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嗬嗬。
她自己罵自己總行吧。
上上下下祖孫三代入宮,悄無聲息,簡直就是老壽星上吊,找死。
“吳太妃說笑了。”
饒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在那吃人的窟窿活的風生水起的興安都忍不住一時語塞。
野豬吃不了細糠?
哪有貴人這樣折辱自己。
傳聞中,吳太妃粗鄙刻薄,倒也有幾分道理。
蓀歌皺皺眉,一本正經“本太妃不曾說笑。”
“成敬,還不快去。”
成敬心領神會,朝著興安一行人微微頷首,就正大光明的離了府。
興安有所顧忌,不想撕破臉。
這朝堂,就像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狡兔還三窟呢,他總得給自己留條退路。
京師上下,誰人不知,郕王最是孝順。
見蓀歌不動如山,汪氏和杭氏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微微施禮後,便強自鎮定的各自回院收拾行囊。
蓀歌冷眼旁觀著興安帶來的人分彆守著郕王府的各個出口,不置一詞。
她並不擔心興安偷偷攔下成敬。
興安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最是惜命,凡事都會留一手。
“啪嗒。”
固安的口水落在了她手背上。
蓀歌失笑,看向了一直咿咿呀呀咧嘴不知在說什麼的小奶團子。
隨即,用帕子替小奶團子擦乾淨嘴角。
一旁伺候的老嬤嬤,眼疾手快的準備好水,小心細致的擦拭著蓀歌的手。
做太妃,是真的享福啊。
“太妃好福氣。”興安沒話找話道。
蓀歌笑而不語,以興安如今的權勢,也能子孫滿堂。
不到一個時辰,成敬歸府,手中還有模有樣的拎著幾個食盒。
“走吧。”
蓀歌拍拍手,決定道。
一家五口,坐在一架寬敞舒坦又低調奢華的馬車上。
而用慣了的貼身嬤嬤則是擠在另一架馬車上。
杭氏的眼睛又紅又腫,顯然收拾行囊的時候又忍不住哭了。
蓀歌歎息,美則美矣,實在嬌弱。
這樣的性情,除非是有人時時刻刻的護著,否則注定在那座華貴的宮城香消玉殞,徒留無儘遺憾。
而汪氏,乍一看比杭氏淡定從容。
可身側緊緊握拳的手自上馬車就不曾鬆開。
咚咚咚的心跳聲,格外明顯。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蓀歌左擁右抱,馨香撲鼻,溫聲寬慰著。
“天塌下來,還有母妃和祁鈺撐著呢。”
杭氏強忍著的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不顧規矩的靠在蓀歌的肩上小聲啜泣。
蓀歌:香香軟軟的。
嗯,那她同意把肩膀暫時借給杭氏了。
隨即,蓀歌看向了要哭不哭的汪氏“她哭了,你可就不能哭了哦。”
“你是郕王妃,是郕王府的門麵。”
“我兒要成為能與祁鈺相得益彰的大樹。”
“大樹,庇佑花花草草。”
不是她偏心,也不是她厚此薄彼。
母儀天下的中宮皇後,與仰仗帝王寵愛的嬌妃,截然不同。
在其位,謀其政。
帝王,皇後,本身就代表了一份責任。
汪氏先是一怔,重重的點了點頭。
她是正室,是主母,是能遮風擋雨的大樹。
那杭氏和見濟就是需要她庇護的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