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就是某個小股部隊過來搞走私貿易,用羊、馬換點糧食衣物。衣物真的很關鍵,草原人沒有足夠的織布技術,冬天衣服不夠穿,再彪悍也敵不過大自然。
“而今年,我們已經碰上第四批了。”馬一槐勒住馬繩,他臉上的皴能看得一清二楚。
圍在他身邊的幾十名士兵都知道,這數字算多的了。
“也許,是第五批。”馬榮指了指遠處的一個黑點兒。
“有人!”大兒子馬勝從來求戰心切又衝動。
他們這個部隊,隻要立了功很容易就為太子所知曉,即便是楊尚義也不敢多隱瞞多少,因為……不止你一個人有通到太子的關係。
這裡頭說不準還有勳貴。
所以也導致他們比一般的部隊作戰更加勇猛,而且軍學院來的很多人都識字,識了字就不一樣,先不說為民族、大明而戰,至少也知道為自己而戰,立功受賞吧!
所以馬勝一帶頭,後麵幾十人也頓時興奮起來,怪叫著策馬跟上。
“爹,我也去,和大哥一起殺賊!拿韃靼的頭換賞錢去!”
馬一槐抽出一把彎刀,直指天穹,“上!!”
……
……
朱厚照隻有在看草原的奏報時才能感受到不一樣的感覺,就在京師幾百裡的地方有一群將士每日在殺敵。
而京師似乎並感覺不到大明其實每年都是有‘戰役’發生的。
朝官們該如何還是如何。
這個國家是個大棋盤,所有人眼睛盯著浙江的同時,他還要注意北方,而從北方不斷傳來的消息表明,弘治十八年韃靼犯邊幾乎是大概率事件。
所以今天的早朝,也許有的人是覺得太子在針對兵部尚書,實際上朱厚照已經在為幾個月之後的事做準備了。
國家大事,怎麼能牽扯過多的個人喜好在其中。
“……按照殿下的策略,少府設立以後,進項的銀子、出項的銀子隻經戶部,且花在哪裡,每年都登在《明報》之上,以確保實現‘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八個字,因而戶部認為如此一來可以增加朝廷的歲入,提高朝廷應對災害的能力。有一筆銀子可以用於百姓最需要的地方,這有何不可?”
朝堂上,關於少府的爭執還在繼續。
先前‘配合’的章懋現在又開始‘不支持’太子設立少府,他上奏道:“秦漢隋唐舊例在前,因有少府,百姓之財多為朝廷搶奪,臣相信以殿下之才德,或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可後世之君怕是隻會取之於民而不用之於民,到那時,我大明天下必是民不聊生!”
類似這種爭執,朱厚照已經聽了有一會兒了,覺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出聲製止,“孤知道,有不少人覺得章德懋的話有道理。不過說起來,少府這一機構,秦漢隋唐時有,而元是沒有的,可元朝還不過百年呢。這又要怪什麼呢?”
“太子之言有理。”戶部左侍郎顧佐朗聲道,“秦有統一六國之雄,二世而亡!唐有貞觀開元之盛也終歸塵土!它們的興盛衰亡不是因為一個少府。便是沒有少府,隻要主暗臣庸,要不了多久也會民心儘失!”
朱厚照點點頭,這話倒是他想說的,“顧侍郎此番話到是有見地。少府之事便如此吧,顧佐任少府令前往浙江梳理抄沒商鋪、作坊等一應財產,刑部和都察院也分彆派一人隨同前往,其中怎麼判要以大明律為準。另外,孤叫你們去整頓梳理,可不是叫你們去閉著眼睛把守法百姓的商鋪也搶過來。”
他動了動眼珠子,看向那個章懋,此人固執,但其實作為領導者來說,用人是藝術,不同的性格要將他用到不同的地方。
伱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把你的利益當最高利益,這樣的人可遇不可求。更多的其實是靠‘用合適的人‘。
就是劉大夏,朱厚照都能給他用出一個‘清理空餉’的價值來。相比於一刀砍了他,哪一個對國家更有利再明顯不過了。
而這個章懋也很有用。
浙江這個事,不是朱厚照信任不過顧佐,實在是裡麵有太多的利益糾葛,銀子滿天飛,盯著的人從地方到京師肯定不少,說不準有時顧佐都拿不定主意。
隻有章懋這種老頭兒,嘿,他太子的麵子也不給得。反正你不對,就是不對,我管你那麼多,要麼你就殺了我。
很多人都想要模仿這種做法,想立起這個人設,可惜背後又管不住貪念,弄成了個偽君子,所以弱點明顯。
隻有真的像章懋這樣為官清廉,甘守清貧的,那朱厚照確實要給點麵子,權力雖然也可以用,但用在這種人身上,就把權力變成了暴力了,而暴力是權力最劣質的用法。
所以他略作思量,便伸手指了指,“督察院就派副都禦史去吧。你最擔心朝廷侵占民財,那麼你就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看,這次是不是有人借著朝廷設立少府,連平民百姓的財也一並斂了,若真有此事發生,你這個禦史敢奏不敢奏?”
章懋嘩一下抬頭,眼神堅定得像鐵一樣,你怎麼能對我問出這種問題?有點瞧不起人了。
“臣,當然敢奏!而且必須要奏!”
聲音如雷,氣勢如虹。
退朝之後,王鏊和韓文一起出宮,王鏊對皇太子今日早朝上的表現讚歎不已,“殿下用人之法確有妙處,自古以來會用自己人的明君賢主不缺,但連非自己人也能用的好的,不多矣。”
韓文親眼所見,自然也如王鏊一樣有一番歡喜,“可惜老夫不如你這個老天官年輕,看不到殿下盛年之時所治理的大明氣象了。”
“大司徒何出此言,您呐,可要活得久些,再久些……”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留下一個重歸安靜的紫禁城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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