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自與李巧奴隨便說些話,門外便傳來了一陣吵鬨。
一個男人正怒罵著:你既然收我銀錢,為何還讓巧奴接客,今日我定要進去……
柴進幾個正要起身,門便被推開,隻見一個身量不高,麵容白淨,留著一縷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怒氣衝衝的撞進門來。
“安郎!”李巧奴連忙過去拉住他。
安道全還以為她是害怕,忙一臉疼愛的安慰道:“莫怕,一切有我在。”
那老鴇擔心柴進發火,不覺拿出一粒碎銀子,丟過去罵道:“我家姑娘自有我來做主,你的這點散碎且拿上滾蛋。”
安道全這本分大夫,剛才全是一時氣憤,突然見這個平日對自己慈眉善目的老鴇,今兒卻這麼刁難,不禁惡狠狠的把頭轉向到柴進一邊。
柴進一陣無奈,你吵架吵不過這女人,那是應該的。這些見錢眼開的,哪會舍得為你得罪金主。你又怎能怪到自己頭上。
李巧奴怕他兩邊都給開罪,忙勸道:“安郎且是誤會了,先莫生氣。”
說完一臉哀求的看向柴進。
“安神醫,小可特在此地等你,對巧奴姑娘更是並無半分不敬。”柴進拱手笑著說道。
安道全一愣,見李巧奴直對自己點頭。忙安下心來。卻不知如何說話,隻好也拱手回了個禮。
李助對那老鴇說道:“你可以出去了。”
然後伸手示意二人過來坐下說。
等安道全緩了心神,李助笑著對他道:“我等特來建康府,欲請神醫去山東。”
“幾位家中可有病人?”
李助嚴肅著道:“雖也有一位姑娘需先生妙手回春,卻隻是其一,我等欲請你去山東水泊梁山坐一把交椅。”
安道全聞言大驚,暗道自己此生怎會這般不順,潦倒一生不受看重,卻偏被強人賞識。
微微坐直下身子,小聲的拒絕道:“小可隻是小小一坐堂大夫,當不得諸位如此看重,何況我不舍家鄉與巧奴,怕是不能與各位同行。”
柴進和李助看他表情,便知要推脫,也不奇怪。李助接著道:“那你可有銀錢救姑娘於水火?”
安道全神色一黯,搖了搖頭。
“我等願替巧奴姑娘換得自由,以後你們便可雙宿雙棲了。”
安道全心中雖喜,可卻不想走到那一步,隻閉口不言。
李巧奴見此忽得心中一痛,眼中含淚道:“安郎不願與奴家日日廝守麼?”
安道全急忙道:“並非如此,若是在這建康府,咱們也可日日見麵,可若上了那梁山以後,如何還有這清白之身。”
他這情急之言可把李巧奴傷得痛了心腸,直起身喝道:“你舍不得這清白之身,卻任由我做這勾欄之女麼?”說完伸手欲拔出李助佩劍,尋了短見。
李助哪能容她得手,輕輕一帶便把她按在凳子上。可這一幕直把安道全看著心急不已,哭喊道:“這又何必,這又何必呢。”
柴進見這二人,心中不忍,直要就此算了,想替那女子贖身後,隻要能救了仇瓊英便好。
不想李助早就擔心柴進心軟,直拉他衣袖,一個勁搖頭。
“我願往山東。”安道全終究還是沒有敵過這美人眼淚,咬牙說到。
柴進心中大喜,這雖然不是很光明,可總比學那張順的殺人嫁禍,逼他上山強。
柴進忙一臉喜色的對二人道:“先生也不用太過擔憂,我那水泊梁山雖在綠林,卻也絕不會負你這一身本事。”
安道全見李巧奴也開心了,心中有些滿足,忙拱手道:“不知官人名諱?”
“小可柴進,如今腆為梁山之主。”
安道全和李巧奴大驚,忙上前見禮。柴進又同幾人介紹了身旁眾人。李巧奴見這搭救自己的道人是山寨軍師,再次拜謝。
可安道全不認得李助和馬勥,他卻聽過石秀名號。忙道:“不想三郎也投了梁山。”
石秀也客氣的道:“都是自家鄉黨,以後神醫可得多照看小弟。”
安道全忙稱不敢。
眾人說了會話,李助讓石秀去叫那老鴇來。直說道:“這是二百貫錢,你可取姑娘的賣身契來。今兒我們便要離去。”
那老鴇看著桌上兩個十兩的金錠子,雖然眼中放光,卻沒去拿。
掩著嘴哭泣道:“我這女兒,可是老身一手拉扯大的,直比親生的還親。就此離去心中甚是不舍,這錢你們還是拿回去吧。”
柴進和李助不覺好笑。真是要錢不要命啊,敲竹杠都敲到自己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