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眾生!
點眉俯身退下,眼裡隱隱流動著異樣的光澤,是嗜血紅。
她笑看著,眼裡是殘絕,怪隻怪,你不該,提那幾個字,窯子、婊子,青樓,千年的痛,豈容你翻攪?!
殘陽落,紅霞褪,夜暮臨,秋風起。
她坐在桌邊,細細把玩著手中的白玉笛,偶爾抬起眼瞥一眼點眉,看著那縹緲豔麗的紅紗裙一套一套往櫃子裡擺,漸漸擠滿衣櫃,勾起笑意,眼波暗流,那一片灼人的紅沾滿。
“好了,姑娘。”點眉把最後一套紗裙掛進去,正要合上櫃門,門外傳來丫頭的聲音,“爺回來了!”
她轉眸,屏風處,一個白色的人影飄了進來,淡定安然,玉濯笑紋,煙雨迷眸,風致清絕,不是妖相是誰!
點眉忙過來行禮,“爺。”
言無殤淡淡瞥她一眼,示意她先下去,點眉看向她,她笑著輕輕點頭,點眉淺淺一笑,退下。
言無殤狀似無意地瞥了退出去的點眉,轉眸來看到她垂頭把玩玉笛,笑著趨向前去,“池兒好興致!”
她不緊不慢地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蓮相好悠閒!”頓了下,“事情可都了了?”
他淺淺笑著,不置可否,靠桌坐下,泡茶。
她扯扯唇,不再追問,看他泡好茶,玉指稍伸,茶已端到手上,他抬眼,她媚笑嫣然,明若朝華,燦若彩霞。
水霧眼眸略過一絲水光,他笑,溫潤如玉,垂首,重新泡茶,頃刻,水霧繚繞,模糊了笑意。
她抿茶,垂睫狀似思索,他品茗,淺笑不語,一時間,一室安靜。
他眼光不經意掠過未合上的衣櫃,那紅色如夭花綻放,純然的白早被擠沒,笑問,“池兒,可是不滿意本相的安排?”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她嬌嬈輕笑,“妖女若是穿上那樣純然安雅的顏色,豈非不倫不類?”
他收回目光,瞅著她,笑開,“池兒可是在笑本相不倫不類麼?”妖相配純淨寧然的顏色!
她笑意豔豔,眼眸略轉,你倒明白。
讀懂她眸中戲謔之意,他不以為意,淡淡地道,“既是如此,明日,本相便差人備置幾套紅色衣衫。”
聞言,她略為一怔,凝著他玉色麵容,想象他身著紅衣的模樣,有些許恍惚,他——也曾為她披上血色戰袍……
他安靜地對上她的眸,水色眸子有一絲晦沉,她忽而回神,垂下眼。
忽然,他伸手把起玉笛,輕輕撫摸著,開口,“今日,菩提山下,發現了幾具男屍。”
她浮起微笑,他終於耐不住了麼?抬眼,問,“這世間每日都有人喪命,有何奇怪?皇帝,竟為了區區幾具屍體,勞蓮相大駕?這朝中,人才凋零至此?”
他眸光微略,笑道,“屍體上,我發現了這個——”說著手伸了出來,玉潔的手掌中不知何時多了幾枚美人形狀的暗器,美人湛亮,奈何沾血。
她嫌惡地瞥了眼美人鏢,那血,臟了美人。
淡淡地撇過臉,道,“美人,臟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