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盛天殿內。
早朝開始兩刻鐘後,吏部侍郎錢行溫從隊列中走出來。
“啟稟陛下,鎮武司鎮壓天下武道有功,為蜀州平叛有功,此功當獎。”
“嗯!”
本來漫不經心的璃皇突然抬起頭來,詫異的看著錢行溫。
同時殿內眾臣也皆是奇怪的望著錢行溫。
鎮武司有沒有功勞先不說,但朝堂上早就形成了默契,那就是不管鎮武司的事情,因為鎮武司是璃皇一手扶持起來的,他們之前管過,璃皇根本就是不聞不問。
如今錢行溫突然要為鎮武司論功行賞,眾人都感到有些奇怪。
秦常平站在隊列前麵,眼觀鼻子鼻觀心,一副老神猶在的模樣。
秦常安先是皺了皺眉,隨後又掃了一眼秦常平,也沒有說話。
倒是秦鈞神色微動,眼中閃過一抹狠戾。
璃皇低眉沉思了稍許,問道:“你覺得該如何獎賞?”
“回陛下,鎮武司指揮同知諸葛正我精明強乾,剛正不阿,有賢臣之相,且在新安郡王離京後,代為執掌鎮武司勞苦功高,如此賢臣,當付以重任。”
“天州鎮武司指揮使鐵遊夏行事有度,處事有方,材優乾濟,可入大理寺重用。”
“鎮武司指揮僉事李儒德才兼備,且理事精明,可主治一方。”
“鎮武司千戶宇文成都有先天修為,於蜀州平亂百戰百勝,無人能敵,可為將帥!”
錢行溫徐徐說道。
殿內群臣的臉色越來越怪異,特彆是當他說道宇文成都時,殿內武官皆是皺起了眉頭。
武官多來自於勳貴,讓宇文成都跑到軍中做將帥,他們這些勳貴能同意才是怪事。
璃皇麵色平靜無波,問道:“新安郡王該不該賞?”
“郡王殿下乃陛下皇孫,如何封賞當由陛下決意,臣等不敢妄言。”錢行溫說道。
璃皇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爾後掃了秦常平三人一眼。
“此事朕還需思量一番,先退朝吧。”
說罷他便起身離開了大殿。
群臣恭送。
回到禦書房,璃皇向陸公公問道:“這錢行溫受到了誰的指使?”
“回陛下,昨夜平王府長史吳濱去拜訪過錢行溫。”陸公公回道。
璃皇微微頷首,笑道:“這般手段倒是高明不少,居然想著拆鎮武司的台。”
如今諸葛正我和鐵手都是鎮武司的頂梁柱,若是把他們調走了,那鎮武司豈不是塌了一半。
當然,璃皇也明白搞事的人是不會讓鎮武司塌了的,秦常平的目的應該是把鎮武司官員換成自己人。
至於李儒和宇文成都,那都是秦威身邊人,調走他們的目的自然無須多說。
“你怎麼看?”璃皇若無其事的問道。
陸公公想了想,說道:“現在諸葛正我和鐵遊夏正在主持各州鎮武司建立事宜,還是不要輕動為好。”
“也就是李儒和宇文成都可以動?”璃皇道。
陸公公沒有說話。
“他們的來曆還沒有查清楚?”璃皇又問道。
陸公公搖頭道:“沒有,一點信息都差不到。”
“不是六大聖地的人?”璃皇眉頭微皺。
“應該不是。”陸公公道。
諸葛正我、鐵手等人如今也算是身居要職,皇城司不可能不調查他們的來曆和背景。
其實從一開始,陸公公就讓皇城司查過鐵手和宇文成都的來曆,隻是到現在他們都沒有查出半點東西來。
“他們對新安郡王如何?”璃皇問道。
“恭敬有加,並無半點異心。”陸公公道。
璃皇稍微凝思,“你去給錢行溫透漏點風聲,先把李儒和宇文成都調走吧!”
“喏!”陸公公應了一聲,便退出了書房。
……
龍安府,一座華麗的莊園之中。
齊朝坐在池塘邊,手持一根青翠的魚竿。
他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冠交相輝映,麵如敷粉,眉如墨畫,神色靜寧而安詳,鬢若刀裁,渾身上下仿佛沐浴著一股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優雅。
若他不是一個太監,那肯定會有無數女人為他傾慕。
“屬下拜見齊爺!”
這時,一位身穿灰色勁裝的中年男子走來,躬身拜道。
齊朝很不喜歡彆人稱他為公公,或許太監的身份讓他感到自卑和缺失。
“嗯!”
齊朝安寧的看著漣漪的水麵,消瘦的身體一動不動。
“我們在城內發現了皇城司的人。”男子道。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齊朝的聲音充滿了儒雅的韻味,完全沒有太監的尖細和陰沉。
“王公公也在!”男子道。
齊朝猛地仰起頭來,雙眸射出寒星。
“王安!”
“沒錯!”
“他怎麼來了?”
“屬下也不清楚,但他確實在府城內。”
齊朝放下手中的魚竿站起身來,如秋月之色的臉龐上多了幾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