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主任非常佩服周海洋清晰的工作思路。
他隨即表示:“出院之後,我要親自帶隊下去,深入農戶搞調查。
我建議,市級各機關,都要派乾部下去,進行前期調查工作。把各個鄉鎮的底子摸清,做到心中有數。”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周海洋不由得想起,上周劉岩赴扈州上任前,來懷寧市告彆時,兩人在市委大院草地間的小道上漫步的場景。
……
周海洋對劉岩說:“自從咱們大學畢業到懷寧,不知不覺,19年一晃而過。”
劉岩感歎道:“如果連上山下鄉算在內,25年了。在懷寧的時候,沒覺得什麼。要離開了,還真有點舍不得這片土地。”
“這些年,咱倆主要的時間都在縣裡和鄉鎮。本來以為,能跟你在懷寧市搭檔。你這一走,再也不可能了。
扈州不像懷寧,有這麼多熟人。你這個市委書記擔子不輕啊!”
周海洋接著問道:“你當年在玉清縣長安的扶貧工作中,搞了一個遷移扶貧,我很想聽聽。”
“聽口氣,你想在懷寧市大搞?”
“到懷寧市委上任的時候,就想搞了。”周海洋點了點頭:“關鍵是怎麼遷?新移民的安居費用從哪兒來?我心裡沒底。”
劉岩笑著說道:“你問的問題,正是整個遷移過程的關鍵。
也是在遷移之前,首先要考慮和解決的問題。
首先,得把人少地多的自然村落,有規劃的合並成有一定規模的鄉村。
投入一定的基礎設施建設,比如道路交通、基本住房、學校和醫療站。
然後讓從山裡遷移出來的人口,逐步落戶到這些鄉村裡。”
周海洋接著問道:“問題是,山裡農民不願意遷出來怎麼辦?
尤其是一些老人,年紀大了,生活了一輩子,往往不願意挪地方。”
劉岩嘿嘿一笑:“一邊做思想工作,一邊在將要落戶的鄉村裡,提供比山裡更優越的生活條件,這樣才能吸引他們。
比如,可以按照遷移出來的人口,提供耕地、住宅地、安家費,這是農民最看重的。
這些都好辦。改革開放二十多年,如今市裡和縣裡的財政收入比八十年代初好多了。
最關鍵的一點是,從計劃遷移開始的時候,就要根據實際情況,逐步減少或停止,對計劃遷出地區的扶貧援助。
徹底斷絕他們等、靠、要的傳統思維,逼的他們不得不出來尋求活路。”
聽到這兒,周海洋瞪大著眼睛看著劉岩。
劉岩看了周海洋一眼,笑著繼續說道:“沒辦法,隻有把他們逼到絕路上,他們才會出來。
否則,隻要讓他們有一絲一毫的希望,這些人打死也不願意離開那個鬼地方。
有些事情,就容不得心慈手軟。
而且必須把事前遷移、事中安置、事後發展的所有工作都計劃好。
早知道,不是為了遷移而遷移。
他們遷移出來之後,要立即調整山區的產業結構。
逐步退耕還林,恢複山區的植被,還大自然一個原生態環境。”
周海洋聽完後,先是大吃一驚,接著恍然大悟。
他兩眼直勾勾盯著劉岩:“好一個劉岩!原來如此,沒想到你用的是霹靂手段。
打著扶貧的旗號,用扶貧的資金,幫助他們重建新的家園。
然後用饑餓法,把山裡人逼出來。
你真是膽大包天啊!你這是拿著法律在冒險啊。”
對於遷移山區人口,劉岩當初確實頂著很大的壓力,包括來自長安公社和玉清縣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