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位陸小姐從小生活在錦衣玉食的家庭,生活的一切還有老媽子與丫頭伺候,也不知她是否可以適應今後獨立的生活方式。
“顏公子可是位憐香惜玉之人,又豈會舍得讓玉華吃苦呢,您說是吧?”
若依陸炳之言,莫非有意把他的女兒留在夏顏身邊?
一想到此,夏顏不禁露出一絲詫異的笑顏,可她並不是真正的“顏公子”?
況且,關於夏顏的底細,陸玉華已全然知曉,就在她拜師之後,夏顏把自己的一切全都告訴了她,作為酒樓的一員,自然沒必要隱瞞下去。
然而這張桌子上的眾人自然也明白陸炳的言外之意,夏顏也隻好隨眾人一起“嗬嗬”,一笑回應。
“承蒙陸掌櫃信任,在下自然不會苛待我的好徒兒了。”說話之餘,眼神猶如閃爍著萬丈光芒那般赤裸裸的盯著陸玉華看去。
這陸家兩位老人自是高興得不行,隻是林府的這兩位老人不樂意了,尤其是全程拉著一張黑臉的林夫人,她這心裡所有的盤算如今卻被自家姐姐陸夫人“半路截殺”。
可這林家小姐卻毫不在意她父母為她盤算的這一切,一心隻想著坐在她身旁的言哥哥,今晚的座位是夏顏故意安排,就算是給林悅吟一個接近宋言的機會吧!
因為從今往後,想要再見一麵,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少則一年半載,多則兩三年以後,若是在此期間她嫁人了,那便是一輩子。
夏顏雖知宋言心意並非在此,可她不忍心看到癡情的林悅吟此生留有遺憾。
一番嬉笑過後,夏顏抬手輕輕拉了宋言的衣服示意他,讓他陪著身旁的林小姐喝一杯,也算是了了人家林姑娘的一番心願。
……
人生每一次的離彆,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又或是此生再也不見,所以,每一次的分彆,夏顏都會認真與之好好道彆。
翌日辰時,送彆的隊伍已經把酒樓的大門全都給圍住了。
可街邊遠處站立的林悅吟還是那般耀眼,她的存在瞬間就抓住了夏顏的眼球,她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宋言,隨即拉著他說道:
“你瞧,眾人堆裡最亮眼的那個人,人家既然來了,你也該有所表示不是,趕緊的,早去早回啊?”
“我……”
宋言有些猶豫,他似乎沒什麼要與她說的,可最終還是擰不過夏顏,顯得有些不情願的朝著林悅吟走去,開口就直接問了一句明知故問的話語:
“你怎麼來了?”
“我想送你一程,經此一彆也不知……”
餘下的言語,即使林悅吟說不出口,宋言也心知肚明,隨即趕緊轉移話題,說道:
“好了,趕緊回去吧,等下林大人知道了又要說你了。”
“沒關係,他想說什麼都隨他好了。”
這次,林悅吟卻不似宋言印象中那般乖巧懂事,又或是沒以前那般順從了,隻見她表情淡然從容,不禁脫口而出:
“你變了。”
聽到宋言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語,林悅吟滿懷期待的眼睛,仰著頭尋找與他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輕聲反問道:
“是嗎?”
“恩……”
一番點頭回應之後,宋言稍稍停頓了會兒,最後終於鼓起勇氣說一句一直憋在心底的話:
“既然此生無緣,隻願來世不見……保重。”
說話之時,宋言眼神深情的盯著林悅吟滿含淚水的雙眼,不忍心抬起自己的右手,本想為她拂去臉上這第一滴落下的眼淚,可又不想讓她誤會,隻能讓這稍顯木訥的右手懸在半空中。
宋言雖說對她沒什麼感覺,可此時特定的情境之下,又豈能不受影響,人心都是肉長的。
對於林悅吟,他多多少少還是心存愧疚,更多的卻是無奈和不忍心,可他把這一切都歸為命運的捉弄。
不管宋言有多少不忍心,最終還是要麵對接下來的離彆,趁林悅吟眼淚決堤前趕緊轉身離開,不讓對方抱有最後的一絲希望。
即使聽見身後之人低聲嘶喊他的名字,又或是隻有她一人才會呼喚的獨特稱呼——“言哥哥”,他都毅然決然徑直前往馬車的方向趕來。
當他回來之時,正逢夏顏緊抱著宋漓,兩人一副難舍難分的樣子,卻被身旁的珍兒打趣般笑道:
“這顏公子和小姐此番情境,倒像是新婚夫婦的離彆場麵。”
“就你喜歡胡說。”夏顏放開擁抱的雙手,隨即捉弄她一句:
“那個顧雲呐,你就不用去了啊,留在臨州城吧?”
聽到夏顏故意喊了一句顧雲,珍兒立馬擺手拒絕道:
“彆啊,我錯了還不行嘛,我錯了,請求顏公子原諒。”
“誰讓你嘴巴不饒人了?”
“嘿嘿……我知道錯了。”語閉,珍兒隨即做了一個閉嘴的動作,卻惹來夏顏的憋笑。
剛剛見著珍兒一陣“苦苦哀求”的模樣,原本沉浸於離彆之意的情境當中的眾人,終於喜笑顏開了。
隨著眾人一陣陣的嬉笑,夏顏轉身走向了身後的孟禾,隨即又是輕輕一擁,並於他肩膀處輕語道:
“這個酒樓以及阿漓,都交給你了啊,你可真得好好的替我們看著,尤其是阿漓,她是個好姑娘,我想你懂的。”
孟禾拖長了發音,似乎有些勉強的在夏顏的耳邊回了一句:“好,都聽你的。”
隨後,夏顏輕輕放開被她擁著的孟禾,稍稍後退一步,又補上一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不曾想孟禾居然當場反悔了,攤開雙手嬉皮笑臉的回道:
“看住死物,這倒難不住我,可這人是個活物,恕我無能為力。”
得到如此一句“無能為力”,夏顏一把拉住宋漓,把她揣到孟禾的麵前:
“若她是你未來的媳婦呢,這下總該可以了吧?”
“你胡說什麼呢?”對於夏顏大膽的提議,宋漓自然不好意思了。
“給你相了個帥氣的相公,就看你有沒有能力拿下嘍?”
“你就知道拿我開玩笑。”
宋漓啥都好,就是在感情這方麵太磨嘰了,不如陸玉華直接,也不如珍兒爽快。
夏顏都已經幫到這地步了,若她還沒醒悟的話,那就是徹底沒戲了。
這孟禾,雖說是酒樓最帥的,可他身上潛藏著一股桀驁不馴之氣,就是那種痞帥痞帥的感覺,而這種獨特的魅力,估計見到他的小姑娘都會被之給迷住。
“這媳婦我都給你找好了,覺得怎麼樣啊?”
“嗬嗬……這可說不準。”
“那你要怎樣啊?”夏顏一臉壞笑的迎了上去。
“給我釀酒的配方。”
“嗬~口氣不小呐,想要配方呀,好啊,我已經交給阿漓了,你自己想辦法找她要吧,嗬嗬……我走了啊?”
話音未落,夏顏又向隨行之人喊了句“走了”,這同行之人拿著行李,不舍離彆般踱步前行。
所有人的行李,有的放置於馬車內,又或是背在後背,還有的掛於馬匹的馬鞍兩旁。
總之,待他們準備妥當,隨著傅雲帆的一聲“駕”,馬匹以及馬車,這才緩緩離開了這個被夏顏稱之為“短暫的家”——臨州和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