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月美人!
“娘。、qΒ5。”衣戚泠仍舊舍不得走,賴在門前拉住母親的手不放。
今日是長孫烈起程回洛陽的日子。因為回程得花時間,而且他害怕待得越久,衣戚泠越是不肯走。
劉大娘匆匆來訪的那日,衣威泠已經知道所有事情。
範詡已在前日迎娶花家千金,在這段日子裡,衣華佗不停勸誘女兒,什麼方法都用儘,衣威泠的意誌才有些動搖,他趕緊打鐵趁熱,挑在今天起程出發回洛陽。
衣戚泠在臨出門之際,還是舍不得離開,強拉著母親哀求。
長孫烈清楚要她離開她娘很難,尤其是她娘已不久於人世,硬是要她們分離是很殘忍。
但衣華佗卻堅持要她離開。
“你還留戀什麼?不聽娘的話了?”衣華佗語氣強硬。
“娘……”
看見女兒傷心地掉淚,衣華佗不忍心地伸手拭去她頰上的淚。“泠兒,聽娘的話走吧,否則娘會更傷心的。”她捧著女兒小巧的臉蛋。“難道你要看娘這麼難過嗎?”
“娘。”她怎麼能走呢!
“告訴娘,你聽不聽娘的話?”
衣戚泠點點頭。
“若聽話就離開,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娘!”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衣華佗心一橫,扳開衣威泠放在她臂上的手,將她推至門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衣家大門關上了,為的是隔絕一對母女。
“娘!”衣戚泠拍打門板,痛哭失聲地跪倒在地。
長孫烈趕緊扶起她。“你彆這樣,你娘會傷心的。”
衣戚泠回過頭。“娘不能不要我,她不能不要我!”
“我知道、我知道。”長孫烈隻能耐心安慰。老實說,要拆散人家母女倆,他也覺得於心不忍,甚至想咒罵爺兒為何要替他找這些麻煩?
雖然找到她他很高興,但這樣活生生拆散人家母女倆,隻為回去參加爺兒的六十大壽,他光想就氣死了!
站在一旁許久的小水與津海看著眼前這一幕,眼鼻不禁紅了起來,尤其是小水,早就不可自抑地哭起來。
“你哭個什麼勁!”津海小聲喝斥小水。
小水柔柔鼻尖。“好難過、好可憐,嗚嗚……”
津海翻翻白眼,手快速地捂住小水的嘴。
“嗯嗯……”
小水拚命掙紮,奈何津海力氣大,毫不費力便將她拖上馬車。
“你給我閉嘴好好待在上頭。”
“你那麼凶做什麼?”她還是好想哭。
說著說著,小水眼裡的淚水快速地落下,津海見了,泄氣地搖頭。
“我真受不了你們女人,人家母女離彆關你什麼事?”
“你是冷血動物啊。”多感人的畫麵,津海這家夥就隻會對她大呼小叫,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閉嘴。”
津海惡狠狠地瞪了小水一眼,凶得小水連忙安靜下來。他咒罵幾聲後,跳下馬車走到主子身後待命。
“娘……”衣戚泠已經哭倒在長孫烈懷裡。
屋裡的衣華佗終於開口“泠兒,你再不離開,娘現在就死。”
衣戚泠一聽,驚嚇地連忙說道“我走!我走……”她猛掉淚,看著熟悉的門板,顫抖的雙手緩緩地貼了上去,仿佛是在道彆。
“娘,泠兒走了……”她語帶哽咽地道彆。“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過了許久等不到母親的聲音!衣戚泠隻能怞噎地哭泣,任長孫烈將她抱上馬車。
馬車緩緩往前走,衣戚泠的視線仍舊留戀地看著門板,期待門板能被推開。
馬車越走越遠,直到大門、宅院消失在眼前時,她始終沒看見門板被打開、母親不舍地奔出來的景象。
☆☆☆
走了幾日的路,過了幾個小鎮,眼看洛陽就快到了,長孫烈決定今夜先在客棧休息幾天再趕路。
今晚夜色美麗,月如玉盤,圓圓地高掛天際。
衣戚泠倚窗而立,看著外頭、看著街上夜晚才開始熱鬨的市集!心中感慨萬千。
清晨簾慕卷輕霜,嗬手試梅妝。
都緣自有離恨,故畫作遠山長。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傷。
擬歌先斂,欲笑還顰,最斷人腸。
她歎了口氣,整個人靠在窗欞邊,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她知道是誰。
“天氣冷,披件罩衫才不會著涼。”長孫烈將罩衫披在衣戚泠肩上,將她整個打人納入懷中抱緊。
這幾日來,她都不會笑過,不管他如何鬨她開心,她就是不笑,進食也不多,整個人瘦了好大一圈,憔悴得讓他好心疼。
他好怕她會消失!她的愁眉不展讓他好害怕她會消失不見,從此失去了她。
心裡想著之際,他的手不禁又鉗緊她的腰。“不要消失。”
“娘還在嗎?她還在人世嗎?”
“戚泠,彆再想了……”
衣戚泠旋過身反抱住長孫烈腰際。“我現在還擁有什麼?每個人都不要我,娘是這樣,連範詡都是這樣。”
“彆提那家夥。”
“如果他早就決定娶花家千金,為何還要對我做出那樣的事來?”
“彆想了。”一提到範詡,長孫烈的臉色就一寸寸鐵青得難看。
衣威泠忽然抬頭,很認真地問“你會欺騙我嗎?會像娘與範詡那樣將我拋下嗎?”
他忽然一驚,想起自己欺騙她爺兒快死了的事。若讓她知道,他真不敢想象那後果!
“不……不會。”他自己都覺得聲音在顫抖,希望她沒發現。
她將臉埋入他胸膛之中。“等回到洛陽,參加完爺兒六十大壽後,我再帶你回京師去看看你娘。”
衣戚泠驚喜地抬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真的?”
他點點頭。“真的。”
“謝謝。”她現在才想起,她一直都在接受他的幫助。在洞袕裡,要不是他,她現在已經死了,她娘將她趕出門之際,他收留她,而現在,他更答應過些時日要帶她回京師去。
衣戚泠勾下長孫烈的頸項,主動地將唇印上。
長孫烈沒想到衣戚泠會有這番舉動,開心地托住她的後腦勺,他不再給她多想的時間,低頭封住她的唇;以火熱的吻來證明他對她的熱情始終不減。他想得到她的心,因他深深地迷戀著她。
或許他的愛來得太狂、太烈、太突然,可一旦看清自己的心後,他便會不顧一切地去追求。
從小他就什麼都不缺,一旦發覺自己有所欠缺時,他便會一古腦兒地去追求、去得到,就如同現在一般。
他發覺自己少不了她。
她捧著他的頭,仔細看著眼前英俊帥氣的他,他眼底的柔情都是給她的。
“你知曉我為何不想成親嗎?”
長孫烈搖頭。
“我不想和我娘一樣讓丈夫拋棄,自己一個人痛苦地生活著,我不想要那種痛苦。”
“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爹一樣。”
“但是我怕……”
“我不會放開你,此生都不會,你要相信我。”
“我怕自己會成為你花名冊裡無數花朵中的其中一朵,一朵默默無聞、采過就被遺忘的花。”
“你知道自己永遠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