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並不清楚白玉蘭已經將郝今龍夫婦和他的關係,原原本本告訴給了鄭娟。
還以為鄭娟不知道他的身世。
“對對,當時你帶鄭娟到周家的時候,我一直說,你就是我哥哥。”郝冬梅回想起當年的事,說道。
“那我們用不用回避一下?”郝今龍問。
陸天抓了抓頭發,想想說道:“不用,明天周末,你們都放假,見就見吧。鄭娟已經不是六年前的鄭娟了,舉重若輕,很大氣,不該說的話,不會說的。”
“陸天,那明天你過來麼?”郝冬梅問。
陸天看了身邊周蓉一眼,“我和蓉兒一起過來。”
說完,拉起周蓉的手。
“那,也好。”金月姬點點頭道。
陸天和鄭娟、周蓉的關係,郝今龍夫婦心裡清楚。
看到自己兒子並沒有背著周蓉做事,周蓉也知道輕重緩急,金月姬十分欣慰。
“陸天,那我和你媽就聽你的,在家等著鄭娟。”郝今龍附和道。
見父母沒什麼異議,陸天說道:“那就這麼定了,明天一早我和蓉兒就過來等著。”
“行,我們也把家好好收拾一下。畢竟人家的房子,要是弄得太亂,會讓人挑理的。”金月姬扶著炕沿說道。
……
天平胡同,90號。
今天的周蓉,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大衣,脖子上還係著一條白色的圍巾。
很少打扮的她,嘴唇塗了薄薄的口紅。
口紅是白玉蘭送給她的,一直扔在抽屜裡,這一次,是第一次用。
陸天讓她再把眉毛畫畫,周蓉覺得自己眉毛很好看,沒必要畫。
打扮好之後,與陸天手挽手,一起來到這裡。
陸天吸取了前一天隻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教訓,今天裡麵的棉襖沒脫。外麵穿了一件黑灰色呢子大衣,與周蓉的深藍色很配。
什麼叫男才女貌,也許就是陸天和周蓉這個樣子。
……
與此同時,吉春賓館的中巴車向太平胡同駛來。
除了接待辦和調查組的工作人員外,鄭娟、徐曉秋、林涵和林涵的助理都在車上。
吉春賓館離天平胡同不遠,一刻鐘後,中巴車到達天平胡同路口。
提前到達天平胡同裡調查組便衣,已經嚴陣以待,除了保護企業家的人身安全外,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也是他們的工作職責。
中巴車無法駛入胡同,車上的人隻能下車步行。
走在七拐八拐的胡同,鄭娟百感交集。
這條路,她走了整整二十年。
小的時候,走在這條路上學。
成年之後,推著小車,風裡來雨裡去,沿著這條路賣過冰棍,賣過糖葫蘆。
當然,最令她難忘的,就是跟陸天在這裡走過的每一天。
看著胡同旁低矮破舊的土坯房,徐曉秋向身前的鄭娟問道:“姐,你以前就住這樣的房子啊?”
“是啊。這是臨街的房子,算是好的。姐姐住的房子,比這還破。”鄭娟笑著說。
“還破?那能破到什麼程度?”徐曉秋又問。
“怎麼說呢。反正你大娘見到我住的地方說,家裡的狗窩都比我住的強,一定讓我跟她去賓館住。”鄭娟目視著前方,答道。
“姐,那你吃得苦可夠多了。”
“不算什麼,不吃過苦,哪裡知道甜的滋味。”鄭娟柔聲細語說道。
拐過了最後一個胡同口,天平胡同90號,已經在眼前。
遠遠望去,門口處站著兩個人。
儘管還有些距離,不過,鄭娟一眼便能認出,這兩人是陸天和周蓉。
終於見到周蓉了,鄭娟多少緊張起來。
平了平氣,大步走了上去。
徐曉秋同樣看到門口站著兩個人,差不多猜出來是誰了。也緊跟著鄭娟,寸步不離。
後麵的林涵,亦步亦趨,也跟了上來。
……
十分鐘前,調查組組員便來告知,中巴馬上要到胡同口了。
陸天和周蓉走出屋子,並肩站在門口等候。
與往常不同,這一次,兩個人並沒有牽手。
周蓉覺得那樣的示威沒有必要,
陸天不想讓鄭娟見到,太過傷心。
多年的默契,對方想著什麼,兩人已經心照不宣。
見到胡同拐角處人影攢動,一群人向這邊走來。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名身穿白色貂絨大衣,係著深藍圍巾的女子。
周蓉問:“陸天,是鄭娟吧?”
鄭娟昨天就是這身打扮,即便不到近前,陸天也能認得出來。
“是,就是鄭娟。”
“鄭娟,果然不一樣了。”周蓉心有所思道。
陸天沒有回答,隻是看著。
調查組的人離自己隻有十幾米,說話會被聽見,什麼都不能說。
就在陸天和周蓉說話間,鄭娟已經走到眼前。
這個時候,鄭娟的眼裡隻有周蓉,而周蓉的眼中也隻有鄭娟。
兩個人目光相碰的一刻,心裡都是五味雜陳。
她們是情敵,卻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
以至於,從沒有說過對方的壞話,甚至時常讚美對方。
呆立片刻,鄭娟上前幾步,走到周蓉身前,輕聲說:“周蓉,又見麵了。”
“是啊,又見麵了。”周蓉迎著鄭娟的目光望了過去。
“讓我們擁抱一下吧。”說著,鄭娟伸出雙臂。
“好啊。”周蓉十分淡定,同樣伸出雙臂。
就這樣,愛著同一個男人的兩個女人擁抱在了一起。
抱在一起的片刻,鄭娟的頭湊在周蓉耳邊,耳語道:“周蓉,我不是回來跟你搶男人的。”
聽到鄭娟的話,周蓉同樣耳語道:“鄭娟,我不會攔著陸天。他如何選擇,我都能接受。”
說完,兩人鬆開了手臂。
鬆開後,又是鄭娟先開了口,“周蓉,沒想到,咱們的審美越來越一致了。”
周蓉淺淺一笑,“鄭娟,何出此言?”
“你看,我穿著白色大衣,戴著深藍色的圍巾。
你穿著深藍色大衣,戴著白色圍巾。都是藍白配,就像提前準備好的一樣。”鄭娟看著周蓉道。
周蓉搖搖頭,“不一樣的,我隻有這一件衣服,沒彆的可穿。你不一樣,選擇很多的。”
鄭娟和周蓉的對話,在外人眼中,就是兩個漂亮姑娘在說著衣服,說著家常。
隻有她們兩個人,知道說的是什麼。
這時,一名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對鄭娟說道:“林小姐,按之前說好的,在這裡您最多隻能停留十分鐘,請您抓緊時間。”
“好,謝謝了。”鄭娟禮貌地答道。
回過身,對陸天說道:“陸天,屋裡有人麼?”
陸天走近幾步,說道:“我嫂子郝冬梅,還有我嫂子的爸媽在屋裡。”
“冬梅姐在屋裡,太好了。”鄭娟嬌聲道。
“鄭娟,那就裡麵走。”陸天快走兩步,走到前麵。
“我們進去?”鄭娟牽起周蓉的手。
“好啊。”周蓉任由鄭娟牽著。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鄭娟,鄭娟你回來了?”
鄭娟轉過身,尋聲望去,又是一個熟人——喬春燕。
喬春燕的到來,令陸天和周蓉十分意外。
為了保證港商人身安全,太平胡同90號附近提前十分鐘便被調查組便衣封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現在,喬春燕怎麼進來的?
鄭娟同樣很意外。
在吉春的時候,鄭娟和喬春燕並不熟。隻是在小市場賣雞蛋的時候和她有過交往。
她怎麼來了?
想到白玉蘭給她的信,倒是經常提起喬春燕。
說喬春燕因為水自流的事去派出所舉報過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