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這樣說的?”馮華甫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拳頭捏的緊緊的。
“老爺,段大人的原話就是這,除了老爺,我沒告訴任何人。”管家阿福平靜的說道。
馮華甫點了點頭,阿福對他最是忠心,從來沒有騙過他,隻是這個消息太驚人了。
那個高傲的,自詡滿腹經綸,實際上也是頗有才華的段芝泉,竟然當了降將。
究竟是他不想跑,還是南華太厲害沒讓他跑掉,他也不知道,起初他傾向後者,現在看來,前者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要想一下,好好想想。”馮華甫身子向後傾倒,背靠在椅子上,輕輕的說道。
這個抉擇對他來說,有些困難,他聽懂了段芝泉的意思,仔細想想,段芝泉的選擇恐怕才是最優選。
畢竟青帝國已經站不住了,已經到了不得不站隊的時刻了。
可是,革命軍給他的開價太低,太低了,他無法接受從位高權重突然變得一無所有。
“唉~~這個腐朽的朝廷,該死的滿貴!”
…………
至四月七日,馮華甫又多次派人與鄭磊商量,先是爭取價碼,然後是投降的細節。
四月七日,鄭磊派第一輕步兵師、近衛第二師兩個師,和兩個炮兵旅一起,組成北進兵團,向北方開進。
臨出發前,特地更改路線,從徐州城下經過,然後向著北方走去。
當天,馮華甫清楚了內心僅存的僥幸,迅速與鄭磊達成妥協,正式開始投降交接問題。
…………
“外麵在吵吵什麼?我還沒死呢!”馮華甫聽著外麵嘈雜的聲音,十分難受。
雖然接受了投降的決定,但是他依舊沒有從自己的角色中走出來,認為自己依舊是高高在上的那個第一軍總統大人。
注重軍紀的他,非常反感破壞軍紀的行為,即便投降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北洋軍上下,但是礙於他往日的餘威,士兵依舊聽他的。
“大帥,不是咱們的弟兄在鬨,是日本人。”親兵緊張的說道。
如果說餘威是他繼續統治北洋軍的印璽,那親兵就是他維持威望的長刀。
親兵是完全忠於自己主公的,因為親兵的工資,福利待遇,衣食住行等等都是由主公自己負責的。
大部分有傳承的家族,親兵多是家生子,他的父母妻兒都在主公手上,是生是死、過得是否瀟灑,也都接受主公安排。
那些根基不足家裡湊不足親兵人數,或者乾脆草根出身沒有家生子的,親兵一般也從同鄉親戚中選擇。
這樣的親兵既有宗族血脈聯係約束,也有主公提供的資源養家,在前途上也有捷徑可走,危險性還沒那麼高,是極為搶手的活。
普通親兵的待遇一般是普通士兵的五倍以上,而且是實發,沒人敢克扣,而且地位遠在低級軍官之上。
充足的物資供應,優良的待遇,充分的榮譽感,讓親兵成為一支軍隊中最強大的部分。
袁宮保在小站訓練新軍的時候,也是使用了這種路子,戰鬥力強大,實遠遠甩綠營勇營等幾條街。
即便是馮華甫失去了所有權利地位,但是他的家裡還有龐大的產業,都是幾十年積累下來的,足夠養活親兵。
親兵也沒辦法找到一份待遇同樣的工作,所以對他依舊忠心耿耿。
甚至因為馮華甫最近心情極差,好幾個親兵都被罵了,所以親兵聽到馮華甫的抱怨,立馬表現得戰戰兢兢。
“日本人……它們聽不懂人話嗎?”
馮華甫愣了一下,
“不是告訴過它們嗎?我們要……它們要怎麼樣讓他們自己決定,那兒來這麼多逼逼叨叨的。”
馮華甫在屋裡走了兩圈,又有親兵進來。
“大帥,近藤和久又來了。”親兵臉色難看的說道。
馮華甫轉頭,盯著親兵,也不說話。
“大帥,我沒忘記您的吩咐,不過近藤和久帶著兵一起來的,外麵的亂子就是日軍士兵挑事,我方不服,雙方鬨了起來。”
“您不拿主意,軍心就散了,到時候……”親兵趕緊說道。
“哼!日本人,端會胡攪蠻纏。”馮華甫冷哼一聲。
當然,說是這麼說,但是馮華甫根本沒有理過日本人的意見,隻是單方麵通知日本人,他們要做一些大動作,讓日本人自行決定,都沒說要投降。
起初,日本人隻是覺得馮華甫是準備突圍,畢竟徐州城已經成了絕地。
想到可能是突圍,早就想跑路的日本人積極起來,不斷的提出各種突圍的可能性,卻被馮華甫無視了。
多提了兩次沒有回應,士兵中又流傳著青帝國士兵即將投降的消息,日本人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