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皮小妞!
那個討厭的類人猿講話不守信用!明明說好下山五天的,今天恰好堂堂邁入第五天,他居然一大早打電話回家說他有可能延遲個一兩天再回山上,所以選遣送貨員將他采買的私人用品載運上山。。qb5依她猜想,齊霖仁兄八成是待在山下玩得樂不思蜀。
自從五天前聽了琪雅“恐嚇式的警告”,不知道為什麼,她整日裡芳心惴惴的,腦中不斷回蕩著那一句“令尊對齊家造成這麼多無法磨滅的傷害,他有可能接受你嗎?”蕩到最後,她幾乎快中邪了。
不行,她必須馬上探查清楚齊霖的意向如何。即使不為任何情呀、愛呀的因素…她仍然不認為自己已經對那隻類人猿產生好感…好歹也為了未來“同居”的和諧氣氛著想。
倘若齊大爺不肯回家,姑娘她下山找人也是一樣的。處理定然正事,還可以拖著富有大老板陪她到熱鬨的市區逛逛,何樂而不為?她都快忘記霓虹燈長什麼鬼樣子了。
當然,要想順利下山,她必須找到合適的便車。而今兒個上門的送貨員是齊霖親自派上山的,當然最了解老板此刻在哪處門市部巡視。
“拜托啦!求求你啦!幫幫忙啦!”她涎著臉跟在獵物後麵。“你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應,請你賞個臉嘛!”
“齊小姐…”送貨員苦著臉看他。
“誰告訴我姓‘齊’。”她糾正送貨員的錯誤。
“可是,你住在齊先生家裡,我還以為你是他妹妹。”
“錯!誰規定住在齊家就得是齊家的一份子?難道住在總統府裡的人都是總統嗎?”她直覺地搶白著,然後才發現不對。現在是她有求於人,怎麼可以端出凶巴巴的架子搶白人家呢?她趕緊換回逢迎諂媚的表情,“但是你喜歡把我想像成類人猿的妹妹也成啦!隻要你肯伸出援手,其他一切好談。”
“不行!小姐,齊先生警告過我,除了他交代的東西該運上來之外,其他貨品一律不準亂送。”
“對呀!他隻要求你不能把違禁品運上山,又沒限製你回程的時候不能多帶點東西下山。再說,我又不是違禁品。”她隨口推翻送貨員的借口。
“先彆說這些,讓我把貨物盤點完畢好不好?”送貨員匆匆找了一個借口脫離她的魔爪。
也罷,齊家茶業就這麼點大,她才不信他能逃到哪裡去。
等不到五分鐘,倚月又失去耐心了,眼巴巴地黏上去。
“喂,先生,你順便載我下山找類人猿…我是說齊先生啦!反正你多載一個人也耗不掉多少油嘛!”
“現在已經傍晚,齊先生應該晚上就會到家,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在回來的途中了。”送貨員好聲好氣地哄她。
“才不咧!他明天以後才會回來。”她又不是三歲小孩,旁人隨便說說就買帳。“拜托啦!你就幫幫忙嘛!”
“不行,齊先生要是知道了會殺我的頭。”送貨員向她求饒。
“殺頭就殺頭,反正你長得又沒特彆帥,多了那顆頭也沒增加多少美化效果,丟了有什麼好可惜的?”她分析給他聽。
“你不可惜我可惜呀!”送貨員抗議。
“哎呀!不管啦!”既然求告不成,她隻好使出撒賴的招數。“我非跟你下山不可,有種你中途把我丟下車好了。”
她徑自跳上廂型車。
於是,就在她的威脅利誘、軟硬兼施之下,以及齊母勸阻無效的叮嚀聲中,山中一霸蘇倚月踏上她下山的旅程。
入冬之後,天色陰暗得早,才七點多就已經蒼穹全黑了。上路的這一個多小時以來,她的嘴巴半刻也沒停過,不斷在調查類人猿的民眾支持率。
“齊霖對員工好不好?”這是她第三十七個問題。
“隻要彆犯錯或惹了生氣,齊先生通常都不錯。”送貨員已經可以預見自己幾個鐘頭後見著大老板的命運。
“那就是馬馬虎虎嘍!”她刻劃進腦中的記事本裡。
訂分標準非常嚴苛。
“小姐,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送貨員尚未死心。
“彆開玩笑,你如果把我送回去再趕下山,沒到市區之前已經入夜了,今晚就準備睡在車上吧!”她仍然不屈不撓。
送貨員無奈地瞄她一眼。
突然,廂型車咳嗽兩聲,接著重重抖了兩下,然後再噗噗兩響,死了!
“糟糕!”
“怎麼回事?”她從來不曉得汽車也會咳嗽又發抖的,感染重傷風。
“慘了!”送貨員用力踩著油門。排氣管吐出噗嚕噗嚕的噪音,但引擎拒絕有反應。“引擎發不動了!”
哪有這麼巧的事!
“是不是你搞鬼?”她狐疑地斜眼打量他。
“怎麼可能?我今晚又不打算睡車上。”送貨員趕緊澄清道。“我下去檢查看看。”
兩人掀開引擎蓋,二愣子似的探頭探腦了幾分鐘。
“傷腦筋,可能是油管附近的聯結出了問題。”送貨員做出結論。
“那該怎麼辦?”她對這種機械常識向來隻有白癡的程度。
“五分鐘前我們曾經過一座小住宅區,走回去問問看有沒有修車廠吧。”
五分鐘的車程讓兩人足足走了半個小時,在山風凜冽的夜晚走在高山地帶,那種滋味實在不是人受的。倘若這段苦工可以拿回應得代價也就罷了,偏偏…
沒有!沒有修車廠!他們的目的地僅由幾間水泥屋所構成,錄屬於某座私人茶園的巡工宿舍。那兒唯一的“公共場所”是一間由老阿婆經營的小雜貨店。
他們在雜貨店裡麵麵相覷。太慘了吧!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附近比較有規模的村落隻有老板家一帶,看來我們得回去求救了!”送貨員終於說出他計劃良久的目的。
哈!她就知道!
“不要!我才不走回頭路。”倚月一口否決。
“那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一旦回到齊家,你絕不會再讓我下山的。”她很有自知之明。
“其實你們可以…”七十多歲的老婆婆好心地提出意見。
“這件事情我們自己私下解決就好,不用麻煩您了。”送貨員忙不迭阻止她。
“沒關係,聽聽阿婆怎麼說。”倚月插進他們的爭持。
“彆再說了,我看還是這麼辦吧”送貨員當朵立斷,采取折衷辦法,“我雇人開車載我回去求助,你留在這裡等我的消息。”
“可以!”隻要不抓她回齊家產業,一切好談。
“好,那你乖乖地留在這裡等我回來,彆亂跑哦!”他諄諄交代幾句。
“安啦!”她既人生又地不熟,更缺乏交通工具,深山的冬夜清冷無比,簡直可比圍困在三不管地帶,還有何處可以亂跑?
難不成還能逛“夜總會”消磨時間?
“下山?”齊霖愣了一下。“誰帶她下山?”
“你派上山的送貨員。”齊母體會到兒子風雨即將來襲的語氣,馬上搬出最無辜、最中立的語氣應付他。
“小羅?”他難以置信的濃眉聳得高高的。“我明明警告過他,不可私自運送多餘的物品。”
原先他預擬在南投多待幾天,可是一種莫名的思緒催促他儘快回到山上的家園。這回下山,一有時間他的腦子便無法停止猜想,倚月的病勢該痊愈了吧?放她和母親單獨在山上,老人家不知道是否壓製得了她?她聽見他必須延長行程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是高興她又可以為所欲為更長的時間,抑或盼念他早點回家?她會不會藉機又和琪雅起衝突?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絕對是肯定的,他清楚地記得自己離開之前,她還大吼大叫著不要琪雅過來。
所有思緒一直圍繞著她轉,待他有所驚察時,他發現自己的心裡已經做出按時結束巡查、打道回府的決定。
於是,他回來了…並且發現那個小皮蛋居然溜下山去找他!
他們是三個小時前出發的,這當口應該已經順利抵達目的地。看來在他準備上山的同時,她也正好鑽上下山的便車。
他們倆也太有默契了吧!
“沒法子,你也曉得倚月丫頭纏起人來是很有說服力的。”齊母拍拍兒子的肩膀,一副天下太平的安詳形貌。“他們已經離開三個小時,現在想必已經抵達山下,我建議你趕緊搜出她的所在位置,然後想法子接她回家。”
“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媽。”他的口氣冷冽而不滿。弄丟囚犯的牢頭居然還悠哉遊哉的。
“當然嘍!”齊母笑吟吟的,仍然一派西線無戰事的悠閒貌。“她是我仇家的女兒,我趕她走都來不及了,哪用得著急著找她回來。”
老媽騙得倒他才怪!她分明以觀賞兒子坐立難安的風景為樂。倘若倚月真的失蹤了,母親大人隻怕比人家正牌的爹娘更吐血。
“電話簿拿來。”他悶悶的,開始逐一打給南市區三家門市部追查逃兵的行蹤。
沒有!
沒有!
沒看見人!
三家店長分彆傳給他否定的回報。
不可能的,她應該已經抵達其中一個地方才對,該不會中途出了什麼意外吧!
“找不到?”齊母也開始警覺起來。
“媽,你確定他們是一起離開的嗎?”他覺得不太對勁。
“當然,難不成倚月還能自己走下山?”她白了兒子一眼。“齊霖,你派上山的送貨員為人如何?”
“媽!”他不可思議的喝叫。“現在你還有時間做人格普查。”
“這件事情很重要!”齊母叫了起來。“誰曉得那個人是不是正人君子?倚月年輕又可愛,如果他半路上忽然起了歹念,在烏漆黑的山路上對她胡來怎麼辦?孤男寡女的同處一車,誰能擔保會不會發生意外。”
“不會的!”他下意識地反駁。“人人都知道他們一起離開,隻要倚月出了事,警方必定第一個調查他,他不會那麼蠢!再說,我的員工之中不可能出現歹徒…”
他的否定越來越小聲。
難講哦!犯罪史上的連續殺人狂、變態色魔、綁匪,哪一個不是看起來與常無異。而且那個送貨員是店長替他指派的,他又不認識對方。聽說那個人也不過剛在齊氏茶業工作滿八個月,資曆上還算新人,齊氏的主管對他所知不多…
該死!當初見到送貨員的時候,為何忘記問他前一份工作離職的原因、有無不良嗜好、家裡還有什麼人、結婚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