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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貳長刹那滄桑 4(1 / 1)

謝謝你,贈我空歡喜!

這套兩居室,客廳和餐廳是相通的,南北排列開,地麵鋪的是60尺寸的淺灰色自然石紋理的地磚,客廳裡的電視、沙發、空調、茶幾一應俱全,在沙發的南側,也就是靠近陽台的地方,還有一組辦公的書桌和貼牆的書架。當然都還是空蕩蕩的。沙發是鮮豔的紅色——大紅,沒有其他任何圖案修飾,很大方渾厚的那種,房東應該是一個男子,女孩子不會買這種近似辦公沙發的類型。

茶幾是白色原木桌麵,不鏽鋼支架,非常簡潔的支架呈一個優雅變異的大x形狀。電視櫃是從影視牆上伸出來的一快木板,電視掛在牆上,一個36寸左右的鬆下等離子電視。下麵的木板上隻放了一個超薄銀灰色的dvd機子。除此以外,一切都是乾乾淨淨,非常的利索。

餐廳也是,從上方垂一盞鳥巢狀的藝術燈,餐桌和椅子是成套購買的,也是白楓木,有漂亮的木製紋理。廚房的推拉門緊緊地關閉著,從廚房的窗戶裡透過來隱隱約約的亮光。簡約、利索。陽光充沛,空氣清新,外麵是柳絮紛飛。

石天明手裡的煙燃了一大半的時候,滄桑走了出來,頭發紮成馬尾束在腦後,腦門上有一縷劉海搭在左眼的一側。她穿了那條灰白的牛仔褲,上身是那件灰色的長袖圓領短袖,黃白色交叉的淺幫kaa休閒鞋。一個很陽光很綠樹蔥蔭的俏麗女孩子就這麼呈現出來,像一個正在大學校園閒逛的學生,也像一個頻繁撒嬌的鄰家小妹妹。

石天明深深地抽了一口煙,突然就難過起來。滄桑在陽光充沛的客廳裡站著對他燦爛地笑,露出純白的齒和米粒大小的酒窩。可是他卻怎麼也笑不出來,看著外麵的燦爛秋陽,看著傲然在春風的綠樹蔥蔭。心裡卻開始一寸寸地黑暗下去,越沉越深,越深越黑。他就如跌進了深淵,雙手拚命地要抓住點什麼。卻始終找不到任何甚至最微小的攀附物。

煙到了指間,是滄桑過來拔掉放到了煙灰缸裡,她坐在他的身邊。突然摸著他的頭說,老石“你是不是長這麼大沒見過我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你沒見過不奇怪,可是人家見了是流口水,你怎麼犯傻啊?你說句話嘛,不是真傻了吧?”

滄桑說著又摸了摸他的腦袋,像一個調皮的孩子。

他才醒過來,眼前又重新出現了陽光和綠樹蔥蔭,以及青春俏麗的滄桑。

可是他知道他隻是暫時醒了過來,終究還是會跌進那個沒有底的深淵。

滄桑出來的那一刻,石天明以為素顏回來了。因為,他曾經給素顏買過一模一樣的衣服,不論款式還是顏色,還是牌子,甚至是尺寸。他憋著不讓自己有難過的表情,使勁地吸吸鼻子,怕突然會呼吸粗重,抿抿嘴裝作若無其事,眨巴眨巴眼睛,怕飽含淚水。

石天明給滄桑買了和素顏曾經一樣的衣服,她兀自不知。而他又怎麼能告訴她這個小小的真相?

滄桑便一直都不知道,還是那麼樂嗬嗬地看著他。

有的時候,人真的太容易滿足,滄桑在歌廳做小姐的時候,認為能多坐幾個台就會滿足;滄桑遇見那個大款的時候,想那個大款能包養她就會滿足;滄桑染上了毒癮的時候,隻要給她一顆麻果就會滿足;滄桑躺在豪華彆墅大床上的時候,幻想著買什麼樣牌子的新款香水就很滿足;可是當她從天橋上摔下去時,當時光迅速倒退,她隻想做一個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小小人兒,偶爾調皮,偶爾任性,偶爾有個人來陪陪。

其實石天明又何嘗不是那麼容易地感到滿足,他的滿足就是希望素顏能像正常人那樣活下去;能不用天天吃藥打針維持越來越短暫的生命;能不用漫無目的地四處奔波在那討厭的充斥著中西藥味的醫院病房裡;能不用和素顏分開。

石天明想,隻要能找到素顏,就是最大的滿足。

滄桑額頭上的傷並不是多麼重要,慢慢結了疤,隻是偶爾還有些輕微腦震蕩的症狀。石天明第二天開始去朋友的公司工作,工作主要就是做一些影視片的宣傳內容,廣告片的文案操作。有時候如果公司裡沒有什麼事情,石天明就直接在家裡做,然後傳給公司的項目負責人。

滄桑嘗試著過一種平淡的生活,做兩個人的早點,在餐桌上整齊地擺放好,然後敲響石天明房間的門。石天明往往是半夜十一點左右休息,偶爾能聽到隔壁滄桑半夜起床去洗手間的聲響,以及拖鞋在木地板的嗒嗒聲。早上七點醒來,吃完滄桑準備好的早飯後,開始在電腦前工作。滄桑在客廳看一會兒電視,或者出去逛街買些生活用品。有一次,吃午飯的時候,滄桑燉了麻辣魚。石天明吃了一口看著滄桑說“你不是四川人吧,麻辣魚做的這麼正宗。”滄桑嗬嗬一笑,她的幸福就是如此簡單而已。

滄桑試圖把自己的事告訴石天明,卻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自己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似乎連自己也說不清楚,又怎麼和旁人道明。石天明也不問,隻是每天工作,吃飯,休閒工作就是去街上閒逛,有時候滄桑也要陪著,隻是石天明堅決不讓,他是去尋找素顏。

滄桑吸毒的事情石天明兀自不知,隻是對滄桑每天半夜起床,然後洗手間總是傳來很久的嘩啦聲而不解。滄桑一直對此隱瞞,當毒癮發作的時候隻好鑽進洗手間裡用冷水狠狠地衝洗自己,隻是人卻日漸憔悴。這個時候的滄桑,毒癮並不是很大,偶爾的發作還是可以忍受住的,但是她也明白,長此以往終究會崩潰。而石天明也早晚會得知。

當她還沒有來得及想好如何告訴石天明,他就遇見了素顏。那天是周六,他忙完手裡的工作,就去了北京東城區的東四北大街,這裡是北京老胡同的根據地,自然遇見素顏的機會就會很多。當他在錢糧胡同32號休息的時候果然遇見了。他從那裡回來打開房間的門,聽見房間裡靜得落個針都能聽得見,這是很不正常的,以前每當石天明回來,都能聽到滄桑哼著小曲做飯、客廳裡韓劇中男女情話、電腦裡放出的流行歌曲,自從把滄桑接過來以後,她宛然成了他的保姆,打掃衛生、洗衣做飯、把地板擦得比自己的臉還乾淨,把衣服洗得比臉皮還亮堂。有次下班石天明回家,推門的時候差點把她推倒在地上,當時她正坐在鞋櫃前擦拭他的幾雙皮鞋,明鏡似的。石天明當時就感動地跪了下來,他半跪在她身前,把她緊緊地抱進懷裡,她就那麼乖順地把頭貼在他的胸口,鼻子裡輕輕地呼氣,他當時忍不住就想親下去,想了再想還是狠心站了起來。

他的世界裡已經沒有愛,每一個人心裡都裝著小小的另一個人,他那小小的人兒卻已經頑強地把他撕得粉碎。

滄桑一直不明白石天明為什麼刻意地在兩人之間保持尷尬的冷淡,他吃飯的時候很少和她說話,看電視的時候坐在沙發的兩側,見了她隻是淺笑,睡覺的時候把主臥室讓給她,自己默默地躺在小書房裡,他實際上很難睡著,有時候一夜就是那麼睜著眼。滄桑以為他是故意冷淡她,可是她卻不知道石天明總是在她身上看見素顏的影子。

滄桑有一次說“老石,你最近怎麼變樣子了。你不是這樣的,你是不是厭惡我了,你是不是不想留我了,老石,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就說,你說了,我立刻就走。你不說是嗎,你不說我也走。”說完,她收拾包就打算走,石天明過去把包拿下來扔到櫃子裡。

他說“我不是厭惡你。我就是好累。”

石天明白天上班,中午在公司和同事吃工作餐,到了晚上準時回家,不參加公司的任何娛樂活動,有同事過生日的、發獎金的要請客吃飯、k歌全部拒絕,因為他的不近人情和冷漠態度被衛青說了多次,衛青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難相處啊。”他也不想解釋,一笑而之。

他下班就回家,是在內心裡害怕滄桑一個人在家感覺太寂寞。他曾經有過那樣的經曆,一個人整日地守著一座空房子,想死的心都有,看見樓對麵一個個的空調主機,時常回想,坐在上麵跳下去的感覺。他多少次心灰意冷,對這個世界畏懼惶恐。他依舊走過來,體會當前,暗自感歎,可是怎麼也找不到幸福的感覺。

在從錢糧胡同回雙井橋的路上,心裡一直想大聲地喊出來。他想對所有的人說,我找到素顏了。他狂奔進家門,就想緊緊地抱著滄桑告訴她,滄桑,你聽我說,我真的找到素顏了。

可是房間裡靜得很,家具家電都靜靜地擺放著,地板是剛拖過的,異常的乾淨。茶幾上的花瓶灌滿了清水,有百合花盛開著。客廳裡陽光充沛,陽台外綠樹蔥蔭,可是就是沒有絲毫的生氣。他推開臥室的門,裡麵也收拾得整整齊齊,粉色的床單上沒有一點褶皺,電腦也關著的,寫字桌上沒有任何雜物。滄桑是不是走了?滄桑怎麼沒有說一聲就走了呢。他一下子跌坐在床上,愣愣地看著電腦屏幕。黝黑的屏幕上映出他落魄的表情,呆若木雞就是這個樣子了。

他就那麼坐了幾分鐘,也或許有幾個鐘頭。

然後,他推開了洗手間的門。她的頭貼在白色的牆磚上,一抹鮮豔的紅從牆的腰身一直淌到地上。滄桑這一次實在是忍受不住了,她隻好撞牆,用一次又一次頭部的疼痛來代替身體內的罪惡。

石天明抱起滄桑奔往醫院,在掛急診的時候,他總是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從前,他看見那些病人,那些病房,那些來來往往的醫生,渾然忘卻了前世今生。

滄桑昏迷的時候,醫生過來喊他。醫生問“你知道你女朋友一直在吸毒嗎?”

石天明搖頭。

醫生又問,你知道你女朋友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嗎?

石天明還是搖頭。

醫生罵了一句什麼轉身離去。石天明呆呆地跌坐在滄桑的床前,麵前這個可愛的人兒逐漸變得模糊一片。此時他似乎終於明白滄桑為什麼半夜起來衝涼,她又為何從天橋上跳下,以及她為何在他麵前那樣燦爛地笑開。

滄桑醒來的時候是黎明前的一刻,石天明趴在她的床頭上已經睡去。她聽見他嘴裡在說著什麼,似乎是在做夢,她仔細地聽,總算聽清楚了,他在說“滄桑,你知道嗎?我真的遇見素顏了。”

她把手蓋在他微合的眼睛上,感受睫毛的抖動。她看著他,靜靜地回答他的夢囈。

她說“老石,你中的毒比我還深。”

滄桑伸出手撫摸石天明的頭,她睜大了眼睛,瞳仁裡閃爍著灼眼的光,石天明這樣的男子,以近乎神經質的執著尋找方式出現在她認為無趣的世界中,如果說自己的這些年隻是為了說明這個人間是如何的肮臟不堪,那石天明的出現就是所謂的神靈派到她身邊的天使。他的到來,就是為了告訴她,世間本不該如此,每一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其隱藏的微小幸福,每一個人的一生中總要為一個人、一件事癡迷其中,而認為那就是現實生活的本質;他的到來,就是為了改變她視野內長久定格的那些影像世界。畫影虛假,幕後陰涼,隻是因為你沒有轉過身來;他的到來,就是想讓她好好地活下去,因為有的人所經受的苦難與摧殘超越了身體與心靈的極致承擔,而自己所感觸的疼痛實際上歸屬於微不足道。

窗外的第一縷曙光靜謐地打在滄桑素白細嫩的手背上,淡藍的晨霧逐漸散去在這萬物安寧的時刻中。

即將,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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