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黑雪,金啼江是沒有任何好感可言,但每要狠心下手,腦中便不由得浮現出她那與黑術魚幾分相似的麵龐,一時間也是氣急不已。
雖然他口上對黑雪的懇求不屑一顧,但心裡卻也有幾分向往,隻盼這人能說出什麼過分要求,讓自己可以痛下殺手!
此時聽聞黑雪臨死前竟然是擔心術魚一事,金啼江心中不由得疑惑幾分,心想明明她剛才還手持短刀要對術魚行凶,怎麼突然就轉了性子?難道這就是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黑雪的這般懇求自然是達不到金啼江心中設想的過分程度,後者咬了咬牙,便是冷言冷語:“少在那假惺惺的!這種事情不用你說,我自然也會去做!若不是你從中作梗不讓我隱藏黑骨,救人我又怎會延誤至今?”
黑雪聞言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說話,她目光當中一陣複雜,然後雙眼一閉淡淡出聲:“錯確在我,你…動手吧!”
“雪姨…金逸…不要…不要…咳咳…”一旁的術魚早就哭成了淚人兒,此時也是上氣不接下氣。隻見她手臂上的血毒忽然濃鬱起來,皮膚下的血液如同一張漆黑的大網,將白皙的藕臂緊緊纏繞,正在逐漸向外蔓延,應是血毒快要發作。
“呃…啊!”金啼江見到術魚那邊狀況變化,這邊當然再也不忍動手,反正黑雪已經力氣耗儘,就算再有詭計也是難掀風浪,他發泄般的咆哮一聲,然後單手挽起術魚急聲呼喚起來:“阿愚!快…幫我準備恢複血脈之法!”
若愚聞言忽然麵色滾燙發紅,將一張黑臉憋成了紫棗一般,支支吾吾不敢大聲:“那個…這個…具體的血脈恢複之法我並不清楚!”
眼下狀況十萬火急,金啼江見到若愚如此模樣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扯著他的脖領吼道:“若愚!你胡說什麼!當日明明是你敲暈了我實施此術,現在你竟然說不知道?”金啼江見到若愚眼光躲躲閃閃,一副見死不救的樣子,終於忍耐不住就要動手。
“讓開!”身後的黑雪不知何時站起身來,隻聽她冷喝一聲,然後將身前的兩人拉開,扶著術魚仔細檢查起她的狀況來。
“雪姨…”術魚聞到黑雪身上的香氣,也是振作了幾分精神,就要站起身來。
“嗯,是我,小姐先不要動…”黑雪輕輕地摸了摸術魚的臉蛋,言語當中無比溫柔。待到檢查之後又狠狠的瞪了金啼江一眼,然後渾身殺氣的站起身來。
黑雪這一瞪恰巧是從那黑紗鬥笠的斷角射出,自然被金啼江接了個正著。
後者對上這個眼光不由得一陣心虛,隻覺後脊發涼,心想都到了這個時候,黑雪難道還分不出輕重緩急要對自己出手?他也是急忙提醒道:“惡婦!眼下救術魚小姐至關緊要,個人恩怨還請放到一邊!”
見到黑雪麵色稍緩,金啼江也是趁熱打鐵,急聲催促:“先前你說隻有我能夠解除小姐體內的血毒,想必你也不想看到我出現半點閃失吧…”
黑雪聞言,身上的殺氣果然淡去了不少,但她看向金啼江的目光依舊怨毒無比,看這架勢仿佛要將後者生吞活剝一般,金啼江也是十分不解,自己明明才是受害者,為何這黑雪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冤屈。
“臭小子,日後若是讓我知道你對不起術魚半點,休怪我閹割了你!”黑雪晃了晃手中的短刀,看的金啼江胯下一寒。
“惡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怎麼說我也是用恢複血脈之法救人,怎地還要遭你惡言威脅!”金啼江聽見這話,也是眉頭一擰。
“你這混賬!占了我們小姐便宜還裝糊塗…信不信我…”黑雪聞言簡直要七竅生煙,揮刀就要向著身前比劃起來。
金啼江聞言一怔,可還沒等他說話,就聽見身旁黑雪一聲嗔怪傳來:“雪姨!你…你在亂說什麼!”
金啼江轉頭一看,卻見說話這位杏臉桃腮,海棠醉目,梨花帶雨,吸吐春風,也是隱約察覺了什麼,臉上發熱起來,心虛道:“當日種種,金某實不知情…敢問前輩…這恢複血脈之術可有他法…小姐玉潔冰清,金某實在不敢得罪…”
“你個忘恩負義的負心小賊!裝什麼冰壑玉壺?”黑雪心中本來極不情願,隻可惜發生之事無法挽回,她強忍殺心才讓金啼江暫時留下“罪魁禍首”,卻沒想到後者居然扭捏起來,反倒讓她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雪姨,當日事態緊急,金逸他的確並不知情…還望您不要為難於他!反正我這血毒終究是場拖累,就算有血脈之力也隻能延長痛苦,還是…讓他走吧…”術魚雖然麵色輕鬆,卻也心頭失落,唯能輕咬紅唇,淡淡吐聲。
“你…你呀!”黑雪聞言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然後沉聲說道:“若愚…若愚…”她見沒人應聲,也是一腳向身旁這人踢了過去。
若愚雙手捂耳緊閉雙眼,暗暗念叨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直到腿上一痛才察覺到氣氛異常,也是急忙問道:“黑雪大人您…叫我?”
黑雪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沉聲道:“帶路…”
“啊?那小姐她…”
“我讓你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