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克裡斯身體僵住,一轉頭就看到少女水盈盈的眼睛。
她的臉紅的不像話,抱著自己的胳膊,聲音軟的像水,又輕飄飄的,“凱撒亂說,你沒有親我。”
塞克裡斯吐出一口氣,身體緩緩鬆懈下來。
他低聲應著,“是,凱撒亂說,您彆聽他的。”
安諾“哦”了聲,身體繼續往他身上貼去,“那你想要親親嘛?”
空氣靜了一瞬。
塞克裡斯腦海中不停的回蕩著安諾的這句話。
“你想要親親嗎?”
想要嗎?
當然是想的。
少女仰著頭看他,眼眸清亮純稚,意識卻在意識網中無序的遊走。
理智告訴他,殿下現在並不是意識清醒的。
她喝醉了,這不是她真實的意願。
儘管他是她的眷屬,他的一切都是屬於他的殿下,他未來的女王陛下。
她是他的生命之火,他和她共生同死。
但這不是她清醒狀態下說的話,他不能這樣去誘導她。
凱撒摩挲著酒杯沿壁,垂眸感受著意識網中塞克裡斯和安諾的意識。
他不管塞克裡斯是怎麼想的,放肆也好克製也好,他們都沒有主動權。
他在乎的是殿下想要怎麼做。
在塞克裡斯不敢上前一步之後,她會怎麼做?
來了天雲之後,沒有西塔爾在,離開了雄蟲王的信息素影響,殿下連帶他們都淡了許多。
她看似還會粘著他們,實則克製的很好,將他們全都安排開來。
或許,這不是克製。
隻是殿下受到基因影響,離開西塔爾這個最大的影響,她就回歸了原來的自己。
她溫和,心思敏銳。
在情感上看似很鈍,卻在不斷的去感受去學習。
她過去經曆了很多,但作為蟲族來說還是太小太小,她的一切都還沒有定性,她的情緒,對外界的感知,對事物的認知,對情感的理解。
她過去對世界的認知來自於自己是地球人的那艱苦的十六年,現在新的身份,更大的世界,會讓她過去的一切認知都慢慢改變。
他確實總是在不經意間一點點的引誘殿下。
他想要去驗證一些東西。
未來那麼長,殿下會一點點成長,情感思維也會和現在不一樣,他觀察了這麼些天,發現殿下除了被成體期和信息素影響的時候,會對西塔爾,對他們表現親近。
其他時候,在情感上都並未超脫基因的掌控。
這不公平。
不是對他們的不公平,而是對殿下的。
在西塔爾出現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一直在想,超脫基因之上的感情是什麼?
王蟲一定就要被基因影響嗎?
他之前一直擔心殿下對彆的種族會產生情感,因為這會影響他們的地位,擠占他們在殿下心中的位置。
要說受基因影響,他們不都是受基因影響麼?
蟲族的生存模式,社會結構就是這樣。
這也是蟲族最穩定的一個形態。
隻有少數的眷屬和王蟲是完全獨立的思維,這是數萬年來蟲族不斷試錯而後演化而來的結果。
但他們的思維和王蟲依舊不在一個層麵,王蟲才是主導整個蟲族演化路線最主要的一個。
凱撒承認自己是蟲族的異類。
他的精神世界在尋找殿下的那些年早就被割裂,他會思考超出蟲族範圍的東西。
他會有蟲族沒有的私心和叛逆。
他是將自己壓製下去的異端。
蟲族不會因為他的出現有任何的變動,他隻是蟲族曆史上冒出來的一根小小的刺。
思考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凱撒內心覺得痛苦。