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得都爭先捲起衣袖,道:「他媽的,一群王八羔子,讓我揍他們兩拳,不,一拳便好!」
充當莊家的絕千弟子見這一少一小溜回賭坊,均是微微愣住,趕緊彆開目光,佯裝從未見著,誰也不敢和他們對上目光。眾人以往隻當二人是小姐朋友,身分低微,並無多大本領,直到吃了這回悶虧,他們領教到這二位「瘟神」武功雖然不高,卻能憑數人之力,硬闖樓中擄去小姐,本領著實不小,確實不得再小覷下去。
況且多數弟子又已得罪在前,如今此事雖了,但所謂秋後算帳,往後豈會有好果子能吃?
隻見袁昊手中大包小包,自然是糖葫蘆、乳糖一類糖果,樣式眾多,好不快樂。都爭先手上同樣大包小包,有雞、魚、鴨肉,還有包子、幾壺酒,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袁昊目光一掃,見了過來,笑道:「這位大哥,能否拜讬你一件事?」
那弟子想都沒想到會被搭上話,嚇了一跳,道:「甚……甚麼事?」
袁昊道:「可以請你替咱們開了界門?當然,當然,無功不受祿,有功就有祿。」說著,拿了幾塊乳糖,遞到那弟子手中。一旁的都爭先跟著拔了一塊雞腿,遞到他另一隻手。
那弟子睜大眼睹,傻在原地,給糖和雞腿?這莫非是賄賂不成?正當不知該如何是好。
忽聽袁昊又道:「啊!翠兒姐姐,漂亮的翠兒姐姐,妳來得正好,我分妳糖吃,幫咱們開界門,好不好?」他目光精準,一晃眼間,見著正欲走往長廊的孫翠兒。
但見孫翠兒同樣吃驚不小,愣在原地,見塞在手中的糖葫蘆,甜氣衝鼻,苦笑道:「這、這……我正好要去找小姐,二位要是不嫌棄,不如就跟著我走罷。唉喲!我、我說了會替二位開門的,彆再塞糖啦,會……會發胖的……」
袁昊、都爭先聽聞此話,互看一眼,哈哈大笑起來,隨在孫翠兒身後,有一句沒一句搭聊著,緩緩隱沒在賭坊長廊。
徒留那些弟子,儘覺莫名其妙,有的瞪眼,有的哼氣,有的更冷眼不顧,好是對那二名「瘟神」感到無語。
那掌櫃的弟子看了看手中雞腿和乳糖,想起方才嘻皮笑臉的二人,心中五味雜陳,昨晚雙方為了小姐大動乾戈,分明為敵,怎地一日過去,那二人乍看毫無所謂,大剌剌走入敵營,一點也不把昨晚對立的尷尬窘況,放在心底,倒是顯得他們絕千閣眾人,氣度恁地狹小。
想到這裡,那掌櫃弟子恍悟而來,尋思:「閣中長老們曾說過,江湖恩怨來來去去,咱們作為絕千閣門人,暗器賭術為重,所想所願乃在生財之道,莫要自拔恩怨之中,否則今日刀劍相向的敵人,指不定明日就成了結盟的戰友,執著於人,如此一來,還談甚麼財道不財道?」他耳中聞得幾道倒抽冷氣的聲音,目光瞥去,見有不少同閣弟子,同樣臉上驚悟過來,似也發覺袁、都二人的奇特之處。
那掌櫃弟子嘴角不禁一勾,淡下心底爭執和扭捏,咬了一口雞腿,又吃了一塊糖,緩緩鬆了口氣,胸臆之中,對那一少一小「瘟神」,不由高看幾眼。
想不到這袁昊、都爭先二人,所體現出來的一言一舉,那份不執著的心態,正和閣中財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若說方才之前,僅是對他們二人的本領和手段感到敬遠,這時所隱隱萌發的感情,才是貨真價實的敬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