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至上,朕第二!
大雪的紛揚沒有持續太久,及至皇城喧鬨後的次日雞鳴,久違的陽光出現,街頭孩童歡鬨著蹦出屋子,在自家園裡搭起簡易的雪人。街麵上厚厚的一層積雪,被百姓們各自灑掃乾淨。至於宰相府到皇城一段路麵,早已被人細細檢視,確保路麵的暢通無阻。就怕耽擱了公主和駙馬的入宮謝恩。
端靜冷然的坐在梳妝台前,任憑宮女為她細掃峨眉,淡妝添彩。隻餘下一抹淺淡的笑痕於唇邊,曼妙俯視屋中來來往往的奴仆。
上官族人接著端靜回宮之際,送來許多禮品。其中不乏珍寶。都是讓端靜帶回去孝敬給各宮主位的,上官家,現在太需要跟各方修好關係。後宮朝堂,千絲萬縷,不可慢待。
鄒嬤嬤忐忑的麵對此刻的風平浪靜,潛意識裡,很想遺忘昨晚的一場風波。可是,不知怎麼的,越是想要忘記,那種恐懼慌亂的感覺就會越襲上心頭。隻得惴惴不安的服侍著。
端靜打扮妥當後,出了府門,眾家眷在外恭送。上官城璧依舊傲然一匹黑馬。並未坐上翠羽華蓋的玲瓏寶車。端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兩相無話,冷冷一笑,自顧自的上了馬車。
夫妻之間淡漠的令人詫異,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問話。上官城璧不是不知道端靜昨晚受傷甚重,隻是端靜的異常依舊引起了他的懷疑。而懷疑若不去證實,後果可能是他不能承受的。所以,他心中聚起了一個想法,但是,需要時間地點去準備。
厚實的手拉緊韁繩,上官城璧行在前頭,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皇宮進發。沒有任何歡天笑語,安靜的可以分明處馬車下那個車輪與地麵更久的摩擦。
宮女太監們在環在周圍,手捧著器皿,再不懂這個謝恩因何原因這般肅穆。地位低下的他們隻能小心再小心,生怕中間出了什麼問題,累及自身性命。
晨起的安靜若素讓琉璃分外清爽,漪瀾殿中的宮人也在仔細灑掃。琉璃很少管事,這一次,卻一反常態的親自看了殿中的擺設,怕室內涼意,還命人將地龍燒的暖和一些。
紅妝眼見琉璃麵帶笑顏,暗自搖搖頭,上前道“娘娘,您還是先去歇息吧。”
琉璃懷抱著銀絲暖球,麵上現了微微的薄汗,看滿室潔淨芳香,這才坐到一旁。
“紅妝,今天是端靜和駙馬謝恩的日子,我理當小心些的。”
碧玉聞言,不服氣的放下手中已經換過的新茶,道“娘娘,您這般小心,那端靜公主也未必領情。明明……”
“碧玉……”
琉璃微沉下去的語調讓碧玉委屈的住了口,泱泱的退到了一邊。琉璃見狀,歎了口氣,看外間冬日雪景正好,偏偏怎麼人心就要蒙上一層陰靄呢。
今日端靜進宮,她真的是誠心祝福,希望他能和城壁哥哥之間有段美滿的姻緣。所以,才特早起命人去慈安宮中等候,想了端靜給太後問安之後,就將端靜接過來,送上自己的心意。
哪知,太後之後,因為有了齊孤寞早早的旨意,說是要讓端靜直接到漪瀾殿,他下朝之後,往漪瀾殿接受公主的問安。按規矩,端靜毫無理由拒絕,也不能拒絕。沒想到,派去接的人愁眉苦臉的回來,說是公主道既然皇上這會沒有時間,她應當先去拜會洛貴妃,還說洛貴妃進宮日久,當是後宮之主。過會再來向皇上問安,卻絲毫不提琉璃之事。
琉璃心知端靜與她心結甚深,可是總以為,既然心結來自上官城璧,既已成親,心結當解。如今麵對這樣的窘迫,琉璃卻隻能暗自歎氣,並不知端靜早已將她視作死敵。
可是無論如何,琉璃還是願意傾力一試,她不想讓齊孤寞為難,更不想永遠成為毀去彆人幸福的儈子手。心中幽怨難安,為了息事寧人,也隻能壓下漪瀾殿眾人的不滿,免得事情走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於人於己,又有何益……
鴛鴦宮中,端靜手握洛貴妃親手遞上的一杯熱茶,看盞中打著旋渦的翠綠葉片,嫋嫋的熱氣喧騰上來,不知道這樣慈眉的表姐容顏下有幾分真實。
洛貴妃對於端靜的憤恨幾乎一望可知。且不說她早已在端靜身邊埋下了棋子,但是從明麗妝容下的殘缺便可窺出端倪。她亦是從一步步心碎中走過,如何看不出同是強顏歡笑的端靜。
一個女人的美麗若要綻放,丈夫的關愛才是最佳的養料。其他的重重,不過都是用以掩蓋的器具,及表未至裡。
了然一笑,這般境況,於她應該是是最為有力的,她或許同情端靜的機遇,卻不會笨的為了這份同情丟掉一個盟友。隻是,現在這把憤恨之火燒的似乎還不夠旺,她還需在後麵推上一推,那麼鍛造出來就必定是最鋒刃的武器了。
“公主,今日喜氣回宮,想來駙馬昨晚應該很是體貼了。”
打趣的詞句挑起端靜心頭最深的痛,勉強一笑,端靜放下手中的茶盞,道“表姐說笑了,哪及得上皇兄對舞貴妃的溫柔體貼。”
洛貴妃麵色一白,繼而輕笑出聲,揮退宮人,直視端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