼中閃著興味,一顆心陡地跳到喉嚨。
“進去找靈感吧!翟雲。”他說著揚起~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靈感?”她真的慌了。
“是啊,靈感,我相信和女人溫存個幾回,你的靈感就會出現了。”他一手架起她,將她拖進粉香四溢的胭脂陣中。
“不!王爺…不行啊…”天啊!他要她去…去嫖…?
完了!這下子戲真的再也唱不下去了!
她頓時覺得手腳冰冷,頭昏眼花,恨不能當場找個地洞鑽進去。
但她許的願已不可能實現,因為一腳跨進凝香樓,她馬上就被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迎了進去,再也逃不了了。(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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