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跟上來的戰士迅速越過他的位置向前,對下一間屋警戒。
一個又一個身影在黑暗中老鼠一般躡腳。
也許是因為大雨,偽軍竟然沒有在據點大門放崗哨。
驛站荒廢多年,被雨淋濕的大門發黑,布滿蛀蟲蝕孔。
長年乾旱,導致屋頂漏雨,從屋頂漏下來的雨水在滴在桶裡丁當響。
戰鬥開始之前,有條件的話必須先搶高點。
一個三人組在炮樓門口貼了許久,感覺到屋裡呼吸均勻,然後才謹慎的挪動腳步,身影鬼魅般滑進炮炮黑暗中。
炮樓頂的探照燈散光,給摸黑進入底層的戰士提供照明。
再黑的夜,隻要有光,都是坦途。
一個又一個黑影摸進炮樓,尖兵開始上二樓。
木板樓梯發出咯吱聲。
屋裡某個做惡夢的偽軍似乎被驚醒。
猛地從通鋪角落裡坐起來,嘴裡嘀咕了幾聲,跟著再次躺平。
他根本沒注意到,五六支槍口幾乎同時對準他的上半身。
三個組依次上二樓,領頭的黑影再上頂層。
哢噠一聲,二樓的電燈忽然亮起。
睡在二樓的偽軍排長猛地睜開眼:“你娘的王八蛋,誰讓你.”
黑洞洞的槍口之下,被燈光晃醒後仍然處於懵逼狀態的偽排長下意識舉雙手,語氣有些不確定是不是在做夢:“你們.是土八路?”
馬良點頭:“沒錯,就是土八路?”
說完,直接解開濕軍裝,左右看了看,將掛在牆上掛著偽軍軍裝的衣架取下來。
將偽軍軍裝扔到桌子上,然後將自己的濕軍裝掛牆上。
然後看向仍然在發呆的偽排長:“哎,還愣著乾什麼,趕緊給我騰地方.”
偽排長穿著褲衩蹲在二層炮樓木地板上,終於回過神來:“八爺,給條活路?”
除了雨聲,四周一片寂靜。
根本沒有槍聲,自己手下三十幾號,就這樣被八路無聲無息給端了。
偽排長自認很了解八路的政策,所以,他對保住小命,一點都不擔心。
“說吧,你們是哪部分的?”馬良擰乾毛巾,快速擦頭發。
“偽伍軍一師二團一營二連一排.我姓茅.”偽排長下意識回答。
馬良愣了一下:“嗬嗬,你這是跑操喊一二一麼?”
“長官,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才投的鬼子。”偽排長一臉苦澀。
“說說,你手下都沾了多少老百姓的血?”馬良和顏悅色問。
“你要是敢撒謊,一槍將你腦袋打爆。”一直持槍警戒的戰士用步槍槍口頂了頂偽排長腦袋,厲聲警告。
馬良坐在床上,從小腿上抽出刺刀:“你最好老實交待,你要是不說,等會兒你的那些手下一樣會說.”
正在打馬吊的偽軍屋裡煙霧繚繞。
房門似乎咯吱響了一聲。
“哈哈哈!”背對房門的那位,忽然大叫:“清一色,自摸!”
看著對家跟旁邊的兩位似乎都在看自己:“老子打了一晚上,這一把回本!”
“哎,趕緊給錢.你們舉手乾什麼?”
這貨耳廓微動,終於聽見身後的腳步聲。
霍然扭頭。
三條還在往下滴水的駁殼槍黑洞洞的槍口像追魂夜叉。
頭頂軍帽上的兩粒鈕扣在屋裡燈光下很顯眼:“八路?”
“彆動,說的就是你,還等什麼?趕緊舉手!”
“彆開槍,大家都是中囯人,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誰跟你是自己人,蹲下,誰要是敢吆喝,我讓他變蜂窩煤!”
“哎,我說,這也太順利了吧?”一個黑影向旁邊的同伴抱怨。
“就是,老子的刺刀都兩天沒見血了。”正在摘掛在牆上步槍的戰士一臉遺憾。
屋裡打馬吊的偽軍四個,旁邊看熱鬨的四個。
在黑洞洞的槍口麵前,無人敢反抗。
打頭渾身往下滴水的黑影,順手抓起桌子邊放著的花生,塞了兩粒到嘴裡,嚼了兩下吐出殼,然後轉頭吆喝:“哎,還愣著乾什麼,趕緊都押出去集合,點卯!”
據點裡,各個宿舍裡燈火通明,到處是吆喝聲。
炮樓頂的探照燈,正照著院子裡空地。
大雨中,黑壓壓的蹲著一大片人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