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她不願打無準備的仗。
若太史令當真有通天徹地之能,是大漢子民的福氣。
災難之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那場毫無征兆的山崩被準備的提前預測,讓鄧綏心中已隱隱有了幾分信服。
太史令輕嘶一聲,頗有些趕鴨子上架的窘迫。
他的確掌天文曆法,但也隻能算粗通,實在無法像真正的玄學大能一般夜觀星象掐指一算就能心中有數啊。
尤其是天災!
天災關係百姓民生,自然也就關係到了朝廷的大政方針,是他能張嘴就胡說八道的?
他不配,他知道。
也不知,現在再發育發育腦子是否還來得及。
太後娘娘問他,那還不如直接問陛下呢。
他總覺得以陛下的悟性,若是一心修道,指不定真的能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知曉八方鬼神之事。
太史令下意識的偷瞄蓀歌,見蓀歌點頭,太史令驟然底氣大增。
“回太後娘娘的話,老臣夜觀天象,推測應有三十餘個郡和封國大雨成災。”
鄧綏:Σ??д??)
大漢郡國不過百餘,此次水災竟要蔓延三分之一嗎?
鄧綏忍不住懷疑,是她掌權,連上天都看不下去了?
可彆的太後臨朝聽政,也未曾如她這般心酸。
天地良心,她真的已經足夠殫精竭慮了。
“可確定?”
鄧綏抬高了聲音。
太史令差點兒一哆嗦直接跪下。
“哀家問你,你看陛下做什麼?”
玄門之中,還是有真才實學之人的。
當年,她入宮選秀前,家中就專門請了相士,相士曾言她乃成湯骨相,富貴至極。身長而眉寬,眼神黑白分明,其聲音如鳴鳳,乃帝後之命。
也許有吹捧的成分,但終歸還是成為了現實。
她不僅是帝後之命,且還登臨朝堂,成了手握大權權力的人。
鄧綏的一聲高喝,對於太史令而言,就如同炸響在頭頂的響雷,額頭上不受控製的冒出了冷汗。
他不看陛下看誰啊?
若是沒有陛下從旁提點,那天象雲裡霧裡的。
“確定。”
太史令一咬牙一閉眼,脫口而出。
賭一把!
鄧綏的臉色越發不好了。
水災帶來的問題,不僅僅是糧食減產,百姓流離失所。
大災之後,必有大疫。
這麼短的時間,她能準備的事情太少了。
垣山山崩,能提前將垣山腳下的百姓遷徙安置。
那多郡國水災,卻無法效仿。
蓀歌對著太史令使了個眼色。
然後開始了對鄧綏灌雞湯。
誰都能慌,鄧綏不能慌。
誰都能懷疑自我,鄧綏絕不能。
鄧綏一旦露怯,無論是朝堂還是民間機就會有無數的蒼蠅聞味而動。
“艱難困苦,玉汝於成。篳路藍縷,以啟山林。”
什麼都不多,就雞湯多。
畢竟,她的主神大人無比能說會道。
鄧綏微微回神,看著依舊堅定平靜的劉勝,心中微微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