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本來熱鬨的玉壺宗已經萬籟俱寂,隻有偶然經過的巡夜弟子手中燈籠中,會伴隨著窸窣的腳步聲傳來三兩道劈啪作響。
“我說西峰峰主,你到底要讓我等到什麼時候?”林間一道不耐煩的聲音響了起來。
“再等等,再等等…就快到了…”西峰峰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東峰峰主不要出聲。
不多時,天上一抹陰雲將月光遮蔽,西峰峰主才從林間站起身來:“差不多了,走吧!”
東峰峰主還以為西峰峰主在緊張什麼東西,也是一臉哭笑不得:“我說西峰峰主,你既然想要夜間行動,何必那麼早前去找我?”
西峰峰主麵色尷尬:“當時心情有些激動,沒有注意時間問題…”
“罷了罷了…”東峰峰主隻想弄清楚事情原因,開口道:“你想說的到底是什麼事情?”
西峰峰主歎息一聲,麵色再次陰沉起來:“我想說的是…失蹤的那幾名弟子找到了…”
“失而複得那不是好事嗎?”東峰峰主聞言下意識回了一句,然後忽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也是眉頭一皺:“難道你的意思是說…”
“沒錯,這幾名弟子已經遇害了…”西峰峰主艱難地擠出了這幾個字眼。
“那你可有找到凶手?”東峰峰主追問道。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西峰峰主又是一聲歎氣,“光憑言語很難說清楚,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二人沿著山路一路下行,終於停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山洞前。眼前的洞口隻有半個人身子大小,洞口處又有不少野草覆蓋,如果不去仔細分辨,幾乎很難發覺它的存在。
東峰峰主跟在西峰峰主身後,矮下身子鑽入洞口在黑暗中潛行。他還沒走出幾步就見到眼前一亮,原來是西峰峰主不知從哪燃起了一個火把,將眼前景物照得一片通明。
東峰峰主四下一看,隻見此處空間就好像是一個覆碗,越向前行頭頂越高,總算是能讓他站起身來。
“東峰峰主請看,這就是那幾名弟子的屍體。”西峰峰主將不遠處的茅草掀開,將其中掩藏的東西暴露了出來。
“這怎麼可能?你當真確定這…這些是你們西峰弟子?”看清了眼前的狀況,東峰峰主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難以置信。
“當然確定。”西峰峰主歎了口氣,一臉惋惜。
“但是據我所知,你們西峰弟子僅僅才失蹤了數日,就算他們當時已經遇難,也絕不可能會變成如此模樣!”東峰峰主連連搖頭。
此時出現在他眼前的明明是幾具形容枯槁的乾屍,若不是聽到西峰峰主解釋,東峰峰主甚至會以為這些弟子已經死了有些年頭。
形成乾屍的條件十分苛刻,一般都是在特殊乾燥之處,或者四周的空氣被完全抽離。但是玉壺宗的環境潮濕溫熱,在自然條件下是絕不可能出現如此狀況,一時間讓東峰峰主心中驚詫無比。
“東峰峰主所言不錯,一開始我也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還以為是由於心急辨認出錯,畢竟這幾名弟子已經脫水失相!還是後來我從他們身上翻出了一些物件,才算是證明了他們的身份。”西峰峰主麵色沉重道。
東峰峰主點了點頭,俯下身去仔細打量起了地上的乾屍,一邊低聲道:“我見這幾名弟子身上血脈乾涸,又沒有半點水分存在,倒有些像受到火訣焚燒的狀況…不過若是如此的話,這些弟子的衣服卻又沒有受到半點損傷,真是奇怪!”
“西峰峰主,該不會是他們練習法訣時火靈攻心,走火入魔了吧?”東峰峰主皺著眉頭站起身來,狐疑道。
西峰峰主連連搖頭:“這不可能,雖說火訣修煉不慎的確會造成功法反噬,但此種狀況若真是自身火靈導致,他們身上一定會有火毒紋路留下!可是他們的身體狀況你應該也看清楚了,非但體表沒有任何痕跡,體內也沒有了半點火靈留下!此種情況就好像…就好像是被人吸乾了血脈一般!”
西峰峰主雖然為人吝嗇,但涉及到玉壺宗的事情他卻十分上心從來沒有過半點懈怠,完全沒有任何理由對自己弟子發難!所以他的話語解釋東峰峰主自然深信不疑。
“怎麼可能?若是玉壺宗中有人擁有此種邪術功法,是絕不可能隱藏得住!”東峰峰主眉頭一皺,然後抬起頭來:“西峰峰主,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可以稍作嘗試,但醜話說在前麵,我可不敢保證能幫得上忙!”
“唉…這我也知道!但不管結果如何,我還是要多謝你了!”
“沒想到你這家夥還有如此客氣的時候…”東峰峰主為了緩解氣氛打趣一句,然後深吸口氣平靜了下來,對著西峰峰主點了點頭:“你往後讓讓,我要開始了!”
西峰峰主聞言急忙躲到一邊,而後便見到東峰峰主身周忽然出現了一道道可見的氣流。這道道氣流就好像一張大網,剛一出現便將地上的幾道乾屍包裹起來!
“風訣!捕風捉影!”
東峰峰主身周狂風大作,幾乎要將西峰峰主手中的火把吹滅,好在後者急忙將火把藏到了身後,才將這山洞之中唯一的光亮保全。
這道狂風來得快去得更快,帶起一道土柱向著洞外疾射而去。而剩下的塵土仍舊在紛紛揚揚,在這片不大的空間裡起伏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