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有所思盯著她的側臉,片刻,開口,“那幾個都是將臣之後,其中、有一個是鎮國公的孫兒。”
鎮國公?兩朝功臣,德高望重?卻寵溺出如此孫兒——
她目光冷然,轉臉凝眸,聲音森冷,“禽獸之人,當死!”
若不是這般禽獸,晚華也不會離開她,她也不至於再次陷入絕望孤寂。
他與她對視,眼眸中暗波輕伏,卻不言語。
她輕輕移開眼,淡然道,“蓮相若是問罪,怕是問錯了,煙池,屠禽獸,何罪?”
他嘴唇微動,似是歎息,又似吐息,將美人鏢收起來,淡淡問道,“聽說,今日府裡一個丫頭失足落了水,死了——”
她冷冷一笑,滿不在乎道,“不過死了個丫頭,值得蓮相大驚小怪?”
他神色一凜,眸色驟然變冷,語氣卻是一貫的淡然,“池兒,做事、莫要太過了。”
她無畏地對上他冰冷的眸,沉聲道,“擾我者——死!”這不過是個警告,若是有人再敢挑釁她的耐性,會死得更難看!比如,那個言詠薇,今日不過廢她一手,若再不知進退,休怪她無情!
他臉色稍動,眸中水色一漾,冰冷被覆蓋,唇似乎動了下,最終什麼也說,隻立起身,長歎,似有萬般無奈,扭過頭去,輕喚聲,“莫笑——”
門應聲而開,一臉冷然的莫笑捧了個錦盒進來,呈給言無殤,“爺。”
“嗯。”輕應一聲,接過錦盒,莫笑默然退出去。
他拿著錦盒,走到她麵前,將錦盒打開,擱在桌上,“送你。”
她抬眼,有幾絲驚訝,他不氣不惱不問罪?他垂下的眸子像是看她又不似看她,“池兒,看看罷。”
她依言轉過臉,一看,不由驚歎,“是血步搖!”
五彩鸞鳳光彩流溢,璀璨奪目,鳳眼是一顆血色玉石,連綴下兩串顆顆晶亮血豔的玉石,如淚滴,似泣血,傳說,這玉石乃人血浸沁而就,故名血步搖,又因那顆顆血玉如鸞鳳泣淚,又名“泣血鸞鳳”,世上隻有一隻,縱有萬金也難求,他,倒是有本事!
“池兒,這‘血步天下’,可喜歡?”他微微一笑,拉起她,拈起血步搖簪上她的發髻,雲鬢花顏血步搖,雲鬢杳杳,花顏明麗,血色妖嬈。
“血步天下?”她輕喃,望進他有幾絲迷醉的眸,“我喜歡。”
纖長的玉蓮指輕柔地撫上她的臉,如微雨綿連,眷戀纏綿,“池兒——”一聲魅惑的歎息,如夢囈般。
她的心微顫,眸中漾起迷離,忽而又清亮起來,輕輕撇了臉去,不敢再看他惑人的眼眸。
斂起心神,她拔下步搖,垂睫道,“向蓮相討一個人。”
他收回手,盯著垂眼的她,良久,方答道,“點眉,不可。”
“為何?”她抬眼問,“這相府竟連個丫鬟都難舍了麼?”
“此人,不妥。”他淡淡回答,眸色複雜。
她笑,明白他說的不妥,怕養虎為患?她,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