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璃京都有四座護城。
北安、通河、南平、九山便是四座護城的名字。
四座護城是京都最大的護盾,百萬禁軍之中除了十二團營之外,其餘皆駐紮在四座護城之中。
隻要四座護城不破,外敵就無法靠近京都,這也是十二團營隻能駐紮在京都之外,而京都城內的守衛軍很少的原因。
自大璃建朝以來,三百多年的時間,從未敵人兵臨京都城下。
而五軍都督府的左右、前後四個都督府的衙門就在這四座護城之中,北邊邊軍歸屬於前軍都督府,因此涉及到北邊的戰事都是有前軍都督府負責。
北安城北城門外。
前軍都督府右都督,大璃定國將軍,鎮北侯賀景身穿一襲鐵甲,帶領前軍都督府的一眾武官佇立在城門前,安靜的等待著。
與此同時,北安城外的操練場上,有十萬大軍已經列陣完畢,二十萬民夫已經一切糧草、軍用物資裝車完成,沿著官道緩緩朝著北方行去。
大璃已有二十年沒有出動禁衛軍了,上一次出動禁衛軍還是明月軍在雲煙城大破十萬戎騎的時候。
那一戰是當今璃皇登基之後,所經曆的最後的一次大規模的戰爭。
當時大璃北邊邊軍,大璃京都禁衛軍,總計超過一百三十萬將士參與了戰鬥,那一戰被大璃的史學家成為鎮北之戰。
自那一戰之後,北方四大戎族王庭向大璃俯首稱臣,大璃北邊獲得二十年的太平時期。
隻是近些年,北方四大王庭似乎又忘記了大璃的兵鋒。
賀景站在城門前,安靜的等待著,他的目光時不時望向西邊的官道。
就在這時,官道上,一輛老舊的馬車緩緩駛來。
周圍一眾議論紛紛的武官看到馬車出現後,立即安靜了下來,紛紛向老舊的馬車投向了注目禮。
待馬車來到近前。
賀景立即上前一步,躬身拜道:“下官前軍都督府右都督賀景拜見柱國大人!”
“拜見柱國大人!”
一眾武官齊聲拜道。
來人不是彆人,正是李勳。
而趕車的卻是陌言。
這位跟隨在秦威身邊兩年的先天武者,在秦威大婚結束之後,便已經返回了京都。
雖然秦威有意將他留在自己身邊,可惜陌言還是離開了。
陌言掀開車簾,李勳顫顫巍巍的從馬車內走出,望著器宇軒昂的賀景,滿是皺紋的臉龐上,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
“這一轉眼的功夫,你都老了!”
賀景如今已有六十多歲,雖然麵容依然顯得非常年輕,但他花白的鬢角已經暴露了他的年紀。
賀景笑道:“是啊,記得當年下官第一次見柱國大人的時候才十二歲。”
李勳笑了笑,眼中露出了懷念之色,“當年你的父親跟隨在老夫左右,那時候他是我最看好的將領,可惜~~”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那已經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李勳還沒有被封為柱國,還是北邊邊軍的統帥,那時候的大璃的處境比現在還要艱難,北方戎族連年入侵,大戰接連不斷。
李勳率領北方邊軍征戰十餘年,身邊的將領換了一茬又一茬,那時候他很看重賀景的父親,也就是上一代鎮北侯,可惜一場慘烈的戰鬥,上一代鎮北侯終歸還是馬革裹屍。
也就是在葬禮上,賀景第一次見到了李勳。
“能為柱國大人衝鋒陷陣是我鎮北侯府的榮幸。”賀景肅然說道。
他這麼說並沒錯,李勳是個念舊的人,凡是在他麾下做過將領的人,他都沒有虧待過。
而那些戰死在沙場的勳貴,他也會照顧他的後人。
鎮北侯府當初能度過那個青黃不接的時期,就是因為有李勳的照顧。
而如今鎮北侯府還能存在,也是因為有李勳的照顧。
要知道自當今璃皇登基之後,很多勳貴都倒下了,如今還存在的勳貴,要麼是當初對璃皇有從龍之功的,要麼就是因為有李勳的照顧。
這也是為何李勳在大璃軍方有著很高威望的原因之一。
李勳隻是笑了笑,轉而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嗯,前軍昨日就出發了,民夫今日會陸續出發,剩下的後軍會隨柱國大人一同開拔。”賀景道。
李勳點點頭。
“沒想到老夫這把年紀了還能上戰場,嗬嗬!”
他輕笑一聲,又道:“那就出發吧!”
說著,他又回到了馬車。
賀景連忙招呼著一眾武官將領準備開拔。
而就在他們沿著官道緩緩北上的時候,秦威就站在北安城的一座樓閣內望著熱鬨的北安城。
雖然北安城是一座軍事駐地,但實際上北安城內依然生活著大量的百姓。
四大護城不隻是京都的護盾,同時也是京都的貨物運轉區,南來北往的商隊要入京,都要先經過四大護城才行,所以四大護城內也是非常繁榮的。..
“殿下,李勳大人已經領軍開拔了!”
樓閣上,小順子來到秦威身後,輕聲稟報道。
旁邊,趙高正隨意擺弄著棋盤。
秦威轉過身來,道:“你覺得陛下為何要把李勳派去北邊?”
四大戎族一同進攻雲煙城,這對大璃來說不是一件小事,可是秦威總覺的沒有必要動用李勳這個右柱國。
李勳和言珍可是大璃的兩大支柱,如今朝堂和京都正處於最緊張的時候,璃皇居然把李勳派出了京都,這實在是讓秦威有些難以理解。
趙高玩弄著一顆白色棋子,微微搖頭道:“奴才也看不透。”
秦威眉頭微皺,璃皇的心思太過深沉了,就連趙高這樣擅長揣測人心的人都很難摸清璃皇的想法,更不要說是秦威。
“罷了,不管如何,他不在京都對我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秦威道。
然而這時候趙高卻說道:“現在他走了,但是他還可以再回來。”
“你的意思是這是障眼法?”秦威問道。
“既然無法理解,那就說明李勳不該離開京都!”趙高道。
秦威想了想,覺得趙高說的有道理。
李勳很可能是璃皇的暗度陳倉,隻是他現在還是摸不清璃皇還有什麼準備。
“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趙高道。
秦威神色凝重的望著熱鬨的北安城。
三個月!
京都積蓄了數年的壓抑都將會在這三個月的時間內爆發出來。
……
夜半。
皇城內。
一片安靜的院落之中,一位嘴巴凹陷,滿臉皺紋的老者坐在搖椅上,搖搖晃晃,望著窗外的明月,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