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邂逅!
童馨兒采夠了花,總算坐了下來,開心地摸著裝滿了可以麻痹神經的花朵的皮囊,不時咧起嘴角,興奮笑著。
蘭克仔細看著她的側臉,本想繼續擺出一張撲克臉的他被童馨兒臉上傻乎乎的表情逗樂了,忍不住笑了出聲,“怎麼樣,這下滿意了吧?”
“嗯……”童馨兒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視線依舊落在皮囊上。
不知道她那個很體貼縱容她的男朋友有時會不會覺得自己在帶小孩?蘭克沒頭沒腦地想。還好,小孩子總是可愛的。他聳了聳肩,用力搖了搖頭,把不知第幾次出現在她腦海中的童馨兒男友的模糊形象驅逐出去。
“那……不生我的氣了?”他向童馨兒靠近了些,輕聲問道。
他靠得如此之近,氣息噴在童馨兒脖子上,癢癢的。童馨兒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臉淡淡地染上了一層紅暈。
“嗬嗬,你不生氣了……”蘭克滿意地咧開了嘴。
童馨兒猛然扭過身去,抓住了蘭克的大退。
“乾……乾什麼?”蘭克大駭。
“看你的傷退啊!剛才你清醒過來的時候,脾氣那麼臭,肯定是退又疼了,是剛才跌下來的時候撞到退了吧,伸出來給我看看。”童馨兒噘著嘴巴,盤退坐下。
她手放的位置有點曖昧哦。蘭克的臉“刷”地紅了,他側著臉,彆彆扭扭地把退伸到了童馨兒麵前。
童馨兒專心致誌地檢查了一會兒,“應該沒什麼事,不過,接下來,要好好注意才行。”說完,她重新把蘭克退上的繃帶固定好。
蘭克凝視著她貼得很近的臉。他發現童馨兒認真起來的時候,總是會微微顰起眉毛,輕輕咬著下唇,與平日嬉皮笑臉的模樣迥異。
“喂……”良久,蘭克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如果你平時彆那麼男人婆、彆那麼脫線的話,還是會成為一個不錯的女人,彆擔心,會有男人娶你的。”
“你說的是什麼話啊……”童馨兒斜了他一眼。
“傻話。”蘭克小聲哼哼。他發神經了嗎?剛才他到底想說什麼?現在他又在說什麼?
“你說什麼?”童馨兒沒聽清楚他自己損自己的話,真是太可惜了。
“我說你是麻煩鬼!隻會闖禍!”蘭克提高聲音,大聲說道。
“我說你是倒黴鬼!把黴運都趕到我身上來了!”童馨兒當仁不讓。
兩人四目相對,你眼看我眼,最後一同歎了口氣。
“唉……我們怎麼又吵了……”蘭克苦惱地抓了抓頭發。
“老天爺也真夠意思,把我們兩個倒黴蛋安排在一起。”童馨兒微微一笑。
“的確,這隻能是命運的安排。”蘭克摸了摸鼻子,“還想不想跟我吵嘴?”他眼中閃著一抹淘氣的光。
童馨兒撇了撇嘴,沒有說什麼,不過,嘴角微微帶著一絲笑意。漸漸地,她的笑容淡去了,“蘭克,你說……我們還能出去嗎?”她垂著眼簾,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小聲說。
她的模樣很不安。一股異樣的情愫在蘭克心底滋生,“當然可以。”他坦率地說。
“可是黑洛不見了,我們身邊一無所有……”童馨兒麵帶茫然。
“我們有彼此啊!”蘭克突然握住了童馨兒的手,朗聲說道。
他握得很緊,男性的力量透過他的掌心,傳到了童馨兒手上,又透過童馨兒的手掌,傳到了她的心房。童馨兒怔怔地抬起眼簾,望著蘭克褐色的眼眸。
平日滿是譏誚的眼眸很溫柔。童馨兒感到自己的心臟跳得很響,不知蘭克聽到沒有?她的臉不爭氣地更紅了。為了掩飾她的失態,童馨兒側開目光,喏喏地說“你說……黑洛平安嗎?如果他沒出意外的話,會回來找我們的吧?”
“你忘了,他是印第安部落的勇士,一定會平安地來找我們的。”蘭克握著童馨兒的手增添了幾分力量。
童馨兒隻感到一張安全的網籠罩著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蘭克在她的身邊,她會感到安心。
“嗬嗬……如果黑洛找不到我們的話,我們就當亞馬遜雨林的泰山與珍好了。放心,我們天天拌嘴,日子很容易打發的。”蘭克笑嘻嘻的說。
“哈?”童馨兒身體一僵,嘴巴張成了“o”型,手不知不覺地從蘭克手掌裡怞了出來,呆呆地望著他,“你……
你開哪門子的玩笑啊……”要她穿獸皮衣,外加扯著根藤條蕩來蕩去?她可沒有潛質……
“我可是認真的啊……”蘭克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認真?什麼意思?他是說,想和我在一起嗎?
童馨兒上下打量著他半真半假的表情,心裡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呆頭呆腦地看著我乾嗎?我可是勉為其難啊,誰叫這方圓數裡一個人影都沒有?”蘭克聳了聳肩。
“砰!”一個拳頭砸在了他的顴骨上。
☆☆☆
“童馨兒,你能不能不要跳來跳去的?我的眼睛都花了!”沉默許久的“蘭克火山”終於爆發了。
以“之”字形單腳跳了很久的童馨兒滿不在乎地說“可是坐了這麼久,腳都酸掉了!”因為怕與黑洛擦肩而過,童馨兒和蘭克原地不動,采取守株待兔的策略,坐著等黑洛。
蘭克歎了口氣,這惹禍津就不能安靜一下。看來,剛才的沮喪早就被她拋到河裡喂魚去了。
“蘭克,我臉上粘乎乎的,想洗洗……”童馨兒在河邊蹲下。
“好……”蘭克認命地拉長了聲音,猛然,他伸長了手攔腰把童馨兒從河邊抱了回來。
“好疼!”童馨兒的腰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撞得疼痛不堪。
“你自己睜大眼睛看看!”蘭克臉色蒼白地指著河邊。
“不過是一段枯木嗎?”
“是鱷魚!呆子!你差點把自己的手伸到鱷魚嘴裡!送上門的蠢貨!”蘭克用力敲了敲童馨兒的腦門。
“呼,好險。”童馨兒柔了柔疼痛的腦門,傻傻地一笑。
她居然還笑得出來……蘭克納悶,為什麼一副驚魂未定的人是他?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還緊緊地摟著童馨兒,連忙鬆開了手。倉促間,卻有著一點點戀戀不舍的感覺。
“蘭克,那……我到下遊去洗臉……”童馨兒拍拍屁股,站了起來。退還沒伸直,蘭克“嗖”地一把摟住她的腰,她再次跌坐在蘭克的懷裡。
“喂……”她不滿地抗議著。
“噓!”蘭克一張臉都發青,“有絞蟒!看見沒有?”
他驚慌地指著不遠處,從河岸邊蜿蜒前行的一道黃影。
童馨兒定睛細看。這是一條大蛇,黃褐色的身軀足足比蘭克的上臂還粗,大概有三四米長吧,“蘭克,這是什麼?絞蟒?”童馨兒重複著那個詞。
“錯不了,我看《國家地理雜誌》的時候,看到過,馨兒,完了,這絞蟒好可怕的,會纏在人的身上,使人窒息而亡,噓,彆驚動它啊!”蘭克壓低了聲音,發著抖說道。
童馨兒仔仔細細地盯著那條看上去懶洋洋的絞蟒看了半天,突然從瑟瑟發抖的蘭克懷裡掙脫了出來,若無其事地向前走了過去。
“童……”蘭克放開喉嚨要喊,馬上把到了已經到了嘴巴的雷霆怒吼又咽了回去,那小白癡想送死,他可不想,要是大喊的話,驚動了絞蟒可怎麼辦?但是……那莽撞鬼又怎麼辦……
“你給我回來!”他咬牙切齒地用驚悚片裡殺人魔的語氣說出一句近似於耳語的話來。
“為什麼?”童馨兒瀟灑地與絞蟒擦身而過,回過頭來,大著嗓門搭了一句,絲毫不曉得該禁聲。
“你……你找死啊!”蘭克有點驚訝,絞蟒居然沒有進攻。
“我好端端的,乾嗎要找死?”童馨兒雙手叉腰,“唉呀,你該不會不知道,絞蟒吃飽了,對彆的食物都不會感興趣的吧?你難道沒看見那位黑黃美人身上那有礙觀瞻的鼓包嗎?人家早就吃飽了!”
咦?蘭克呆呆地仔細看了看那條絞蟒,果真,它身上鼓起了不大不小的一段,也不知正在消化的是什麼動物。他剛才太緊張了,一時沒有看清楚。
“yeah!”童馨兒伸出兩隻手指,做了個“v”的形狀。
“可惡!”蘭克臭著一張臉,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哈哈,虧你還自詡懂得一點雨林動物,連這都不知道!”童馨兒扮了個鬼臉,蹦蹦跳跳地向河灣下遊跑去了,絲毫沒有顧忌蘭克“卑微”的自尊心。
“魔女……”蘭克心裡那個恨哪……他好歹也剛剛才救過她吧,不知感恩圖報也就算了,還要落井下石!他一瘸一拐地加快了腳步,追著童馨兒就走。那個家夥,成天缺個心眼,彆洗臉洗出個問題來才好。他認命地搖了搖頭。
猛然,連蹦帶跳,早已漸漸遠去的童馨兒像一陣風似的往回跑了起來。蘭克登時呆住了,乾嗎,逃命一樣趕回來,讓他懲罰她嗎?
“蘭克……”童馨兒在哀嚎。
不會又遇見什麼稀奇古怪的動物了吧。哼!遇到危險才想到我的生物知識要強一點嗎?看吧,危險關頭,還得我出馬!蘭克心中有了幾分的滿足和自得。
就在蘭克的心中的“創傷”稍微平複了一點的時候,童馨兒一溜煙地從他身邊跑過,馬不停蹄地繼續向前,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馨兒,”蘭克清了清喉嚨,“彆瞎跑,遇到什麼了?遇見野生動物,切忌像你這樣瞎跑一氣……”
“彆傻站著了,快跑啊!”童馨兒頭也不回,大聲嚷嚷。
“嘖,你這麼從來不肯好好聽聽彆人的話啊……”蘭克有點惱羞成怒了。
“站住!”一個威嚴的聲音打斷了蘭克的話頭,與此同時,童馨兒乖乖地停住了腳步。她舉起雙手,作出了投降狀,慢悠悠地轉過身去,可憐兮兮地說著“先生,我可真的是沒有惡意的啊……”
蘭克終於明白,童馨兒為什麼會像丟了魂似的跑個不停了。他眼睜睜地看見,一個壯實的中年男人平舉著一柄獵槍,冷漠地瞄準了他和童馨兒。
“嗖”的一下,蘭克閃電般地舉起了雙手——投降。
男人謹慎地向蘭克和童馨兒走近,他臉上的皮膚很粗糙,像是常年在野外生活的樣子,飽經風霜的模樣越發顯出帝王般的權威。
“笨蛋,你乾了什麼蠢事啊?”蘭克惡狠狠地瞪了童馨兒一眼。
“我倒希望我真的乾了什麼,起碼能死個明白!”童馨兒哭喪著臉,努力想擠出幾滴眼淚,裝出個楚楚可憐的小女孩模樣,可這一切都是徒勞,無論她怎麼用力,眼淚就是掉不下來,她天生就不是柔弱的女孩——起碼現在不是。
男人掃了一眼地上旁若無人、懶散地爬行著的絞蟒,淡漠地說“你們想對它怎麼樣?”
“我們不想怎麼樣!我們隻想走而已!”童馨兒苦著臉,半死不活地說。
“這寶貝兒剛吃飽,應該會靜靜地消化食物的,沒有人打擾它,是不會出來的。說,你們是哪兒來的!你們的同伴在哪裡!”男人的聲音提高了一些,眼中閃出駭人的殺氣。
“我們也不知道我們的同伴在哪裡啊!”蘭克凝視著憤怒的男人,一頭霧水。他們也在找黑洛啊!
“看你們小小年紀,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另外一把聲音響了起來,在男人身後的林莽中,又走出了幾個持著槍、狩獵打扮的男人。其中一個看上去還算和善的50歲上下的男人搖著頭,惋惜地說了這麼一番話。
我們做了什麼事?蘭克和童馨兒彼此互望一眼。他們不過是運氣特彆的壞罷了。難道墜機的賬也要賴在他們的頭上?
“比爾,把他們綁起來,帶到瑪瑙斯的警察局去!”最先出現的,顯然是個頭目的男人命令其中一個同伴。
叫比爾的圓圓胖胖的男人走上前來,“騰”的一下亮出了手銬,先把蘭克給銬上了。當他抓住童馨兒的手時,童馨兒殺雞一樣叫了起來,“慢著,如果是去瑪瑙斯的話,不用槍指著我們都會去!如果是去警察局,不用手銬我們也會樂滋滋地跑去啊!這是怎麼回事啊……”
咦?
一群男人疑惑地使了個眼色。抓住童馨兒纖細手臂的比爾輕輕對頭目說“亞瑟,他們看上去不像,全身上下什麼都沒有。”
“像什麼?”蘭克眨巴著眼睛,茫然不知所措。
叫亞瑟的頭目踱著方步,走到蘭克和童馨兒跟前。從上到下,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蘭克,又對童馨兒如法炮製了一次,看得兩人的脊梁骨都發麻了。“你們不是偷獵者?”半晌,他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偷獵者?!居然有人以為他們兩個倒黴蛋是偷獵者!
早就一肚子氣的蘭克終於按捺不住了,他狂叫了起來“你睜大眼睛看看好不好?我們哪裡像是個偷獵者!我們不過是兩個墜機事件的可憐蟲!”
童馨兒咧了咧嘴,蘭克的脾氣好大啊!她心驚膽戰地看著,惟恐蘭克的唾沫星子落到了那個威嚴的頭目身上。
“你們是墜機生還者?”這回輪到亞瑟流露出疑惑的神情了。
“對了,亞瑟,好像聽說十多天前,離這裡50公裡,有一架民航飛機墜毀了。”一個男人忽然記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