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我愛你!
他要她簽一份協議,載明兩個人的婚姻隻到寶寶生下來為止,寶寶一出生兩人就離婚,他不但會付給她一大筆錢,每個月還會固定彙款進她的帳戶。全本
簽了這份協議,就算她哪天被紀家休了,也保證衣食無憂。
她可以不簽的,隻要有寶寶在,有紀家奶奶在,她在紀家的地位應該還是有保障的,隻是她不忍心看他為這件事煩惱,所以還是簽了。
她默默地簽名,趁不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拿立可白塗掉金額的部分,她並不想要他的錢,她還有能力養活自己,她隻希望到時他能好好地照顧寶寶,讓寶寶在紀家快樂地長大。
她隻求這樣,至於其他的,她不敢多想,也不能多想。
欣怡對自己苦笑,提著行李上公車。
喜宴一結束,珍珠奶奶本來打算立刻把欣怡帶回紀家,但胡國跟西施不舍,留女兒住了一夜,西施叮嚀了一堆做人媳婦該遵從的守則,胡國則是老淚,哭哭啼啼。
隔天一早,欣怡便回台北租處,收拾好行李,等存希開車來接新娘子過門,但她從早晨等到黃昏,卻遲遲等不到他。
撥電話給他,才曉得他還在公司開會,要她自己搭計程車回紀家。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因為不想麵對被迫娶回來的妻子,才假裝忙碌,不來接她,也不理他,本來這段婚姻就來得莫名其妙,他會生氣也是自然的。
隻是啊,也從沒想過,總是被遺忘的自己竟然連結婚,都會被新郎遺忘,這跟她從小到大幻想中的白馬王子騎馬來接她的情景完全不一樣……
「沒辦法,誰叫我不是公主呢。」欣怡喃喃自語。真正的公主是安娜,存希想娶的女人也隻有她。「我對他來說,隻是個麻煩吧。」她跟寶寶,都是麻煩,是他不得不麵對的責任。
欣怡歎息,她恍惚地望著窗外,看一幕幕緩緩飛逝的街景,忽地,一麵廣告招牌吸引她注意。
中山龍大師陶藝展。
中山龍是她最景仰的陶藝大師,成為優秀的陶藝家也曾是她的夢想,但夢想總歸是夢想,她隻是個平凡的女孩,她不認為自己做得到。
她看著那廣告,心仿一動,匆匆拉鈴,在展館前下車,沒想到開館時間已經過了,大門深鎖。
她正不得其門而入時,階梯上一個跟朋友聊天的男人注意到她,眼睛一亮,走過來。「欣怡!」
她愣了愣,迎向他笑容爽朗的臉孔。「你是?」
「dylon,你忘了嗎?」他的神情似有些小受傷。「在聖若望之家,我們見過的,那群小鬼介紹我們認識。」
「喔,對喔。」她想起來了,那些小鬼還親昵地喊他「戴輪爸爸」,開玩笑地說要把他跟「欣怡媽媽」湊一對。
欣怡尷尬,那天她心裡隻掛念著寶寶的事,對他的印像很模糊。「抱歉,剛才一時沒認也你。」
「這話真教人傷心!」戴輪似笑非笑。「你知不知道,女人通常對我是一見難忘,從此以後日日害相思?」
害相思?欣怡有些好笑,怎麼會有人這麼厚臉皮啊?不過看他俊眉朗目,唇紅齒白,好像的確有點迷人的本錢。
「你是來看陶藝展的嗎」她問。「你對陶藝有興趣?」
他不置可否。「你呢?我聽育幼院那群小鬼說,你很會捏陶。」
「我差多了,我隻是隨手玩玩而已。」她窘迫地搖頭,又黯然歎息。「可惜我來遲了,展館已經關門了。」
「你很想看嗎?」
「嗯,中山龍是我最欣賞的大師,我一直很希望親眼看到他的作品。」
戴輪眼神一閃,忽然輕輕一笑。「那你跟我來。」
「什麼?」欣怡茫然,還弄不清怎麼回事時,戴輪已經拖著她從後頭一扇側門入館,他不知從哪裡按了開關,熄滅的燈重新為兩人閃亮。她怔住。「這樣不好吧?dylon,我們怎麼可以偷偷溜進來……」
「沒事的,你放心。」戴輪舉起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你不是很想看中山大師的作品嗎?好好看吧!」
不必他說,欣怡的目光也已經完全被一件件美麗獨特的作品迷住了,她讚歎地欣賞著,緊後,在一件陶藝作品前駐足。
那是一個碗,大大的、形狀很圓滿的碗,外殼很薄透,卻又給人很厚實的感覺,暈著光,暈暈著溫暖。
她看呆了,隻是一件外表看來很尋常的作品,卻讓她心房密密麻麻地充塞一股甜蜜的酸楚。
「你好像很喜歡這碗?」戴輪問。
「嗯。」她點頭,「它讓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什麼感覺?」
「我感覺到……幸福。」
「幸福?」他揚眉。
「你瞧,它形狀很圓滿,外殼很薄,好像一敲就碎,可是色又很沈,很厚實,給人一種隱定感--幸福不就是這樣嗎?讓人感到溫暖、很安全、卻又難免有一種如履薄冰的恐慌。」
戴輪聽著,眼神逐漸黯沈,良久,輕聲問。「你對幸福的定義是什麼?」
「幸福啊。」欣怡迷蒙地揚唇。「就是買便當時,老板多加給你加一點菜;擠公交車時,有人讓你先上;生日時,有人幫你慶祝;玩捉迷藏時,朋友會找到自己……」
「這就是你所謂的幸福」
「對啊,很簡單吧?」欣怡淡淡地微笑。但對她來說,不知為何卻很難。
戴輪深思地望她,在她輕淡的微笑下發現一抹孤寂,他心念一動,正想說什麼,欣怡手機響了,她慌忙接起,很怕鈴聲引來展館的警衛。
「喂,我是欣怡。」她壓低聲量。「是奶奶啊……拍婚紗照?不用了啦,我想存希應該沒空……我知道,我馬上就到了。」她掛電話。
「怎麼?我好像聽到你要拍婚紗照?」戴輪好奇。「該不會是奉子成婚吧?」
他怎麼知道?欣怡心虛地瞟他一眼,臉頰赧紅。
「不會吧?你真的打算為了小孩結婚?」他驚訝地提高聲調。
她頓時雙窘又慌。「我……我得走了,今天很高興遇到你,拜拜」說著,她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戴輪不由分說地拉住她,注視她許久。「我送你一件結婚禮物吧!」
「結婚禮物?」
「嗯。」他帶她回到展館側門,要她在門口等著,十分鐘後,他捧來一個大大的婚盒,笑著遞給她。「送給你。」
她接過禮物,愣愣地道謝,直到進了紀家,她才拆開來看,隻一眼,便壓去她的呼吸。
他送她的禮物竟然就是那隻碗。
怎麼可能?欣怡不敢相信。那男人不但讓整間展館隻為他們兩個人亮燈,還能將中山大師的展品當成禮物送給她--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紙盒裡,還夾著一張小小卡片,上頭寫著龍飛鳳舞的字跡
希望這隻幸福碗,能為你帶來幸福!
幸福?欣怡征忡,她真的能擁有嗎?
*****
幸福,果然還是離欣怡很遙遠。
珍珠奶奶把她叫進房裡,說她是紀家的新任女主人,以後這個家就交給她打理了,她聽了,一陣心慌,說自己還要回公司上班,奶奶卻說紀家的媳婦不必工作,作主替她辭了,要她專心做好紀存希夫人。
奶奶鼓勵她對傭人端起少奶奶的架子,但一個連丈夫都不聞不問的女人,要如何端架子?何況她從小就習慣了委曲求全。
欣怡很苦惱,但也沒法,既然嫁進紀家,她也隻能學著做紀家少奶奶,這也是為了寶寶的未來著想。
她一個人認識陌生環境,發現紀家豪宅不僅裝潢得金碧輝煌,處處奢華,廣大的庭院一角竟還圈著幾支羊,池塘裡養了鯉魚。奶奶說是因為存希小時候身體不好,得喝羊奶跟鯉魚血調養體質,還說紀家幾代單傳,怕招天忌,從小就讓存希穿女裝,當女生養。
他竟然穿女裝?欣怡翻閱相簿,看眉清目秀的小存希穿那種泡泡袖公主裝,忍不住噗嗤一笑。
原來王子小時候,曾經是個公主呢!
她好奇地翻相本,從他嬰兒時期開始看,一直到小學後,他才穿回男裝,穿西裝短褲打領結的模樣像個小紳士,很可愛。
少年時代的他,更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演講、辯論、鋼琴……拿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獎,高中時是班聯會主席,大學當選學生會長。
再來就是出社會後的他了,英俊帥氣、風度翩翩,不折不扣就是個王子,而他身邊站的,是一個很美麗很優雅的女人,明眸閃著極度自信心。
這女人,就是安娜吧?
見欣怡呆呆注視著相片,珍珠警沈不妙,搶過相簿。「你彆介意,現在紀家少奶奶是你,我唯一承認的孫媳婦也隻有你。」她慎重聲明。
*****
但紀存希心中愛的,卻是安娜。
欣怡苦澀地想,卻體貼地不提這件事,繼續跟奶奶聊存希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老人家總是愛回憶,一講就沒完沒了。
但欣怡卻興致勃勃地聽著,她很希望多了解存希一些,多知道他一些。
「對了,欣怡,你既然嫁進紀家,以後存希就麻煩你多多照顧了」珍珠溫聲叮囑。「有些規矩你要替他注意。」
「什麼規矩?」
「每天一杯溫羊奶,早上不可以喝冷飲,過中午以後才能喝酒,喝酒要節製,晚餐口味要清淡一些,膽固醇少攝取,三餐都要吃水果,開車時速不可以超過六十公裡……」
「六十公裡?」她有沒有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