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蛇穀中,下有綠藤交錯,不接寸壤,上有翠雲壓頂,不見天日。尤其是其中又有腐敗滋生,醞釀出無數烏煙瘴氣,若是長此以往,便會使身陷其中者神智昏聵,難辨分明。
好就好在林子岱是炁醫門人,身上本就帶著一股正炁,讓身邊二人“近朱者赤”,才沒有太多受到影響,隻是稍稍感受到些許昏沉。
賈獵戶帶領的這條狹路是一道向下斜行的山間狹縫,隻是因為此處路況太過陡峭,倒是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排水口。
因為此地太過潮濕,路麵之上生滿了青苔,使得腳下滑膩無比。若是尋常人路過此處,一個不小心失足跌落,最少也得落個粉身碎骨的結果,哪裡還能保得命在?
林子岱本領非常,倒是不懼此種艱險,賈獵戶也是遊山常客,也自有通行辦法,唯有氣力皆無的呂純十分狼狽,雖然有二人幫扶,卻也東撞西跌了一路才鼻青臉腫地到達了出口。
三人走出狹路,這才發現此時正是豔陽當頭,好一派天朗氣清!與那萬蛇穀內的狀況相比簡直像是兩個天地。
本來一臉憋屈的呂純感受到和煦的陽光迎麵而來,也是一掃心中陰霾,就連麵上鼻青臉腫的疼痛都緩解了不少。
幾人自從進入萬蛇穀就一直緊繃著精神,剛剛發生的那種狀況更是讓他們身心俱疲,他們沿路尋到了一條小河邊,準備稍作補給再繼續前行。
可是賈獵戶沒想到這萬蛇穀的影響甚大,他提著篾刀在四周繞了幾圈也沒有找到半隻野獸的蹤跡,無奈之下隻能摘了一些野果來為幾人充饑。
最危險的地方幾人已經安然渡過,接著隻要走出這片樹林便可到達最終的目的地。呂純知道二人是為了照顧自己才會選擇停留,也是不想再耽誤時間,匆匆填飽肚子後便示意可以繼續向前。
眼前的這片樹林雖然茂密,空氣卻比萬蛇穀清新了許多,尤其是眼前還有道道陽光從枝葉縫隙中從天而降,在他們前行的路上鋪上了一層金光…
三人走著走著,麵前的樹林漸漸變得稀疏起來,然後便有一片望不到邊的冰麵出現在了他們眼前。幾人看到冰麵的刹那,這才想起此時的季節仍是冬天。
林子岱自從見到這片冰麵就陷入了一種入定狀態,怔怔地望著湖麵出神。呂純見到他這副樣子也沒有忍心開口打擾,索性退到了賈獵戶身邊,與後者閒聊起來。
“我說老賈,既然這萬蛇穀周圍環境能在那所謂地下神火的影響下四季如春,那為何這丈許間隔的湖麵偏偏會凍成如此模樣?”呂純看到眼前的狀況,不由得疑惑出聲。
“呂純兄弟,此處雖然看似地勢低窪,與地下神火更為貼近,實際上卻與那化生堂相隔頗遠,那地下神火就算威力再甚,也實在是很難波及得到啊!”賈獵戶看了一下身後的樹木,開口解釋道:“而且此處樹木本來就屬於耐寒一類,所以才會四季如春。”
“原來如此。”呂純點了點頭,沒想到裡麵還有這種學問。
因為賈獵戶對於山野之中的事情十分了解,而呂純之前為了采藥也沒少四處奔波,二人便就著這件事情談論起舊事來,一時間皆是一陣唏噓。
可就在他們談論的熱火朝天之時,忽然見到站在河邊的林子岱搖了搖頭轉過身來,呂純也是止住了話題走向林子岱麵前安慰道:“呆子林,我知道你憶起舊事心裡不好受,但人啊,也不能總是沉浸在傷痛當中,你看我,我雖然什麼都沒有,不也活得很快樂!”
林子岱聞言稍一愣神,然後苦笑道:“呂兄你誤會了,我剛剛搖頭並非是因為傷感,而是覺得此處十分陌生,心生困惑罷了。”
“是嗎,哈哈哈…”呂純麵色一陣尷尬,緊接著卻是不解道:“陌生?怎麼會陌生?”他一邊問著,一邊看向了賈獵戶。
賈獵戶感受到了呂純的目光,自然看出了後者心中疑惑,也是急忙解釋道:“呂純兄弟,我是絕不可能帶錯路的,當初假老爺子還是真老爺子的時候,他還曾經帶我來過這裡!”
聽聞二人各執一詞,呂純也是頭疼起來。
先不論這假村長的真實身份如何,既然他想要利用自己尋到炁醫門,就絕不會有半點隱瞞,所以假村長的話應該確實可信。林子岱雖然從小就被迫離開炁醫門,但就憑他有著傳承記憶,便絕不可能感覺不到家門所在。
可是二人一個說不會尋錯,一個又說炁醫門不在此處,呂純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信誰的。
就在呂純頭疼之時,他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什麼:“林子岱,那個什麼淨火壺不是在你那嗎!你何不試試用這淨火壺尋找到炁醫門的位置?”
“多謝呂兄提醒!”林子岱恍然大悟,急忙將淨火壺取了出來攥在手中。
呂純與賈獵戶見到淨火壺出現也急忙湊了過來,想看看這東西到底有多麼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