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姨娘歪著頭靠在蓀歌的肩膀,將杯中蓄滿酒“夫人再歎氣,妾的心肝兒都要碎了。”
驀地,寧姨娘直起身來“將趙明誠招贅入府有幾成把握?”
眼神依舊清明的蓀歌:寧姨娘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敢想。
對於寧姨娘來說,心有多大膽,舞台就有多大。
在一旁毫無家庭地位的李格非輕嗤一聲,這算什麼?
畢竟是能放出豪言壯語夫人是天下人的夫人,說將趙明誠招贅在家都是謙虛了。
總覺得,他的姨娘其實是夫人的姨娘。
黏黏糊糊,形影不離。
“夫人英明神武,無所不能,一定會有辦法的吧?”
寧姨娘眼睛亮晶晶的,像小鹿一樣明潤,顧盼生輝。
蓀歌:吹牛批請彆帶上她。
蓀歌拍了拍寧姨娘的頭“趙挺之什麼官位,咱惹不起!”
寧姨娘恍然大悟,將視線移向了李格非。
李格非摸摸鼻子,不自在的轉過了頭。
毫無疑問,他又一次被自己的妻妾內涵了。
蓀歌再次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是她多慮了,以照姐兒的性情,無論身處何地,都會活的自在逍遙的。
三日回門。
李清照攜趙明誠,帶著一車的回門禮。
若是寧姨娘是小鹿眼,那趙明誠就是小狗眼,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照姐兒身上。
小狗的眼神兒永遠熱烈而真誠。
對此,蓀歌也隻能說,但願趙明誠此心不改吧。
……
“賣花擔上。買得一枝春欲放。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
怕郎猜道。奴麵不如花麵好。雲鬢斜簪。徒要教郎比並看。”
婚後李清照的一首《減字木蘭花·賣花擔上》在詞壇掀起了軒然大波。
本是一首俏皮可愛,夫妻間撒嬌情濃,一氣嗬成隨手寫就的詞,但卻被斥責為閭巷荒淫之語,肆意落筆,無所顧忌。
李清照一笑置之。
詞,抒她情。
難道詞人就不該有閨房之樂?不能有夫妻私語。
詞,不一定就要一成不變的賦予其沉重濃鬱地底色。
旁人之言,與她何乾?
李清照的內心,足夠強大,她可以在這封建禮教大束縛之下,自由舒展。
一年的時間,眨眼就過去。
朝廷黨爭愈演愈烈,宋徽宗突發奇想決定追隨父兄,重新推行新政。
隻是,明眼人都知,此時的新政早已不複當初王安石變法的初衷。
不過是掛著新政的名頭鏟除舊當罷了。
在宋徽宗的授意下,蔡京和趙挺之一飛衝天,一時間權勢滔天。
可以說,此二人便是宋徽宗行新政的代表人。
對舊黨打壓報複,是他們的責任。
趙挺之愁眉苦臉,對如何處理李格非猶豫不決,舉棋不定。
蘇軾一門,是無可爭議的舊黨代表。
可偏偏他和李格非是姻親,明誠又對清照情根深種。
罷了,且先拖著吧。
倒也不是他心軟,著實是此一事關係著明誠與清照的夫妻情分。
無論如何,對李格非動手的絕不能是他。
說實話,他不是什麼好人。
若非明誠此番作態,他可能早就搶先一步大義滅親,討陛下歡心了。
同年九月,轟動朝野的元祐黨籍碑出世。
由宋徽宗親自刻舊黨人士於其上。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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